胖子轉到那狐狸像跟前,左瞅瞅,右瞧瞧,摸着下巴一本正經道:“大仙?”
我打趣道:“聊齋看多了吧,狐仙一般可都是美人來着,胖爺要不留下來給她做女婿可好?”
“這等好事還是留給你吧,咱三個算你長得清秀,怎麼樣,考慮一下,又有錢,又有貌,這好事打着燈籠你也找不着啊。”胖子又桶了一下我胳膊壞笑道:“你說查爺躲這兒是不是讓那狐大仙給勾引來的啊?他倒是挺像個白面書生的,絕配啊。”
“是哦,文斌,你怎麼到這兒來的,我們外面找你好幾天了,屯子裡出大事了你知道不?”
查文斌用手指指上面道:“掉下來的,那天我爬到那頂上之後有個祭臺,上面有把椅子。”
“啊?那椅子我也瞧見了,還挺奇怪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屁股坐上去,莫名其妙就掉了下來。還好那邊有汩泉水,這幾天就靠着那點水還有兜裡那點乾糧湊合着。”說到這,他的肚子恰不逢時的“咕嚕嚕”一陣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兩天多沒吃了,那些石頭上的苔蘚都讓我給吃光了,估計再沒人來我也頂不過三天了。”
“原來這是西山?我的孃親啊胖子,咱倆是爬了有多少路啊!對了,那邊不是有個出口嗎,你咋不出去類,通出去就是屯子。”
“有出口?我在這兒晃了這麼些天也沒瞧見啊。”
“就在那兒呢。”我用手指給查文斌看,查文斌一臉不相信的說道:“我沒騙你們,到這兒有七八天了,這地方就這麼點大,哪塊石頭長啥樣我都摸的清清楚楚了,但你說的這個洞明明之前是沒有的啊!”
“可我跟胖子都是從這兒鑽的,不信你捏一下自己看看痛不痛?”
查文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尊狐狸像對我們說道:“屯子裡發生什麼事了?”
“天上掉隕石了……”胖子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和我們現在處境都跟查文斌說了一遍,把那老支書說的有多坑是多坑。
“被你們倆鬧成這樣,屯子咱是回不去了,跑吧!”
“咋跑?原路回去也是死啊,那老東西會讓安好心?上去還不得一排民兵端着槍等咱。”
“對咯,還有枚金幣在誰手上?”查文斌問道。
“在那老東西那,昨兒個管我要去的。對哦,這東西拿不得,那他會不會有事啊?”
查文斌搖搖頭道:“我不敢確定,邱大爺原先也拿過,只是遇到了個女鬼罷了,我們一拿這兒的就連魂都沒了,好像是一碼事,又好像不是一碼事,指不定,這屯子裡的人能用,外人不行。”
“媽的,被那老東西欺負也就罷了,你們這些破銅爛鐵也跟着欺負外地人!”胖子抄起地上一個金碗就狠狠砸了過去。這還不解氣,那中央一直杵着根杖子,胖子走過去一把握住它就要往外拉,試了兩次,那杖子紋絲不動。
胖子在那自言自語道:“哎,奇了怪了,我力氣也算可以了的。”
我看他一副隨時要暴走的樣子,便勸道:“別把氣亂撒咯。”
“爺今天還就不信這個邪了!”胖子那人屬於你越勸他越來勁的那類,這不雙手掰着那根棍子來回不停的搖,就在他折騰的那勁的時候,胖子覺得那根棍子被自己往左邊一扭,突然“咔嚓”一聲巨響從附近傳來。
我扭頭一看,那尊狐狸像這會兒正在跟時鐘似得慢慢向左邊轉圈,一陣接着一陣的機械聲不停的從地底下傳來,連腳下的大地都跟着顫抖了起來。
“胖子,你他孃的幹嘛了!”
胖子這會兒也傻眼了,他估摸着是自己手上那根杖子連忙放手,因爲這會兒我們的頭頂已經開始在下石頭雨了。大小的石頭跟雨點似得劈頭蓋臉砸了下來,三個人抱着腦袋倉皇逃竄,正巧那尊轉動的狐狸像邊是往裡凹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衝那邊跑了過去。
有時候,事情來的就是那麼巧,那狐狸像轉動的時候恰好是折過來的,兩邊順勢各露出一條縫來,查文斌眼尖對我們喊道:“那有條路!”
果然,我擡頭一看,那狐狸像的背後有一條臺階閃過,我身子窄,一竄就閃了過去,查文斌跟着也鑽了進來。可胖子的體型再一次讓他陷入了悲劇,當一個人的身體被機械式的碾盤一樣從石頭上碾過,那滋味可想而知,當時胖子肚皮到胸部都被硬生生的刮掉了一層皮。
等到我們把痛的已經喘不過氣的胖子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我看見那狐狸像的背面居然有一個盒子。
“咦,那是什麼?”我伸手一碰,那盒子竟然自動“啪”得一下彈開了,這可着實把我嚇得不輕,我壯着膽子往前走了一步探頭一瞧,裡面是一根長條形的東西,外面裹着一層亞麻類的布,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查文斌見我楞在那邊催道:“小憶,快點,胖子這傷不輕,得趕快包紮。”
“包紮!”我腦子裡頓時想到的就是這不剛好有塊布嗎,隨手就伸進那盒子裡把那東西給取了出來。我拿在手上一抖,那東西一陣子下墜往地上“啪”得一摔,我把布給查文斌遞了過去再低頭一看,咦,地上的東西不是金子,好像是紙的!
我撿起來拿在手裡,有些沉,還有一股子香味,怎麼都覺着這玩意很像是一副畫軸呢。
“文斌,你看這個我能瞧瞧不?”我問道。
“哪來的?”他在給胖子包紮,胖子這會兒正痛得齜牙咧嘴,還好他皮厚實,要換做一般人被這麼一碾估計肋骨都得斷幾根了。
我指着那尊狐狸雕像的背面道:“那裡有個盒子取的,不是金的,好像是一幅畫。”
“畫?真稀罕嘞,他孃的看不出啊居然把一張破紙放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得讓胖爺瞧瞧畫的是啥。不是跟你們吹啊,胖爺打小就跟我家老爺子學習繪畫,那個吳昌碩的筆墨我能模仿的七分像呢!”
我看着查文斌,說實話,這裡的一切我都不敢動。
查文斌對我點頭道:“看吧,我想也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畫上或許有些信息。”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着畫卷緩緩打開,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頭烏黑的長髮,接着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
“好像是個人,看頭飾還是個女人。”
“你就別墨跡了,一下攤開行不?算了,讓我來!”說完他一把搶了過去,“嘩啦”一下就給抖開了……
當他徹底打開那副畫軸的時候,胖子已經不說話了,兩眼錚錚的看着我,又看看查文斌,我看到他的嘴巴不停的在動着,好像是很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腦袋使勁往後靠,但眼睛卻又死死的盯着那副畫。
胖子嘴裡勉強擠出幾個字結巴道:“這……這,這……”
“這什麼這,你不是字畫大師嗎,瞧出來出自誰手嘛?”
胖子的手這會兒都已經開始發抖了,他不停的指着那副畫很想努力的告訴我們他看到了什麼,當我終於受不了他那副德行準備自己去拿過來的時候,這小子憋了半天的那句話終於被喊出來了:“這……這他孃的不是袁小白嘛!”
“啥?”“你說誰!”我和查文斌幾乎是同時躥了過去。
一秒鐘之後,我們終於理解爲何胖子會那樣了。
這是一張長約三尺的仕女圖,畫像保存的非常完好,沒有落款也沒有印章。畫上有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子,女子形態優美婀娜,但眼神之中卻透露着一絲憂鬱,她的懷裡抱着一隻黑色的貓,左手放在貓背上呈撫摸狀,放佛正在嘆着氣。
更加重要的是,我們仨都在看到的第一眼都想到了那個人:袁小白!
因爲,像!實在是太像了,這畫中人簡直和袁小白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查文斌看着我倆都是一副驚呆了的表情,他稍稍調整了一下說道:“巧合吧,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文斌。”“嗯。”
“我跟你說件事。”“啥?”
我跟胖子互相對瞧了一眼,他八成也是那個意思,我對查文斌說道:“袁小白就在幾天前剛收留了一隻黑貓,跟這畫上的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