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所長本來就怕,進屋見到是這幅場景那自然是腿都開始打起顫來了,他趕忙順着那叫花子的腳步跟着過去,可是進屋一瞧,算了,咱還是走吧。那老叫花子隨手拉過一口棺材就往裡面一趟,合着這裡面能睡人?那地上的鋪蓋瞧着全是紅的綠的,天曉得是不是也一樣是從裡面撈出來的,打量着這鬼氣森森的老宅子,劉所長是一刻也不想留了,說了一聲“告辭”便轉身就走。
走,上哪去呢?這中靈山莊離馬安鎮有多遠其實他並不知道,馬安鎮的背後是大山,只要翻過這座山向南再走上三十公里就是縣城,只不過因爲沒有路,所以大家都得從大路繞。出了這間宅子,劉所長的手電也快要到壽終正寢的時候了,這地方可沒電池買,電力不足的直接後果就是照明能力直線下降。
小小的一個光暈在濃霧裡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他只能靠着直覺繼續走,一想到那老叫花子說自己晚上有血光之災,他現在又開始後悔起來,與其一個人在這林子裡瞎轉悠,還不如跟那老頭一塊兒擠在那間破宅子裡。一回頭,還想循着那燈火找回去,可是那裡還有燈火,周遭都是一片霧,啥也看不清,最糟糕的是這腳下的山路可不好走,石頭樹藤讓他是寸步難行,一個不小心滑倒在地,帶起一陣碎石的“嘩啦啦”聲音,往下滾落了得有老長一段距離,腰上才撞到了個什麼東西被迫停下。
痛得老六是嘴裡倒吸了幾口涼氣,用手胡亂摸了幾把,嗯不對,這塊石頭怎麼又扁又長啊?他坐在地上扭過腰去用殘存的那點手電光亮一照,好傢伙,這哪裡是什麼石頭,明明就是一塊被蔓藤纏繞着的墓碑!
老古話講,摸人墓碑就是摸人頭,劉所長對着那墓碑連連作揖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路過的,無心打擾,切莫不要怪罪啊……”
一邊慢慢往後退,一邊叨擾着,但是他馬上又撞到了一塊石頭,扭頭一看又是一塊墓碑!這前後隔着不過才五六米,這些墓碑大多被茅草覆蓋,肉眼在這濃霧裡頭很難分辨。這不,惹了東邊撞到西邊,一邊磕頭才賠罪完,那邊又碰到了一個,合着自己這是掉到墳堆裡來了!
劉所長拔腿就跑,也不知道是急了還是慌了,腳下又是一滑,這回等他掙扎想起來的時候卻不是那麼容易了,好像這腿被卡住了!不曉得怎麼搞的,左腿踩到了一個石頭窟窿裡,上下正好卡着,他越是急那腿就越是拔不出來,這人啊臉上的汗就“嗖嗖”得往下流啊。
“各位爺爺奶奶祖宗們,晚輩真的就是路過的,”劉所長一邊不停的對着那些墓碑們說“好話”一邊用力扯着自己的腿,可就在這時,忽然的有什麼東西涼絲絲的往他脖子上一纏。等到他反應過來低頭一瞅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拉了起來。不,確切的說,是被人套着脖子給吊了起來!
吊起來的一瞬間力氣有多大,他那死命都拔不出來的腳瞬間就給扯了出來,反正鞋子是沒了,腳背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後整個人便開始騰空。這裡要說一下,被吊住脖子的,如果是耳朵沒有套進去的,那麼用手是可以摸到頭頂的繩子的,或許還有得救。但是繩子如果套在耳朵位置以後的,一旦雙腳離地,人的雙手能舉過肩膀的就屈指可數了,很多人就是好玩想嘗試一下上吊便這樣送了命!
萬幸劉所長被吊的位置是下巴,不過儘快如此,因爲雙腳離地,他現在是有力也無處使,雙手抓着套住自己的繩索不停的來回扯動,那脖子已經漲得和臉都快要一樣粗了。就在這時,他想起了自己兜裡還有一塊查文斌給他的符,這塊符一直都沒有用過,用着僅存的一點力氣,他把那符給掏了出來。劉所兒喜歡抽菸,也不知道他是怎樣做到的,竟然用打火機靠着意志把那符給點了……
情況危急之下,忽然他依稀聽到背後傳來一陣“嗖嗖”得腳步聲,他以爲肯定是來索命的,絕望的眼淚已經制不住的開始往下流了,眼前閃過的是妻子老婆還有年邁的父母。對不起了,家人們,朋友們,我這就要和你們告別了,希望自己能夠留個完整的屍體吧,不要被蟲蟻啃食……
慢慢的,眼睛開始發黑,無數的金星在腦門子前轉悠着,痛苦的感覺也在開始逐漸消失。有人討論過用什麼辦法死是相對最舒服的,結果上吊是排在最前面的,這種古老的死亡方式,如果頸椎被拉斷快則幾秒鐘,如果是窒息也不會超過三分鐘。
就在這時,身子一輕,然後劉所的屁股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他發現自己能夠重新呼吸了,新鮮的空氣讓他連續不斷的咳嗽着,重生的感覺真的很好。只聽這時身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道:“大半夜的也不讓人睡個舒坦覺,回頭我一準來把你給收了就老實了!”
劉所長扭頭一看,身邊站着一個人,渾身的酸臭味和酒味夾雜在一起,不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個老叫花子嘛?老頭可沒有像小媳婦似得蹲下來跟他噓寒問暖,只是問了一句:“能起來嘛?不想死就別呆在這兒!”
除了脖子處那火辣辣的痛,劉所長的腳也傷得不輕,掙扎着爬起來找到不遠處草叢裡還亮着的手電朝着地上一掃,一條用被單撕成的布條子正在地上歪歪扭扭的躺着。再回頭一看,那老頭已經走了,只剩下個模糊的身影,他趕忙一瘸一拐的跟着過去,片刻都不敢再多停留。
一路上,那老頭一言不發,任憑劉所長問他什麼。重新到了中靈山莊過後,老頭拉了一塊棺材蓋過來說道:“你今晚就住在這兒,別打鼾別放屁,老頭子最受不了別人這兩點,要不然就給我睡到外面大殿裡去。”接着他吹掉蠟燭往棺材裡面一鑽,四周又是一片黑暗,不一會兒就呼啦啦的睡了起來,只剩下劉所長小心翼翼的數着時間過日子。
再說查文斌上了馬安鎮,通過包大富一打聽就得知劉所長帶了人進了山,可巧的是他們到的時候,餘下的那幾個跟劉所一塊兒的兄弟已經回來了。出了山他們才發現自己的頭兒不見了,這林子的霧下的能見度極低,估摸着是走散了就準備回去叫人進林子找人要緊。
刑大的人忙了一整天也沒什麼收穫,這案子好像一點頭緒沒有,那個兇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在你眼皮子底下進進出出可卻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焦頭爛額的刑大隊長又接到了劉所兒走丟的消息,他是氣不打一處來,解下武裝帶狠狠的砸到桌子上罵道:“沒用的東西,案子破不了還淨添亂,明兒你們幾個都給我捲鋪蓋走人!”
嘴上是那樣說,可人畢竟都是自己人,他隊長也沒辦法,正在召集手下,一看到這濃霧就犯了難。這隊長之前曾經是偵察連的連長,有着非常豐富的野外經驗,心裡嘀咕着這進去一會兒指不定還得弄丟幾個人。
正巧查文斌到的時候,那邊有人認出來了,就跟他打招呼道:“那不是查文斌嘛,他怎麼也來了!查先生,這兒呢!”
“是不是劉所遇到什麼麻煩了?”
那隊長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老百姓,上下大量道:“你是誰?”
旁邊一個警察小聲貼着耳朵道:“他就是那個查文斌道長,霍局長要不是他估計都……”
查文斌道:“我是他的朋友,臨走之前給了他一樣東西,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就來了,若是你相信我就聽跟着我走,他現在肯定還活着。”
“跟着你走?你從哪裡來的?”
“從家裡,”查文斌摸出一個羅盤道:“我是個道士,會一些小法術,各位都是吃官家飯的,不相信這個也正常,七點多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要出事,花了幾個小時從五里鋪趕到這馬安鎮。眼下他是安全的,各位不用那麼多人手,這裡最近亂也要人看着。”
“你說的是真的?”那隊長狐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們也沒讓你相信,比如那位霍大人,他就是不信邪的,結果怎麼樣你也看到了。”胖子道:“我們查爺懷疑這件事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在作祟,當然除了那個不乾淨的東西可能還有人在裡面摻和,如果大家合作的話那是最好,不願意合作的話,就請便。”
來的路上他們就商量過了,這一回儘量爭取和警察同志一道,因爲他們人手夠多又行事方便,畢竟現在已經上升到刑事案件了,他們必須要插手。可是從道義上來講,查文斌擔心繼續會有人莫名其妙的受到傷害,再徒添幾條人命的話,他自己都無法接受了。
這時,那位隊長居然開始脫衣服,他脫去了自己的外套解下了自己的槍套往旁邊一個警察手裡一塞道:“現在我已經不是警察了,現場歸你指揮,我打算跟這位查先生一塊兒走走,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明白了嗎?”
“隊長這……”
“我只問你明白了嘛!”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