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胖子神‘色’似正經又似開玩笑的說道:“既然註定要犧牲一個人,這種時刻,當然是主角犧牲,看過電影的都知道,這樣才能賺票房。”
我喉嚨裡,頓時彷彿堵了一口氣,胖子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悶油瓶能救我們出去,而他又無法解決屍斑毒的時候,胖子打算犧牲自己。
胖子這個人,平時是‘挺’不靠譜的,但我知道,他其實很‘精’明,像這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事情,怎麼想也不像他會幹出來的,當然,我覺得自己是個例外,誰讓我糉見糉愛,棺見棺開。
胖子的想法,我一時‘摸’不透。
“你不是主角,你死了就是炮灰。”我認真的盯着胖子的眼睛,這個話題比較敏感,由於老胡在場,現在要想不方便打開這個話題,誰知就在這時,默不作聲的老胡搖了搖頭,對胖子道:“這雖然是個龍胎,但畢竟形成的時間太短,有沒有石龍很難說,如果沒有,咱們就死在這兒佔了這處寶‘穴’。”
胖子想了想問道:“如果有呢?”
老胡笑了笑,許久,道:“胖子,我承認,你把我當兄弟,但你是什麼人我也清楚,我很好奇,你這次說的這麼煽情,究竟是想玩什麼把戲?”
胖子臉‘色’頓時就變了,道:“把戲?胖爺不稀的玩把戲,姓胡的,到時候找到石龍,你一口就吞了,胖爺我要玩把戲,你就把這小子拖出去強‘奸’一百遍。”
我直接就踹了胖子一腳,道:“你他媽的嘴裡什麼時候能吐出象牙來。”我趁着轉身踹胖子的動作,對他猛使眼‘色’,心道:究竟怎麼想的,也得給小爺透‘露’透‘露’,如果真找出石龍,這死胖子到底是搶還是讓?
到現在,我對老胡已經沒有任何疑心,但如果真到了要犧牲一個人的時候,我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是像煽情電影一樣兩個人爭着赴死,還是像‘陰’謀電影一樣互相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要說幫老胡,肯定不可能,如果是幫胖子,我也對老胡下不去手,這實在是個很難解決的生死矛盾。
胖子彷彿沒看到我使的眼‘色’,大屁股一甩躲過去,道:“話胖爺我擱這裡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能不能找到,能不能出去,生死就看那最後一張王牌了。”
我和老胡面面相視,都沒吭聲,接着,我們三人便不再耽誤時間,開始在黑暗中‘摸’索主棺,很快,在石窟靠右的石壁上,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的,我們看到了一個圓形的託屍臺。
託屍臺足足高出了地面五六米,它的周圍,圍着一圈黑石打造的圓圈,將託屍臺一圈一圈的盤繞起來,而當我們看向託屍臺的上方時,不由都愣住了。
那上面盤‘腿’坐了一個人,面部剛好朝着我們,也不知在黑暗中看了我們多久。
那是一具屍體,帶着鳥面具,身上穿着一件羽衣,由於光線太昏暗,我們只能看到託屍臺模糊的輪廓,那個人具體的造型,卻是無法窺見,如果想看清,恐怕還要往前走。
老胡吸了口氣,道:“是具‘裸’屍。”
‘裸’屍是指沒有放進棺材裡的屍體,一般陵墓裡‘裸’屍比較少見,大多數‘裸’屍,生前大多數都是些方外人士。
莊子臨死時,他的弟子想要爲他舉行大型葬禮,來詢問莊子的意見,莊子便說棄之荒野。弟子們不解,勸說莊子,屍身如果棄之荒野,豈不會招來凸鷹餓狼啃食?況且老師你也是有大德的人,如果不風光下葬,後人豈不是會嗤笑?
莊子後來答了一番話,成爲了千古流傳的佳話,而後來的方士,便有了‘裸’屍的葬法。
莊子對弟子說:屍身埋進棺材和土裡,一樣會有蟲子來吃,讓蟲子吃而不讓狼吃,豈不是一種偏心的行爲?而且‘露’之大地,便是以天爲墓,以地爲棺,以日月星辰爲陪葬,世間王侯將相,誰能比的上我的陵墓?
後來,‘裸’屍便由此成爲了方外人士的專利,但並不是人人都有莊子的大德,因此有些財力較大的方外之人,同樣會造墓,只不過屍身最終不入棺而已。
“就是這小子了,靠,臺子修的這麼高,是想坐檯想瘋了。”胖子說道:“天真,瞧見那個地方沒有,你去那兒?”我順着胖子手指的地方看去,是黑暗中不知名的位置,先前也沒打探過,不知道那地方有什麼。
我問:“去那兒幹嘛?”
“靠,你說去那兒幹嘛,胖爺現在就要上去把那方士給剝個‘精’光,你這屍見屍起的體質站在旁邊,誰知這老糉子會不會看上你,龍胎裡養出的糉子,要是起了屍,咱們三個加起來也不夠它啃的。”我看這死胖子說的振振有詞,鼻子都差點被他給氣歪了,立刻就上前一步,道:“小爺哪次下鬥你沒在邊上,那糉子是誰招的還不一定。”
誰知,我纔剛靠近託屍臺一步,‘洞’窟裡突然響起了咯的一聲。
這聲音來的突然,我卻聽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欲’哭無淚,轉頭去看胖子,胖子眼睛死死盯着託屍臺上的糉子,道:“它剛纔……動了一下。”
我咕嘟嚥了口唾沫,心裡不住罵娘:有沒有這麼準啊?這糉子還懂得柿子挑軟的捏……憑什麼我才動了一步就給我詐屍了!
邁出去的腳步瞬間收了回去,緊接着,我很自覺地站到了最後一個,三人眼睛死死盯着託屍臺上的糉子,老胡更是連最後一個黑驢蹄子都掏出來了,緊張的盯着託屍臺上得糉子,沉聲道:“小心。”
這時候說小心有個屁用,我順手抄起了手裡的匕首,三人盯着那糉子,慢慢開始後退,隨着光線的轉移,糉子的身形越來越模糊,但還是可以看出,除了剛纔那一下響動之後,這糉子就再也沒動一下。
我覺得不對勁,壓低聲音道:“它剛纔怎麼動的?”
“怎麼動?”胖子道:“就突然好像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胖子大概也覺得不對勁,沒再往後退,這糉子太安靜了,不像要起屍的樣子。
我們原地觀察了好一會兒,最後老胡先開口,分析道:“我看,這是個死糉子,剛纔應該是其它什麼東西。”
“其它東西?”我道:“你的意思是……那屍體背後還有東西?”
老胡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除了外面的王爺鬥和後面的戰國鬥,就屬這個鬥裡最乾淨,除了些冷兵器機關,並沒有‘弄’什麼邪術,這是個道鬥,而且設計它的人懂得布‘穴’移脈,他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不會讓自己死後起屍,沒有哪個人會希望死後變糉子,這方士千方百計將外面的兩個鬥改造成了保護層,爲的就是將自己的鬥裡清乾淨,所以我說,這東西應該不會起屍。”
那剛纔是怎麼回事?我們三人對視一眼,接着,不約而同的開始前進,很快,我們又到了先前的位置,胖子盯着古屍看了片刻,在我腰上一拍,道:“胖爺之前已經表現過了,現在該是你吳三爺大顯神威的時候了。”
“呸。”我理都沒理胖子,將打火機熄了,示意兩人爲我照明,接着便一手抓着匕首,準備往託屍臺上爬。
這託屍臺外面的一圈,圍了一個足有四米高的圓圈,像是某種黑‘玉’,觸手冰涼滑潤,我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不過如果真的是‘玉’,我敢打賭,除了鬼璽,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玉’,只不過此時,我也沒有心思多做研究了。
要想上託屍臺,就必須要先攀過這層外圈。
我聽到胖子和老胡在討論。
“這臺子外面圍個圈做什麼?難道是方便起屍之後玩滑板?”
老胡呸了一聲,道:“你懂什麼,這叫‘護帶’,跟故宮‘門’前的‘玉’帶河是一個道理。”
那黑‘玉’十分滑溜,爬上去很吃力,胖子看不下去,在我屁股上拖了一把,連推帶踹的,好不容易纔上去。上了‘護帶’後,我筆直的站着,下巴剛好抵到了託屍臺的邊緣,此刻在昏暗的視線中,近距離觀察這具屍體,不知怎麼,我心底有種發‘毛’的感覺,大約是對接下來要進行的事情感覺有些噁心。
爲了驅散這種發‘毛’的感覺,我又將打火機打了起來,這時火光更加可憐,如果原先它是黃豆大,那麼現在,它就是顆小綠豆,而且這顆小綠豆搖曳了兩下,滅了。
我趕緊又打了兩下,這次一點火星也沒冒出來。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我暗罵一聲,那老闆忒不厚道,買的時候告訴我可以持續照明十四天,自從下了這鬥,雖然用的比較多,但離十四天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奸’商!出了這鬥,我就要去掀他的鋪子。
將打火機一扔,黑暗中,我覺得眼前盤坐着的輪廓讓人很不舒服,於是趕緊向下面的胖子招手,道:“打火機扔一個上來。”
就着胖子扔上來的打火機,我爬上了託屍臺,那屍體坐的位置比較靠前,因此上去的時候,我的臉幾乎離他的‘胸’口不到一個巴掌的距離,胖子在下面罵道:“別給那糉子投懷送抱,幹正事。”
我看了看糉子的背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
難道那個頂它的東西,在屁股下面?
我沒急着動手,在糉子旁邊等了一陣,確定它沒有詐屍的風險後,便準備將糉子挪一個地方,看看它屁股下面有沒有石龍。
誰知,就在我的手要去碰那糉子的時候,下面的胖子臉‘色’猛的變了,接着,胖子開始一步步後退,於此同時,他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猛的衝我打手勢。
我一看胖子這樣,頓時就驚了,‘操’,難道詐屍了?
我幾乎立刻就看向旁邊的糉子,但它還是乖乖的坐着,雙‘腿’盤疊,我敢說,這是我這麼多年,見過的最規矩的糉子,我幾乎都要與它肩並肩了,它乖的連個屁都沒放,也沒見有詐屍的景象。
胖子還在衝我打手勢,只不過,這時他們已經退的很遠了,除了打火機的黃‘色’光芒,我幾乎已經看不見他和老胡的影子了,就這這時,胖子似乎打算往前衝,但老胡似乎阻止了他一下,胖子的身形彷彿被絆住了,緊接着,他們手裡的光源便熄滅了。
從頭到尾,兩人竟然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怎麼回事?如果是有危險,胖子不可能不提醒我。
我又看了眼旁邊的糉子,乖的不像話……既然糉子沒事,那……難道是我的後面……
我心臟頓時漏了一拍,長期以來的條件反‘射’,讓我揮舞着匕首就要轉頭,然後,當我還沒有完成這一個迅疾的動作時,從我的背後,猛的吹出了一陣強風,緊接着,不緊我手裡的打火機滅了,連那糉子臉上的鳥面具都掉了。
在火光與鳥面具掉落的一瞬間,我瞟到了那張糉子的臉,只一眼就讓我不寒而慄。
那糉子面容青紫,在它的額頭,突出了一塊圓圓的東西,就像是一個天生的畸形一樣,將整張臉都撐了起來,變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在火光熄滅的一瞬間,驚出了我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