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就是我現在所在的地方?
爲什麼這個死人身上會有這麼多東西?
按照他手中的地圖信息,這個人幾乎對雅布達的地形瞭如指掌,不僅有城市的佈局圖,還知道神廟所隱藏的部分,更讓我覺得驚奇的是,在神廟的周圍,用圓圈做了很多標註,細細一數,竟然有二十八個,而且這二十八個圓圈排列的順序讓我覺得有些眼熟,
看了半晌,我才反應過來,他孃的,這不是周天二十八星宿的分佈圖嗎?仔細一看,我發現,其中有一個圓圈,剛好是在我炸開的神廟大殿裡,難道這些圓圈是表示機關?
也就是說,一共有二十八個入口可以通向神廟的後面?
我覺得自己掌握的信息逐漸‘混’‘亂’起來,在怪物‘洞’‘穴’裡,我找到德國人的倒鬥裝備時,便認定雅布達有一座大斗,這個鬥或許就是悶油瓶和路人甲爭相前往的地方。//
我一直以爲,青銅‘門’後面的秘密,或許就藏在這個鬥裡,但現在這三張地形圖卻讓我疑‘惑’,這裡沒有任何古墓的標記,所有的切入口,都是這座神廟,難道六十年前的德國隊伍,進入雅布達,爲的就是這座深埋地底的神廟?
這座神廟爲何會建造成這樣?還有後面的懸屍陣,根本就是一座古墓的設計,這裡究竟是神仙廟,還是陵墓?我覺得有些頭大,反覆的對比三張圖紙,這時我發現,在圖紙的右下角,都標有數字,那張鳥瞰圖上,標了1,神廟圖上標註了2,而到最簡陋的那副圖紙時,上面卻什麼也沒有標註。
難道這幾份圖紙並不是完整的?如果按照這個標記數下去,或許還有其它的圖紙。我立刻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屍體,他的外套被我扒下來當火把,但身上還套了衣服,‘褲’子的口袋似乎鼓鼓的,仔細一看,連他的嘴都是鼓鼓的,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見多了從嘴裡爬出來的屍蹩,便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去搜他的‘褲’兜,這一‘摸’,又‘摸’出了一些東西,其中有一本極小的手冊,還有一隻白瓷瓶,瓶口用紅布堵着,我不知道瓶子裡有什麼,便先擱置在一旁,轉而翻起了那本小手冊,我本以爲自己又會看見什麼外國字,沒想到這一次看到的,卻是中文。
這本手冊有很多隨手畫的凌‘亂’圖形,有些像一個石室,有些又像‘迷’宮,翻到最後纔看到了一行小字,是繁體字,上面寫着這樣一段沒頭沒腦的話:東西,在無底深淵中。
東西?什麼東西?
我吃不透這句話的意味,心想,難道這幫人是有目的的來倒雅布達裡的東西?
翻完整本手冊,除了這段沒頭沒尾的話,我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不過上面的中國字引起了我的猜測,我所攜帶的這些倒鬥裝備,會不會就是這個人的?
按照我之前的推測,六十年前的那支德國隊裡,應該有一個老斗帶隊,而這個人面前放置的圖紙,上面標註了很多機關,再加上圖紙的特殊畫法,怎麼看都像是出自盜墓賊之手。
最後,我將目光移向了屍體的兩頰,那裡十分鼓脹,與乾癟的屍身顯得很不對稱,而且一動不動,倒不像有屍蹩的樣子,難道這人死之前,把什麼重要的東西含在口裡了?
我拿出‘摸’屍手套戴上,一手託着屍體的下顎,五指捏住他的兩頰,微微一用力,屍體的嘴裡頓時‘露’出一顆散發着紅‘色’光芒的圓形珠子,我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如果我沒猜錯,這玩意是一枚定屍丹。
古代人下葬,有‘口含’的風俗,即在死者的舌下放一些東西,這樣做有兩層意味,一是死者死後,可以隨身攜帶錢財,買通地府的牛頭馬面,也好少受痛苦,二來寓意着死者來生投個富貴人家。
平常人家,大多含銅錢,富貴些的則含金銀,爲官的權貴,喜歡在嘴裡含珠‘玉’,而王侯將相所含的,則是定屍丹。
定屍丹的製作方法早已經失傳,但我聽三叔講,這東西是煉丹的道士在無意中‘弄’出來的,就跟火‘藥’的發明一樣,練着練着,就練出了一顆水火不侵,能保持屍身不腐的東西,後來又經過無數試驗,使得定屍丹有了品級之分。
定屍丹是按顏‘色’分類,從低到高,分爲:暗、白、青、紅、紫,定屍丹的煉製,有隨機‘性’,而且材料珍貴,因此非常難得,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
普通的王侯,能含個白丹都要偷笑了,青丹則算比較上檔次的,已經是少見,紅丹和紫丹更被譽爲是傳說中的東西,據說屍體含紅丹一百年,就能蛻皮換新肌,含兩百年換筋脈,三百年換肌‘肉’,四百年換臟腑,五百年換骨,然後就能復活,我估計,它跟‘玉’傭是一個道理,五百年後活過來的,是不是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至於含紫丹,三叔說紫丹是神器,含紫丹一百年,可以羽化飛昇,變爲屍仙。我對此嗤之以鼻,屍體就是屍體,道士要真能練出這麼牛‘逼’的丹,那長生不老‘藥’早就成地攤貨了。
但我眼前,這顆紅光瀲灩、熠熠生輝的圓形朱丹,赫然就是一顆紅‘色’定屍丹。我估計眼前這具屍體,就是德國隊伍裡那個老斗,他想必盜過不少墓,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讓他挖掘到了一顆紅丹,後來被困此處,臨死前還希望可以復活,於是死之前,自己就含了紅丹。
隨着我的動作,定屍丹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這可是好寶貝啊,我下意識的把它捏在手裡,突然覺得不對勁,這定屍丹一取,會不會屍變?
想到魯王宮裡被脫了‘玉’傭的血屍,我頭皮發麻,趕緊擡頭一看,結果這一看,頓時嚇的我手腳發軟,因爲我眼前的這具屍體,表面的乾煸皮膚,就如同被褪下的蛇皮,從頭開始往下滑。
慢慢的,‘露’出裡面血淋淋的‘肉’,等皮掉到鼻子處時,屍體的眼睛突然睜開,裡面沒有黑眼珠,只有一對眼白,很快,血流進了眼眶,這對眼白,很快變成了猩紅。
一股嗆人的味道猛的鑽進我鼻子裡,於此同時,這具血屍牙關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被血沁紅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片刻後,那皮已經退到了它肩膀處,我手腳都是軟趴趴的,現在就是把定屍丹塞回去也晚了,恐怕我手剛到它嘴巴邊上,就會被它給咬下來。
我一陣虛軟之後,立刻手忙腳‘亂’的往前跑,手中的火把在奔跑中呼呼作響,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但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朝着前面直跑,身後的血屍還在蛻皮階段,但那玩意的厲害我在魯王宮就見識過,一旦起了屍,十個我也不夠它啃的。
向前跑了沒幾步,那種咯咯咯的磨牙聲就清晰起來,我意識到那玩意已經起屍了,更是嚇的慌不擇路,猛然間,只覺得一陣嗆人的氣味直衝鼻腔,身後一陣腥風颳了過來,我沒想到這血屍這麼快就來了,這時再跑也沒用,猛的一個打滾側翻,眼角只瞥見一雙血淋淋的雙‘腿’站在我先前所處的位置。
目光在向上移,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猛的轉過頭,牙關一呲,舉着血淋淋的爪子就朝我撲過來,我此刻哪裡還有心情研究血屍長什麼樣,嚇的就差沒屁滾‘尿’流。
剛纔那一個打滾,還沒能從地上起來,血屍一撲過來,我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往前爬,爬了才一步,屁股上火辣辣一陣痛,那血屍撲過來,血淋淋的手指鉤住了我的內‘褲’,霎時間,屁股彷彿被灼燒一樣痛起來,一股火辣辣如同硫酸一樣的液體順着股縫往下流。
我聽悶油瓶說,血屍身上的血,有毒,堪比硫酸,有腐蝕功效,‘奶’‘奶’的,這血要是順着屁股縫流到我小兄弟處,那還了得?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確實還是個處男,要是還沒跟美‘女’親熱過就成了太監,那也太他娘冤了。我爹要是知道我殘了,還不得活活扒了我的皮。
我被這想法一‘激’,爲了不讓血流到前面,趕緊腰背一‘挺’,與此同時,後腳猛的一踹,似乎踹中了那隻血屍,藉着這股力量迅速的爬了起來。
爬起來之後,我趕緊‘揉’屁股,顧不得手‘摸’到血液後灼熱的疼痛,先把血蹭幹了再說,一邊蹭,一邊頭也不回的往前跑,手中的火把已經在‘混’‘亂’中熄滅,也不知掉到了何處。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我幾乎是閉着眼睛往前跑,跑出沒多久,身後傳來一陣如同啃骨頭一樣的聲音,隱隱還有一種咽喉病人大叫時的聲響,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以前在鬥裡,我總能逢凶化吉,但這一次,我沒有任何武器,也沒有任何隊伍,難道這一次真的要完了?
我幾乎已經能感覺到,那隻血屍就快要追上我了,下意識的想,要是悶油瓶在就好了,不過這一次,恐怕我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最後我一咬牙,心想在這種地方,我怎麼也跑不過血屍,早晚要被它給啃了,與其如此,不如搏一搏,正當我去‘摸’腰間捆着的黑驢蹄子,準備驗證一下倒鬥先輩們的智慧,跟血屍決一死戰時,砰的一下,撞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頓時鼻頭髮酸,撞的我眼淚都出來了,他孃的,怎麼又有牆!
但很快,我就知道那不是一堵牆,因爲在我撞完之後,一隻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由於沒穿衣服,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那隻手很冰很涼,我頭皮一麻,腦袋都當機了,這、這是神廟嗎?怎麼到處都是糉子,這他孃的,根本就是個糉子集中營啊!
我想也沒想,抄起黑驢蹄子就要往前砸,結果手剛擡起來,眼前突然一亮,一支防水式的打火機豎在我面前,緊接着,我眼前出現了一張人臉,一張我熟悉無比,令我瞬間跳起來的人臉。
悶油瓶!
我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手裡舉着黑驢蹄子,腦海‘亂’成一片,有千言萬語要說,有無數的疑問想提出來,但最後我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悶油瓶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我,比起我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他居然一臉平靜,隨即,悶油瓶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看向後面,我這纔想起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猛的一跳,大叫:“小哥,有糉子!”
悶油瓶嘴角一抿,隨即一伸手,就跟扔糉子一樣,猛的把我推了出去,我一個踉蹌,被一股大力甩飛,背部狠狠的磕在石柱子上,被屍蹩挖出的傷口再這麼一摔,幾乎痛的我要吐血。
挨千刀的悶油瓶,居然下黑手。
我還在想着這人兩年不見,怎麼如此不講義氣,看到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給個表情,真是枉費我和胖子這一番折騰,還沒想完,唯一的一點光芒忽然熄滅了,周圍頓時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