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聽,笑道:“胖爺我專門捉鬼,放一百個心,有我們幾個保駕護航,保準把那小子平平安安抓回來!”多邦達還是不同意,連忙搖頭,道:“不行的,不行的。不能讓你們外來人冒險,要是出了事,我們可擔待不起。”
胖子也明白老胡還有下招,立刻嚷道:“唉,我說……你這話胖爺可不愛聽,什麼擔待不擔待的,咱兄弟這幾個大活人,還要你擔待?放心,就算真出了事兒,那也是我們哥兒幾個學藝不精,見義勇爲了,誰要你擔待。”
多邦達抿着脣,一言不發,似乎沒把胖子的話放心上,我見此,便道:“這娃子是叫趙旺吧?”
躺在牀上的那烏老人立刻點頭,淚眼渾濁道:“是,我漢姓趙,我家娃娃……”話沒說兩句,就哽咽了。我趕緊勸慰了兩把,然後指着牆上的照片,道:“不知道你家趙旺有沒有提起過,我是他大學同學,之前就是聽他說,家住巫峽附近,所以才升起了來巫峽取景的念頭,既然他有了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你們放心,我們都是有身手的人,能幫到你們。”
那烏一心只想着找兒子,見有幾個男人願意幫忙,哪有不願意的,連忙對我們點頭道謝,多邦達無法,便點頭同意了,道:“我去找幾個好手,一會兒到寨門口集合。”說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們幾個也回老族長家收拾裝備,裝備裡全是違禁武器和我們這次的倒鬥裝備,放哪裡都不放心,還是得隨身帶着。背好裝備,見四下無人,胖子立刻問道:“我說老胡,你沒事瞎做什麼好人好事?”
老胡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似乎在看周圍有沒有人,悶油瓶漆黑的目光快速掃視一圈,淡淡道:“周圍沒有人。”;老胡愣了愣,片刻後,點點頭,在石階上坐下。
我們幾人湊到一塊,老胡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對我們道:“有沒有聽說過打旱魃?”
旱魃我知道,據說是一種極厲害的糉子,屬於硬糉活屍,據說旱魃的形成大多出於偶然,跟風水有很大的關係,凡事出了旱魃的地方,就不會下雨,赤地千里,民不聊生,所以民間就有打旱魃的習俗。
一旦哪個地方長期不下雨,當地老百姓就會懷疑,是不是出了旱魃,然後就會請一些風水高人或者道士和尚來打旱魃。
我點頭,道:“胡哥,這跟旱魃有什麼關係?”巫峽中間就是長江,巫山一脈是出了名的朝雲幕雨,跟旱魃似乎扯不上關係。
老胡擺了擺手,道:“這其中的聯繫,聽我慢慢跟你們說。這旱魃是那麼好打的嗎?在鄉下所說的打旱魃,事實上是在中午日頭最盛的時候,將旱魃從墳裡挖出來暴曬,散了它的屍氣,屍氣一出,就會引來旱天雷,一雷劈下來,就能把旱魃劈成焦炭。”
我覺得老胡的封建思想實在很重,剛想質疑,悶油瓶突然吐出兩個字,道:“走交。”能讓悶油瓶主動說話,到真是少見。
走交?什麼意思?
老胡一拍大腿,看悶油瓶的目光,就跟看到了親人一樣,神情有些激動,道:“不錯,就是走交。剛纔那個老人家說的瑞獸,形似龍,走到哪裡就漲水,這種事情,在其它地方也有類似的傳說。”
“屍體變成兇糉,是受了地穴裡煞氣的影響,但在一些風水寶穴裡,就有動物能修煉成精。最長見的就是長蟲,上古傳說裡,女媧和伏羲就是人首蛇身。蛇是所有動物中靈氣最重的,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就會長出角,長出黑鱗,變成蛟。蛟再修煉一定的歲數,就要去大海里化龍,它要想去大海,就要打開一條水路,所以那老人家才說,一夜之間,鬼雷山溝裡就形成了一條大河。”
“那條蛟必然是從大河遊入長江,再從長江遊入大海,一旦成功,就可以化爲龍。”
原來不是走交,而是走蛟。
不過,這跟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什麼關係?
胖子跟老胡合作比較多,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道:“你說……那鬼雷山裡有寶穴?”
老胡點頭,指了指悶油瓶,道:“這位小哥應該也知道,其實打旱魃跟走蛟是一個道理,上天是容不下這種異類的,所以纔會招惹出旱天雷。不過這蛟龍畢竟不是兇物,而是天大的吉物,能養出蛟龍的地方,絕對是個神仙穴,咱們要找的鬥,肯定就在鬼雷山一帶!”
老胡語氣十分篤定,接着,他又道:“這些山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而且他們說了,鬼雷山裡鬧鬼,所謂空穴不來風,其風必有因,咱們到這裡,對山形不熟,跟他們一路去,正好可以打探打探,如果能找出門路,咱們就甩開他們,直接進山。”
老胡這人心思細密,沒想到就那片刻功夫,他已經想的這麼深,我們立刻敲定了主意,以幫忙尋人爲藉口,跟着多邦達他們進山。
我不放心趙旺,便道:“我的事也不急,失蹤那小子跟我有些淵源,咱們也幫忙找找。”
胖子神色有些古怪,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剛纔我就想問你了,你夥計怎麼好巧不巧,就住在這山寨裡?那小子我也見過,前途挺好一年輕人,跟這山寨一點也不搭。”
我聽胖子的意思,似乎話裡有話,這件事情仔細想來,確實太過巧合,一個杭州,一個四川,隔了千里遠,能在這裡相遇,機率就跟大海里撈針一樣,如果不是我這兩年對趙旺那小子有些瞭解,估計也會跟胖子一樣起疑
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別多想,正要開口,解小九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只見幾個身強體健的年輕人,穿着馬褂,身後揹着長筒槍往寨門口走去。
估計這就是多邦達召集的人,我們止住話頭,跟着到了寨門口,數了數人數,一共有四個漢子,其中比較瘦小的那一個,手裡牽了三條犬,兩條黃毛,一條黑皮,領頭的是多邦達,再加上我們五個,一行浩浩蕩蕩的十個人。
我發現這些人都有些面熟,應該就是昨晚那些打狼的。
那瘦個子見我盯着他看,以爲我是在看他背上的槍,衝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道:“獵槍,平時打山雞兔子全靠它。”
獵槍?要是沒見過槍的人,或許真就被他糊弄過去了,但我好歹是單筒到小衝鋒都摸過一遍的人,要是分不清獵槍,豈不是白混了這麼些年。
山裡人用的獵槍,大多是木製的,帶鐵的部位比較少,都是在槍膛里加鐵,槍口裡面加鐵,但瘦個子他們背的‘獵槍’,看起來雖然很久,但大部分地方都是鐵質的,而且部件比較精密,比獵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這槍究竟是什麼,我還真看不出來,似乎也不像是現代的槍,到有些像抗日電影裡,八路軍用的長槍。難不成,這些山民,祖上還幹過八路?那不就是革命後裔了?
多邦達見人齊了,便跟我們打了聲招呼,示意我們跟緊,進了山聽他的,不要亂跑,解小九不說話,悶油瓶更不會搭理他們,只有我和老胡打圓場,一個勁兒應。
那個瘦個子估計看我文質彬彬的,喜歡跟我搭話,我也乾脆跟他聊,想着能不能撿些舌漏,於是問道:“你們都說,那鬼雷山裡鬧鬼,是怎麼個鬧法?爲什麼鬧?”
瘦個子原本還跟我談笑的臉立刻變了顏色,驚道:“你咋對這個感興趣。”
瘦個子將牽狗的鏈子放了,讓三條狗自行在前面走,放慢腳步走到我旁邊,道:“仙桃山跟鬼雷山交界的地方,是一條大山溝,我們叫亂墳溝,是我們寨子葬人的地方。那溝分成兩段,我們把墳都葬在下半段,上半段全是亂墳,那裡的土一挖開,就能挖到發黃的人骨頭,時間太久,也不知是怎麼形成的。到了晚上,全是鬼火,據說還聽到有很多腳步聲,就像是有很多人在同時走路一樣,以前也有人進山偷獵,曾經有兩個偷獵者闖進去,出來以後就瘋了,嘴裡一直叫‘鬼、鬼啊。’”
搖了搖頭,瘦個子道:“你去了就知道,雖然我沒見過鬼,但寨子裡死人的時候,我們都要去送葬,那地方陰氣重,一走進去,霧氣都是黑的。”
鬼就是軟糉,我也不是沒見過,因此也有幾分相信,但同時有很多人在走路,難道有很多鬼?我腦海裡立刻想到了亂葬崗,無數鬼魂,登時暗罵,趙旺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好歹也是大學讀出來的,怎麼會相信什麼千年人蔘的傳說,這一次找到他,非得好好教育一下。
阿鼓寨處於仙桃山山腰,我們要進鬼雷山,路程比較遠,要先繞到仙桃山對面,然後下山進入亂墳溝,據瘦個子說,亂墳溝很大,古木林立,地面積了厚厚的腐敗樹葉,要想穿過亂墳溝,也要費一番功夫,接着纔算是進入鬼雷山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