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頭暈腦脹,渾身難受得想撞牆,有沒有尿騷味都感覺不到了。
接着,我把其他兩塊布包到了路人甲和德國美女的口鼻間,也不知是不是這方法真的管用,片刻間後,我消失的嗅覺突然回過來,尿味直衝鼻腔,被這味道一激,我的大腦卻像是打了清醒劑一樣,意識開始恢復過來,甚至手上也有了些力氣。
我不知是真的有用,還是我的心裡作用。
不得不承認,人的心理作用是一種很強大的能力,最簡單的例子就是,有兩位同樣情況的癌症病人,心態積極的那位,不出意外,總會活的長一些,因爲他時刻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我很健康,我身體很棒,癌症沒什麼大不了,我相信醫學。
此刻,我也顧不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趕緊去搖路人甲和德國美女,我自己現在已經是無法可想,這個裝備包能支撐多久也不知道,一想到被拉進洞裡的四眼,我就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聲脆響。
這一巴掌打散了我的自責,我清醒的認識到,現在不是愧疚的時候,再不採取措施,我們三人都要去陪葬了。
這間石室有毒氣氤氳不散,不能長久待下去,而唯一的出口,裡面全是屍魁,剩下的,只有想辦法找找有沒有別的機關,但我自己也覺得,這個希望太過渺茫,如果不是這兩年來絕境求生的次數太多,我自己幾乎都想放棄了。
這時,路人甲突然咳嗽一聲,似乎醒了過來,接着,他動了動,顯然覺得自己現在趴着的姿勢不舒服,想換一下,我趕緊按住他,喘息道:“別動,你下面壓着東西,有屍魁。”
路人甲似乎也中毒不清,半晌才低下頭看着自己壓住的裝備包,旋即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便乖順的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看他肩頭雖然沒有流血,但傷口處依舊血肉模糊,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感染也不知這裝備包裡還有沒有藥。我用匕首將裝備包的一邊劃開,在裡面摸了一遍,發現裡面還剩下幾把重型的槍支彈藥,大約是老孫一個人帶不完,所以選擇了帶走輕裝備。
而醫藥用品裡面,還剩下一些消炎藥粉,裡面還有清水,此刻我也顧不得節約水源,如果不能出這間石室,早晚都是要死的。
我用水沖洗了一下路人甲的傷口,這才發現,那似乎是匕首一類捅出來的,當時路人甲已經中毒,我和小龍女等人都暈了過去,以路人甲的性格,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估計跟老孫打了場硬架,不過看樣子,他這次也是陰溝裡翻船,被老孫欺負的夠嗆。
處理完路人甲的傷口,我指了指那扇牆壁,道:“我覺得,機關在那塊地方,不過啓動機關的東西,被老孫拿走了。”
路人甲嗯了一聲,道:“你找找,醫藥包裡有沒有一種藍瓶裝的針劑。”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這人確實比我強,這種所有人都性命危機的時刻,個人恩怨還是暫且放下,我立刻去掏裝備包,裡面倒是有一些針劑,不過都碎的差不多,而且沒有看到什麼藍瓶的。
我衝路人甲搖搖頭,他嘴角抽了一下,隨即罵了句:“我一定要宰了他。”不出意外,他讓我找的針劑,估計也被姓孫的帶走了。
小龍女依舊昏迷不醒,如今我們唯一的光源,是那隻打鬥中被扔在了牆角的手電,燈光晦暗,時明時滅,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斷電。
我看路人甲的樣子也不像有什麼辦法,便嘆了口氣,抓着匕首,跌跌撞撞的往浮雕處走,不死心的去戳,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過。
戌時,路人甲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口鼻間包裹的東西,嘴裡狠狠罵了一聲,旋即起身,將德國美女扔到了揹包上壓着,向着我這邊走來。
此時我力氣差不多耗盡,戳了沒多久,便頹然的跌坐在牆角,幾乎要斷絕一切希望。
大多數人都會有依賴思想,有一個比自己強的人在身邊時,就會放棄思考,而如今,連路人甲都毫無辦法可想,我幾乎都絕望了。
最後,我倆紛紛靠在石壁上喘息,姓齊的此刻很奇怪,上半張臉帶着墨鏡,下半張臉被布包着,幾乎看不見臉部的皮膚,他身上受了傷,失血過多,靠在牆壁上沒多久,呼吸就逐漸粗重起來,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我有種感覺,彷彿他會就這樣永遠的暈過去。
看着他生命逐漸消失的感覺,我不由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念頭,恐怕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吧。
伸腳無力的踢了他一下,姓齊的沒反應,接着,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恍惚間,我下意識的想到,電視劇果然是騙人的,這玩意根本沒用,臨死前還讓我包個尿布在臉上。
正當我無意識的去扯自己臉上的布時,牆角那盞手電筒終於滅了,整間石室,陷入了一種深邃的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爬動的聲音,我知道是那些屍魁,它們還沒有放棄,正在不斷的頂着那個裝備包,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成功。
正當我意識模糊,連大腦都停止運作時,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緊接着,一股針刺一般的疼痛順着手臂傳來,似乎有什麼液體注射了進來。
我睜開眼,黑暗中看不見是誰,但想也能猜到,唯一可能這麼做的只有路人甲。
聽聲音,他似乎就跪在我面前的位置,他的喘息聲很粗重,拽着我的胳膊,在注射什麼,接着,那種針刺的感覺消失了,但沒多久,我就覺得渾身都熱起來,彷彿身處在火爐一樣,身體的力氣也逐漸恢復過來,這時,我聽到姓齊的說:“這支藥劑撐不了多久,我們抓緊時間找出口。”
我不知道他給我注射的是什麼,但我現在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
不!
這比興奮劑還要厲害,因爲我現在渾身的肌肉都在發燙,彷彿有無窮的力量要爆發出來,整個人興奮的想嘶吼,幾乎是在瞬間,我直接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有一種想跟人狠狠幹一架的衝動。
壓抑着自身激烈的反應,我明白這不正常,該死的路人甲,他究竟給我注射了什麼?聽他剛纔的說法,這種針藥大約能刺激人體潛能,跟興奮劑或者嗎啡是一類的東西,但願不要有什麼後遺症。
我剛想問他接下來怎麼做,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點燈光,只見德國美女臉色通紅,手裡打着一隻狼煙小電光,她依舊是原來的姿勢,趴在裝備包上,壓着那個洞口,此時,嘴裡正呼哧呼哧的喘粗氣,眼睛亮的如同一團火,顯然,這人也被路人甲禍害了。
我去看姓齊的,他身形站的筆直,肩頭的傷口好像不存在一樣,默默的戴着手套,一見他這動作,我就知道,這人是真的發飆了。
路人甲戴好手套,衝德國美女做了個手勢,似乎是讓她不要燃手電筒,很快,石室裡又陷入了黑暗,這時我突然發現,在牆角的位置,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綠瑩瑩的,有些像螢火蟲,但這種地方,顯然不可能有什麼螢火蟲。
那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我們之前沒發現?
緊接着,我聽到了腳步聲,路人甲似乎正在朝那塊發光的地方走,我忍不住跟了上去,越靠近牆角,那團熒光就越顯眼,最後我看清了,居然是牆角的石壁在發光,我正打算蹲下去看清楚,突然,德國美女又把燈光打燃了,隨即叫道:“它們出來了。”
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裝備包下面,已經擠出了一隻幹紫的手,正順着裝備包往上爬,準備去抓爬在上面的德國美女。
路人甲已經蹲下身形,隨着德國美女手電筒的亮起,牆角的光芒居然消失了,他嘴裡發出不耐煩的聲音,起身朝着德國美女而去,旋即扣住那隻手臂,五指一收,只聽啪的一聲,那隻手掌齊聲折斷,那種極其暴力的聲音,竟然刺激的我更加興奮起來。
我想也沒想,立刻跑到裝備包旁邊,拖出裡面的大沖鋒,直接將德國美女拎了起來,隨後一腳踹開那個裝備包,蹲身提着衝鋒槍,直接就對着洞口掃射。
那裡已經聚集了無數的手臂,幾乎將裡面的洞壁擠得水瀉不通,我完全不用瞄準,指着洞口使勁放槍,彈殼崩裂出來,反彈在臉上,我居然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那種微微的刺痛,反而讓我更加興奮,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我知道這種狀態不對勁,但不知怎麼回事,我就是控制不住,一聽的槍聲,就彷彿得了強迫症一樣,興奮的完全無法停下了。
這時,路人甲嘴裡嘖了一聲,道:“藥好像打多了。”我一邊興奮的放槍,一邊忍不住想罵娘,操,究竟給小爺注射了什麼,爲什麼我現在就跟個破壞神一樣,一想到暴力的東西就控制不住。
緊接着,路人甲似乎也覺得我不對勁,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隨即我聽到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嘀咕道:“完蛋了,這樣下去一定會傻的。”
我此刻連罵孃的心情都沒有了,何止是傻,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架絞肉機,看着那些從洞口裡飛濺出來的爛肉,我居然興奮到不行,一開始大腦還能思考,到最後,滿腦子都是殺人、打架,血肉橫飛的畫面,大腦如同被電擊了一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裡面的腦髓在突突突的劇烈跳動。
緊接着,我手中的槍被路人甲奪走了,這時,洞口那些屍魁的手完全已經成了一灘爛肉,他將我槍一搶,我整個人都控制不住撲了上去,憤憤的想搶回來,我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舉動很白癡,但就是控制不了。
路人甲被我撲倒在地,大約是牽動了他身上的傷口,我聽他悶哼一聲,緊接着,路人甲便將手中的槍扔給了另一邊的德國美女,我立刻轉身想去搶,結果一轉頭,後脖子突然傳來一陣悶痛,接下來,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昏過去之前,似乎聽到了路人甲自言自語的聲音:“藥好像用多了,在這樣下去,大腦很可能傻掉。”
操你媽,我總有一天要砍死你。
昏過去前,我滿腦子都是自己變成傻子的模樣,流着口水,嘿嘿傻笑,隨地大小便,這幅畫面,簡直比我遭遇的任何事情都要驚悚,天吶,我真的挖過他祖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