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說的沒錯,既然它想要的東西在青銅門裡,有了鬼璽的齊羽,爲什麼還要去雅布達?有兩種可能,一是他還沒有完全掌握鬼璽的用途,也有可能是第二點,那就是青銅門的情況產生了變化,使得他們原本的計劃無法實施。
以路人甲的做事手腕,我們今夜的出逃顯得太過順利,那麼只有一種解釋,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們走,既然他一開始會找上張博士,必然是有什麼事需要依仗她,比如去雅布達的路線,或者是文字翻譯,但現在,路人甲卻故意放我們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臨時出了什麼變故,使得他們的計劃被打亂了,因此,現在反而是路人甲想擺脫我們。
他之所以要擺脫我們,很可能是已經找到了雅布達的確切位置。
我想通這一點,也顧不得跟胖子他們解釋,趕緊揹着裝備往回跑,我們三人打着手電,一路狂奔,等到了河牀處時,河牀上早已經空無一人,原本搭起的帳篷撤的乾乾淨淨。
胖子罵道:“操,天真同志,又被你猜對了,這姓齊的跑的真他媽比兔子還快,現在咋辦?”
張博士顯然也沒有料到,眉頭緊皺,道:“咱們一共用了一個半小時左右,他們帶的裝備比較多,應該走不了多遠。”話雖這麼說,但四面八方,誰知道路人甲究竟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時,姓張的道:“老孫一定會給我們留下信號,咱們就在河牀周圍找。”胖子一樂,道:“好啊,張博士,合着您還在姓齊的身邊放了一密探,高,果然是高。”
張博士沒空搭理胖子,我們就一支手電筒,只能打着小手電慢慢搜索,戌時,胖子咦了一聲,道:“這東西……”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副眼鏡,黑邊框,是老孫的。
張博士嘴脣一抿,道:“往東,走。”接下來,我們三人一路無話,悶頭在黑夜裡趕路,大約兩個時辰後,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路人甲這一次只是用計擺脫我們,如果我們再繼續粘上去,以他的狠辣手段,保不準就直接動槍了結了我們,如果是這樣,那可太危險了。
我趕緊將自己的顧慮跟胖子二人一說,最後張博士道:“你說的對,咱們既然確定了方向,也不用着急趕路,只是……”說到這兒,她皺了皺眉,我看出來,她大概是在擔心德國美女他們,便安慰道:“小龍女是國際友人,出了事不好掩蓋,相信姓齊的也不會對他們動手。”
張博士點了點頭,接下來,我們便沒有急着趕路,順着預定的方向走走停停,時不時就能看到老孫留下的東西,直走到天亮時,胖子突然道:“快看,那是什麼?”
我順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目光所及的盡頭,有一片風化型的地貌,那是千年尚未退去的山石,被黃沙和颶風腐蝕所形成的如同奶酪一樣的地貌,這種地貌被地質學家稱爲沙漠裡的活化石,可以用來考擦沙漠沙化之前的地質環境,那一片風化帶很龐大,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塔里木的那片魔鬼域。
風化帶處於茫茫黃沙的盡頭,我們朝前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便到了風化帶的外圍,這時,張博士突然道:“他們進去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什麼?”
姓張的指了指靠近風化帶一邊的地方,那裡有一些包裝袋,看了路人甲的人再這裡停留過,順着包裝袋,還可以看見模糊的足印,如果不是因爲現在沒有風,恐怕那些模糊的足跡早就被抹去了。
姓張的說的不錯,路人甲他們進去了。
奇怪,他們爲什麼要進這片風化地貌?衆所周知,這種風化地貌有很多孔洞,人走進去特別容易迷路,如果是我,我肯定會選擇繞過這片風化帶,但路人甲卻帶着隊伍直接進去了。
難道雅布達的位置處於這片風化帶中?
我眯着眼看了看,到處都是岩石和黃土,大大小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分佈着,光是在外面看一眼,都已經覺得頭暈眼花,這片風化帶左右看不到盡頭,更不知道長度有多少。
上一次魔鬼域的恐怖經歷至今猶存,我一想到要進入裡面,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這時,胖子已經叫嚷道:“靠,他們吃了這麼多包裝牛肉,太奢侈,太腐敗了,我說天真,咱們得想辦法搞點裝備,不然胖爺非得被餓死。”我瞧胖子剛補回去的肉似乎又掉了一半,便道:“你不是經常教育我,革命軍人要學會苦中作樂嘛,我看現在是一個很好的表現機會,我聽人說,蠍子和蛇的熱量特別高,蛋白質也非常豐富,我們要是遇到了,我抓兩條給你解饞。”
胖子頓時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連忙比了個暫停的手勢,道:“停、停,你那張烏鴉嘴能不能消停點,野雞脖子已經夠噁心的了,您能別再噁心我麼?”
我見胖子投降,便跟張博士商討一番,最後三人原地補充了一些食物和水,略作休整,便背起裝備,進了風化帶。
風化帶比魔鬼域的可見度更小,魔鬼域裡至少還能看到路在何方,但進了風化帶,到處都是山石,有時候沒有路,便要鑽過孔洞,我們一路上的行進,可以說跟打野戰一樣,一會兒走,一會兒爬,一會兒鑽,走了沒多久,胖子便道:“不、不行,前面這個洞太小,胖爺鑽不過去,我說張博士,這孫老頭的記號怎麼沒了,咱們別是鑽洞鑽暈了。”
我靠着一塊石頭喘氣,也看向姓張的,進入風化帶不久,我們確實看到了老孫留下的信息,從信息來看,他們的隊伍都是一直往東,到後來,便再也沒看到過別的記號,我們便依靠着張博士的指南針,一直沿着東方走,一路上時不時就會斷路,現在我們的眼前又是一塊巨大的山石,山石連接着黃土,上面有大大小小的風化孔洞,我和張博士鑽過去都夠嗆,更別說胖子。
我擡頭看了看這塊山石的高度,大約有七米左右,便對胖子說:“你看,這石頭多給你面子,長的也不高,上面還有大大小小的孔給你踩,乾脆你直接往上爬翻過去得了。”
胖子一聽,突然一拍腦袋,道:“唉!這話說的好,正所謂站的看,望的遠,再這麼鑽下去,咱們都成耗子了,我看爬到高處看看形勢會比較好。”
我也一個激靈,早怎麼沒想到,正打算表揚胖子,他已經大手一揮,拍着我的肩膀,道:“鑑於你身手了得,體格流暢,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操。我罵了一聲,放下包袱就開始往上爬,這老胖子,讓他歇一歇吧。
這些山石上有孔洞,爬起來並不困難,很快我就上了頂,站在高處一望,頓時有些咂舌。
此時,黃沙已經看不見了,周圍全是黃土與山石,風颳過這些孔竅,發出各種古怪的聲音。我現在所處的這塊山石並不算高,看的也不遠,但在靠東邊的位置,突兀的矗立着一根柱子似的山石,目測看去,至少也是接近二十米的高度。
我覺得那東西有些古怪,因爲它所形成的圓柱體太規範,有些像是人爲做出來的。
胖子見我耽誤的太久,忍不住在下面催促:“我說天真,你看到啥玩意了,盯那麼久,液晶顯示屏?”我沒理胖子,對張博士道:“前面好像有東西,咱們繼續前進。”胖子見此,嘴裡一個勁嘟囔,大約說我見色忘義,張博士跟沒聽到一樣,麻利的穿過孔洞,留下胖子憤憤的往上爬。
胖子爬的吃力,我拉了他一把,他正要開口,我打斷他道:“我見色忘義,我重色輕友,行了吧?您能不能新鮮點,我耳朵都聽出繭了。”
胖子一瞪眼,被我噎的說不出話。我見姓張的站在下面,此刻由於位置關係,她也聽不清我和胖子的對話,我便壓低聲音,道:“胖子,這女人你覺得能不能信?”
“嘖,你還不算糊塗,這女人絕對不能信,你想想,姓齊的爲什麼能那麼快聯繫到她去翻譯贊生經?我懷疑,他們早就認識,這女人,說謊跟真的一樣,什麼導師,我估計是她瞎掰的。”
我想了想,胖子說的有理,但也不全對,我道:“咱們在嘎達綠洲找到的那本筆記,還有那裡發生的事情,都可以證明,確實有一支德國考察隊到過雅布達,跟姓張的說法不謀而合,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她應該沒有騙我們,她的話真假參半,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說到底,你他孃的就是一看到女人就腳軟。”我還要反駁,這時,張博士已經在下面喊道:“吳邪,你們在幹什麼?”
我和胖子趕緊順着山石爬了下去,我指明瞭那東西的方位,三人便繼續邊走邊爬,大約半個時辰後,我們便到了那個東西的下方,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剛纔看走眼了,這東西不是什麼柱子,而是圖騰。
這根石柱直徑約有一米多,石料發白,有點像是大理石,十分堅硬,矗立在這裡也不知多少年月,石柱的表面已經可以看出明顯的風化痕跡。
雖然不知道具體年代,但從它的風化程度來看,至少也有千年了,千年之前,要製作這樣一根高度接近二十米的石柱,簡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工程,而且這種類似於大理石的材質,在古代的西域應該是不存在的。
圖騰表面已經被腐蝕的很斑駁,但隱約還能看見曾經雕刻出的浮雕,我眯着眼,仰着脖子看了半晌,只覺得有些眼熟。
這時,胖子也說道:“天真,你看這上面弄的什麼動物,我怎麼覺着有點眼熟。”連胖子也覺得眼熟?
我將裝備包一放,道:“我爬上去看一下。”
順着石柱爬了約三四米,那些被風化的圖形就逐漸清晰起來,這時,我終於認清了。
胖子在下面叫道:“天真,是什麼?”
我愣了半天,才張嘴道:“麒麟。”和悶油瓶身上,一模一樣的麒麟,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整個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