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是怎麼斷的,難道洞裡還有其他東西?我想起剛纔看到的洞壁上的眼睛,心裡發起毛來。難道他倆已經遇險了?我不敢再想,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現在我被困在洞穴的中間,上面唯一可見的亮光只有月餅大小了,而我右手受傷,只靠左手順着藤條爬上去可謂是天方夜譚。下面且不問洞底有什麼,單是還有多深就不得而知,如果跳下去只怕多半會粉身碎骨。我懸在半空中進退兩難,上去吧,一是擔心他倆,二是沒有能力;跳下去,一是害怕摔死,二是害怕裡面的東西。人生總是這樣,一路上都要經歷許許多多的十字路口不知如何選擇,但即使你不選擇,時間也會幫你選擇,或者,引你走向另一個你更不想走的路口。
正當我一邊承受着痛苦一邊猶豫不決時,只覺得頭頂一陣風襲來,一個扇着翅膀的東西向我飛來,在距離我還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嘎的一聲,幾乎攝去了我的魂魄,還沒等我來得及發抖,便感到手中的藤條先顫抖了兩下,接着就是全身一輕,藤條斷開,我掉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如果我是有神論者肯定相信自己已經進了鬼門關。但是現在我敢肯定我沒死,那麼孫金元應該跟我一樣,我咬緊牙半天才翻過來身,爬着到處找他們。果然,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找到了王仙瑤,而孫金元則趴在更遠處。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搖醒了孫金元,但王仙瑤怎麼都弄不醒,探探鼻息尚存,應該沒有大礙。只聽孫金元窸窸窣窣地坐起來,問我說:“雲山你怎麼也下來了,不是要你在上面接應我們嗎,現在我們怎麼上去?仙瑤呢,她醒了嗎?”
我沮喪地搖搖頭,才意識到這裡太黑看不見,又改口說道:“仙瑤在旁邊,還沒醒,不過我想她應該沒有事,呼吸很正常。我在上面等了很久見你們沒動靜,就下來看看,沒想到也被摔暈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孫金元寬心地說:“那我就放心了。剛纔下來時,以爲踩到地面了的,就跟你打招呼說安全着陸,但等我鬆開繩子才發現我踩着的根本就不是地面,而是一個動物的背部,彎腰找仙瑤時摸到到處都是羽毛,我心知不妙,就要去抓繩子,可是還沒找到,腳下便一空,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就聽到你的聲音。”
“原來如此。我在下來的時候也一直覺得有雙眼睛在看我,後來藤條不知被什麼弄斷,就掉了下來,右手在抓繩的時候也骨折了,現在還疼得鑽心。”
孫金元若有所思地道:“看來這個洞裡有點古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快想辦法離開吧。”
孫金元從包裡掏出火機,微弱的亮光一下子讓我的心踏實起來,我們走到王仙瑤身邊,查看她有沒有受傷。她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好,除了舊傷之外只有左胳膊多了一點擦傷,其他都很好,如果不是摔到腦袋那就不會有事。孫金元把火機給我拿着,然後去翻王仙瑤的眼皮,掐她的人中,不大一會兒,只見她白眼一翻,緩過氣來,看到是我們,她哭着撲了過來。
等王仙瑤清醒一會兒,我們才問她:“仙瑤,怎麼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事?看我們兩個從半路掉下來還疼得哇哇叫呢。”
王仙瑤忽閃忽閃地眨着眼睛說:“啊,你們也是摔下來的?我掉到半路被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接住,慢慢地降落,就像童話中寫的坐魔毯一樣,在這黑漆漆的洞裡我又害怕又好玩,正不知道是什麼動物馱着我,忽然那東西一回頭叫一聲,我被它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昏了過去,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們呢?”
“我們用藤條做繩子下來找你,誰知道藤條半道上被什麼弄斷了,然後我們都跌了下來,實實在在的,可沒你坐魔毯舒服。只是現在我們被困在這,向上的路肯定是走不了了,只有另覓他路。”孫金元說道。
藉助打火機的光,我向四周望去,極寬闊的一處所在,方方正正,長寬約三四丈,兩人來高,打磨得比較光滑,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人工造就的一間石室。石室裡空蕩蕩的,地面落了厚厚一層灰塵,也不曉得多少年月沒有人來過了。
突然王仙瑤驚叫一聲:“那是什麼!”
我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剛纔揹着我們的牆角里依稀坐着個人,剛纔只顧着看別處,卻忽略了被光影遮住的角落。遠遠望去,那人盤腿倚牆而坐,穩如磐石一動不動,全身上下一色黑衣,連臉也用黑布蒙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的一舉一動。
王仙瑤嚇得拉着我的衣襟躲在後面不敢露頭,我和孫金元則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他先開口顫聲道:“那……那個,大哥?大姐?您好!我們三個在峽谷中不小心跌落到這個洞中,走投無路,見到您也是一種緣分,還望您能給我們指點一條生路,大恩大德,今後必定會涌泉相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垂手而立等那人說話,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於是孫金元又上前兩步把前面的話重複一遍,然而依然沒有迴音。直到走近他面前才發現,這哪裡是人,明明就是一堆骷髏,看着我們的那雙眼睛則是兩個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