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自私的男人?就是買個螺紋套他還反戴的那種。——張德帥語錄
2011年08月03日星期三晴
我看着那空空的地面,剛纔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好像只是一場夢。一場夢魘。
盯着地上的空白,我彷彿還能依稀看到那扭動的身軀。不甘抑或是無奈的身軀。
我輕聲地問曹老頭:“他去哪兒了?”
“沒了!”曹老頭拿起飄落在地上的符,冷漠地回答。冷漠得就像一個豬肉販子在翻看着剛屠宰的豬一樣。
“沒了?!”我又重複了遍曹老頭的話,腦袋裡亂糟糟的。我看着曹老頭將地上的符拿了起來,再看着他小心地在那符的上面吹了吹,彷彿吹落了一身落寞。
“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苗如芸掐着蕭經理的人中,感慨說道。
苗如芸這句話,讓我心裡咯噔一下:是呀,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可他爲何又要來到這個世界,這個吃人的世界?
過了良久,才聽到蕭經理悠悠地吐了口氣。她醒轉過來。
等蕭經理一醒過來,就問我們:“他呢?”
“沒了!”說完,我還回頭看了看小兒鬼消失的地方。
聽到我會的,蕭經理的眼睛裡一片紛雜,紛雜中,還閃出一絲的幽暗。
“哦!”蕭經理將眼睛閉上,發出這一聲,就不再說話了。等她再睜開眼睛,裡面卻有一點明亮的東西。
蕭經理一臉落寞地說:“沒了?!”
看來,即便知道他是鬼,蕭經理還是不希望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也許,她還想看他最後的一眼,而這一點要求,卻是已經不能再實現了。
我忙扯過椅子來。苗如芸扶着蕭經理坐在上面,但蕭經理卻只呆呆地盯着那空白的地方,一句話也不說。
我也看了過去,彷彿,我還能看着他在那兒掙扎,但在那道符的作用下,他的精力一點點地被耗幹。
一開始,我害怕他,害怕他那張臉,害怕他那張拼湊的臉,害怕那張“弗蘭肯斯坦”似的臉。繼而,我由害怕變爲了仇恨,恨他對蕭經理的迫害。而現在,我卻可憐他。假如蕭經理不選擇墮胎,也許他現在享受的人間的關愛。
“你可憐他?”苗如芸看了我一眼,關切地問。
我轉過頭去,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其實,他也很很不幸。”
“可恨之人多有可憐之處!”曹老頭在邊上說。
聽到曹老頭的話,我身體頓了一下。是呀,可恨之人多有可憐之處。在冥府遇到文小強前,我恨他,但等我體會到他的苦楚時,我卻對他恨不起來;在邋遢鬼投胎時遇到的那個女鬼,我恨她阻礙邋遢鬼的投胎轉世,但等我瞭解她的故事後,我還不是一樣可憐她。
恨,永遠只能讓它停留在表象,千萬不要讓它印在骨子裡。
“其實,我們可以不讓他消失的。”停了一會,我才說道。
“我是名道士,不是雷鋒。”曹老頭冷冷地回答。回答完,他又意猶未盡地說,“其實,陽間也好,冥府也罷,就連那高高在上的天庭,都有自己的規則。芸芸衆生,都在這套規則下才能相安無事。”
說到這裡,曹老頭看了我們一眼。他從苗如芸的辦公桌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又開始說:“西遊記的故事你指的吧?”
我和苗如芸都點了點頭。
我不但知道西遊記,還知道好幾版呢?有86版、浙版和張紀中版……
“孫悟空爲何要被壓在五指山下?”曹老頭盯着我,眼睛裡放着光彩,問我。
“他不但吃了太上老君水果味的金丹,還在神仙們的辦公地點聚衆鬧事。”這故事我知道,那金丹還是混合水果味的。你要不相信呀,就看張紀中版的。
“其實呀,是因爲他違背了規則。一隻下界的妖猴要進天庭,就好比一個農民工要成爲公務員。要不,你參加公考或者省考,要不,你是哪個部門領導的二大爺。”
曹老頭這一淺入深出九淺(和諧)一深的解釋,讓我一下子茅塞頓開。
“領導們在辦公,你跑過去堵在門口擾亂正常秩序,會怎麼樣?”曹老頭接着問道。
“關起來,送精神病院。”我立刻明白過來。
“還有被定義爲邪教組織的呢?”苗如芸在邊上補充道。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再說下去,非被北京那個足球隊的抓起來不可。那個足球隊勢力老大了,前幾天有個副市長都被他們帶走了!”一聽到苗如芸這麼說,我立刻慌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反正你寫的也沒人看。”苗如芸指着我腦袋說。
“你現在知道規則的厲害之處了吧?!”曹老頭又盯着我說。
看來,這老頭這回是要和我槓上了。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隱隱感到在很多事情面前,自己有一種強烈的無力感。不是因爲自己沒有力量,而是你無法改變的東西。
看到我不再說話,曹老頭砸吧下嘴巴。
“你還想說什麼?”我問道。
“其實,這規則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簡單說來,就兩個字:和諧。”說完,曹老頭又喝了口水。
“一曲忠誠的讚歌!”我說了句話。
“你也知道沙縣小吃呀?!”曹老頭有點吃驚地看着我。
“怎麼又出來沙縣小吃了?”苗如芸忽閃着眼睛問道。
“你不懂!”我沒好氣地對苗如芸說。我心裡暗暗地想:虧你還是廣告公司的總監呢,連這麼有名的東西都不知道。
聽我這麼一說,苗如芸有點生氣。她氣鼓鼓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就說這小兒鬼吧?”曹老頭一說到小兒鬼,就看到蕭經理的身體動了動。她不再直勾勾地看着那片空白的地方了,而是緩緩地轉過頭,看向曹老頭。
一看蕭經理也注意到他,曹老頭就來了精神,他又開始說起來:“他就是違背了和諧這個規則。”說到這兒,曹老頭還偷偷地看了眼蕭經理。
我順着曹老頭的目光看過去,蕭經理的臉色已經平靜下來。看來,她已經沒什麼事了。
曹老頭看到蕭經理沒什麼事了,接着說:“世界分三才五行。這三五之道全都必須和諧,整個世界才能安穩。”
“你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快點說重點吧?”苗如芸催促道。
曹老頭並沒有聽從苗如芸的話,他先看了苗如芸一眼,接着繼續說:“就說這五行吧,是相生又相剋。向大了說,只有大家都和諧發展,這世界才能生生不息,才能繁榮昌盛。向小了說,你們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吧?”
“你別說這些了,快點說重點吧?”聽着曹老頭在這兒喋喋不休,我不耐煩地說道。
“只要心存和諧,時時都可修行;只要一心向善,處處皆是靈山。”曹老頭感慨說道。
一聽到靈山這個詞語,我心裡一動,這名字好熟悉。那上面不是有個大雷音寺,裡面住個叫如來的麼?
我好心地提醒下曹老頭:“你串臺了,串到佛教上了?”
曹老頭聽到我的提醒,先是一愣,不過他很快說道:“沒事,沒事的。都一樣,都一樣。”
聽着曹老頭的話,我心裡就來氣:一樣你妹,牛鼻子和老衲一樣麼?天上人間的和站街女能一個價麼?
“我們道士的責任,就是維持這和諧。”最後,曹老頭說道。
感情,他說了半天,什麼都沒說。
這時候,外面傳來陣輕輕的有節奏的敲門聲:“苗總監?苗總監?”
我一聽,是總經理秘書的聲音。
“什麼事?”苗如芸大聲問道。
“總經理讓你去一趟。”
“哦,知道了。”苗如芸眉頭一皺,說道,“我這就過去。”說完,苗如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們。
“我也回去了。”一看這種情況,曹老頭知趣地說道。
看着曹老頭的背影,我心裡想着:難道,我今後的責任就是要維持這和諧麼?
一從苗如芸的辦公室出來,就看到同事們巴巴的眼睛盯向這邊。
一等苗如芸去向總經理室,曾可凡他們將我拉到外邊,悄悄地問我:“剛纔苗總監的辦公室裡發生什麼事了?聽裡面很熱鬧?”
這怎麼說,說剛纔我們在裡面抓鬼來着。這樣說雖然是事實,但他們肯定不相信。
我思索了下,笑呵呵地說:“剛纔苗總監她爸爸催婚來着?總監不願意,兩人就在裡面說了幾句?”
“哦!”聽到我這麼說,同事們全都張大了嘴巴,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不會吧?總監人這麼漂亮,條件這麼說,還被催婚?”一個同事疑惑地說着。
“你懂什麼。你看現在城市裡的剩女,多是條件差不多的。”郝敏回答道。
“那鳳姐還不一樣是剩女?”剛纔的同事反駁道。
“鳳姐,人家不是內銷轉出口了麼?去禍禍美國人了?”郝敏不假思索地回答。
爲美國人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