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達才,真有才。多少表,數不來。——張德帥童謠
2011年09月16日星期五晴
這一次,來的不是撒不管,而是撒不管的秘書——邋遢鬼。邋遢鬼的到來,讓我覺得更是舒心。因爲撒不管那傢伙,半點兒事情都喜歡要些好處,是屬於雁過拔毛水過貼條的主兒。而邋遢鬼跟我們的關係在那兒擺着的,再者我倆還有校友這層關係,儘管我上的是函授,但函授也是學不是。
聽完我們介紹大舌頭的情況,邋遢鬼有點兒躊躇起來。他先是看看大舌頭,再看看我,眼神很是複雜。最後,邋遢鬼甚至將我拉到了一旁,小聲地問我:“你是想真幫還是意思意思?”
邋遢鬼的話,讓我不禁一怔。我沒想到,一個曾經以拯救蒼生爲己任的傢伙,做了個區長秘書才這麼一小段時間,就變得現實起來。
“你說什麼呢?”我聽到邋遢鬼的話不由將聲音提高起來。
我聲音一高,邋遢鬼就慌忙將我止住了。他等我聲音小下去後,還是問我剛纔那個問題:是真幫還是口頭上的承諾?
“我不想幫忙,叫你過來做什麼?”我對邋遢鬼如此現實,心裡覺得有點兒反感。
“帥子,我直接告訴你吧。這還是因爲咱們的交情在這兒,我才告訴你的。這件事有點兒棘手?”邋遢鬼看我如此反應,也只好對我實話實說了。
“怎麼?”其實,我又何嘗不曉得這件事不是那麼好辦了。否則,我早就一開始就應允下大舌頭的要求了。
“你肯定也知道,那個喬生現在死都死了,還是死了八十幾年的?”
“84年,這個我曉得。”
“那就是了。八十幾年的,早就投胎了。這樣的檔案,都是最原始的檔案,需要上面的批文才可以查的嘛。上面的批文,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弄的哈。”邋遢鬼對我解釋道,“就算他沒投胎,成爲一個留戀世間的孤魂野鬼,倘若像我們之前那種,連暫住證都沒得,是一個黑戶,那更是無從查起了。”
邋遢鬼的解釋,是實情,也是我之前想到的。但現在的情況是,我答應都答應大舌頭了,你查不查的到是一回事,而查不查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我徵求着邋遢鬼的意見。
“也有。我們出去隨便轉一圈,我回來告訴大舌頭,那個喬生已經魂飛魄散了。”邋遢鬼擺明了一副不是很樂意幫的態勢。
“個人爬,有你這樣來詛咒人的嘛。”我對邋遢鬼就啐了一口。
“你們在那兒嘀咕什麼呢?”原來是蔣英瑜看到我和邋遢鬼兩個傢伙湊在一起小聲地討論着,將她這個助手給無視了,她就有點兒不樂意了。
“沒啥子,我在問邋遢鬼下面是不是在開會?”我隨口搪塞道。
既然蔣英瑜他們對我剛纔搪塞的理由很是懷疑,但也沒有說什麼。
我趁機將邋遢鬼拉了過來,下定決心問他道:“你說,這次,多少錢吧?”
“帥子,你說錢就是在侮辱我,你知道不?”邋遢鬼臉色立刻嚴肅起來。到了最後,他就義憤地說道:“帥子,你這麼看不起我?”
本來我還等着邋遢鬼接下來說今天大舌頭的事情他管定了,但邋遢鬼卻在這最關鍵的地方給卡住了,他對我嘿然一笑,知道我剛纔用了激將法。
看着邋遢鬼這個反應,我心裡暗暗罵道。官場鍛鍊人呀,就算再不開竅,到了官場,都變得八面玲瓏起來。之前的邋遢鬼,肯定不會像剛纔那樣,在關鍵的地方給停頓下來。
“你幫不幫?”我最後一次問邋遢鬼。
“帥子,我肯定是要幫你們的,但能不能幫得到,我就不敢打包票了。”邋遢鬼還是之前的那種託辭。
既然邋遢鬼已經說幫了,我也就放心了。至於事情成與不成,那就只有看上天的意思了。
最後,我問邋遢鬼:“你帶了多少錢?”
邋遢鬼略帶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他也曉得,這次幫忙,是虧本生意,我們這邊,是出力但不出錢。最後,邋遢鬼輕嘆一聲,對我說道:“帶了,但不多!”
“行了!”邋遢鬼這種有點扭捏的態度,讓我不爽起來,就打斷了邋遢鬼的話。
接下來,我、邋遢鬼還是那個其實並沒有多少事的蔣英瑜三人就奔向冥府的戶籍科。在路上,我還不忘提醒邋遢鬼多買幾瓶好酒。因爲,戶籍科的李白就好這口。
只不過,這次有點兒奇怪的是開門的那傢伙已不再是倀鬼,而是換了一個。想想也很是正常,你讓一個部級幹部來看大門,確實有點兒過了,更要命的是,這傢伙還是個祥林嫂似的人物,逮到誰都給你發通牢騷。誰受得了。
不好的一點就是我們在門口被攔住了。倀鬼的好處在於人家是部級幹部,大官都會做出一副很親民的樣子。所以對我們這些進來辦事的人來說,只要你能忍受住他的牢騷,那肯定就沒事。但眼前的這傢伙就不一樣了,不曉得是不是剛上任要給自己耍耍威風,反正就是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
不管你怎麼說,他都是一臉決絕地答覆:有公文沒有,沒公文的話,那邊是回去的路。
那傢伙這一副態度,氣得我心裡的火是騰騰地冒。訴說話的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這樣的。
我們,就這樣被一個看大門的給生生地攔了下來。
而那傢伙卻是隔着柵欄門,對我們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他這種表現,表明了就是告訴我們。他就這樣了,看我們怎麼辦。
現在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那是肯定不行的。都已經到了這兒了,豈有鎩羽而歸的道理。但想前一步,卻也是難如登天。
正在我們和那傢伙僵持時,又一個來冥府辦事的。那傢伙卻是直接將那人放了進去,連什麼公文都沒看。
看到這種情況,邋遢鬼也冒火了:“爲何他就進的,我們進不的?”
“他,我放心。”那傢伙在柵欄門後對我們笑道。
“你的意思就是說不放心我們了?”邋遢鬼立刻抓住了那傢伙話中的意思。
“這是你們說的,我又沒說。”這傢伙還是一臉得意地說。
儘管邋遢鬼被他這句話氣得肺都要炸了,但卻是毫無辦法。這兒可是冥府,最高權力中心,就跟我們上面那九把椅子在一起開會的地方似的。別看表面上風平浪靜的,但倘若邋遢鬼真的撒起野來,很快就有人出現在我們面前。然後,就是小黑屋。
這時候,我卻有了主意。對那傢伙笑着說道:“給你看樣好東西?”
那傢伙聽我如此說,不由好奇起來,不知道我的好東西是什麼。不過,他眼睛中的貪婪,告訴我,肯定是一些好東西。
小吉!
我趁這時候,將小吉放了出來。小吉一出來,就蹲在那傢伙的面前。
現在的小吉,都跟只小牛犢子樣,和那傢伙面對面地相視着。那傢伙面對忽然出現的小吉很是吃驚,不過他更吃驚的卻是小吉這傢伙身上自帶的那種氣息。
龍的氣息!
我們現在只是些鬼魂,這傢伙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小吉就不一樣了,小吉卻是龍族。在冥府的眼中,龍族要比我們高上很多。
“小吉!”我看到那傢伙退後幾步,就一把將柵欄門推開,闖了進去。
而那傢伙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們闖進去,並沒有說什麼。他的注意力,全在小吉身上。等我們進去後,他纔對我說道:“剛纔無意冒犯各位高人!”
我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將小吉收了回去,就向戶籍科奔去。
在戶籍科,纔是棘手。因爲這次李白是完全喝醉了,無論是說什麼,他都不曉得。真正上班的卻是崔護,就是那個寫了“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傢伙。
更關鍵的是,崔護和李白不一樣。當他聽完我們的來意後,先是一番官腔道:“這件事嘛,我們有規定的。”
崔護嘴裡的規定,就是說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就是不幫。崔護的油鹽不進,讓我們是一籌莫展。
這一次,跟大門那一次又不一樣了。看大門的再怎麼說,也只是個看大門的。而崔護卻是冥府的公務員,他硬是不辦的話,我們還真的沒辦法。
邋遢鬼將崔護悄悄地拉到一邊,想着用那個可以讓鬼來推磨的東西來打動崔護,也給失敗了。
“怎麼辦?”蔣英瑜看着我,無奈地問道。
看着正趴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塗的李白,我有了主意。一把將邋遢鬼手裡的酒瓶奪了過來。再將酒塞打開,頓時酒的沁香瀰漫了整個房間。
幸虧帶了酒,我在心裡暗叫僥倖。
這酒香一傳開,就聽到一陣鼻子的抽動聲。剛纔還在桌子上趴着一動不動的李白,站了起來。他眼睛睜都沒睜開,鼻子就湊了過來。
李白的這種反應,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對一個酒鬼來說,解酒的辦法只有一個,唯有以酒才能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