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定的御魔道是要從自己的心中化生出自己的心魔來,只要按他預想的方式化出來,便能夠受他控制。
這是《御魔道》的理論,但是後續會是怎麼樣,鄧定也不能夠確定,因爲當年《御魔道》的創立者,都也只是第四境。
而且,同樣的一門道法,不同的人修起來,還是會有一些區別的。
在鄧定的心中,最深處的魔念其實就是樓近辰,換句話來說,樓近辰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道坎,最終,從他的心中化生出了這樣的一個魔頭大師兄。
他的身邊,一個人從虛無之中出現,這人個彷彿從虛無裡走出,腳下帶着光,一身藍袍,手持長劍,一身冷漠。
他從虛無裡走出的一剎那,便有一道劍光從劍鞘裡衝出,衝破這被遮蔽的天空。
“錚!”
鄧定最喜歡聽的就是這個聲音,這讓他有一種心安的感覺,他也不再跑了,在他心中,大師兄若是不敵,自己也沒有跑的必要。
他轉身看到,大師兄人隨劍走,衝入那一片黑暗之中,劍光雪亮,揮動之間,破開黑暗。
這些東西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
“陰陽,陰陽,或許我應該在陰陽之間多走幾趟才能夠體會得到。”
他覺得,即使是做到了,也不可能殺得了,只會惹怒對方。
最後一個就是將自己的煉氣道傳授出去。
他的劍指一次次的劃過虛空,別人看着只會覺得他有時像是亂劃,有時又是很認真很慎重。
這分割陰陽的劍法,他覺得一定要乾脆,就像是刀切豆腐,一定要快而輕盈,一定要做到刀的兩面都光潔,否則黏黏糊糊的,陰陽攪在一起,怎麼也不可能分得了。
但是劍化虹光,卻只在那蛇的身上留下一竄火星卻是事實。
樓近辰手在虛空裡畫出一道門,他一步跨入其中,虛空涌動,彷彿有層層的虛空被洞開。
夜露溼重,他的頭髮上已經沾滿了露水,衣服都有些溼了,在晨光裡,他的身上像是出現了彩虹一樣,宛若神聖。
最後一劍直刺,直破黑暗的天空,一刺彷彿裡許。
再有一個就是修出新的劍法。
他是在練習一門新的劍術。
……
他很早以前便曾想,人若是長生不老了,那他將怎麼辦?不死將怎麼辦?
遊戲紅塵,傳道授業?降妖除魔?洗滌世間?
或者是無聊的,如傳說中的彭祖一樣,一睡八百年,天下改朝換代幾輪了,人間的人們更是祖輩許多代,連祖墳都已經找不到了。
樓近辰心中感嘆着,看着這片大地,青山在黑暗裡如濃墨潑在畫上,有水的地方則是灰白色,大地如淡墨。
樓近辰當然無法做到不死,但是現在他的樣貌也最多三十來歲的樣子,他沒有病痛,也算是這世間第一梯隊裡的人物,但是他卻也不想一睡就八百年。
樓近辰睜開眼睛,從入定之中醒了過來。
這門劍術他暫命名爲‘陰陽割昏曉’,若是練成了,這一門劍術將不再怕那些肉身強大的存在。
樓近辰看着這一片迷霧般的虛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他要去的是陰間,只是他卻出現在了一座城中。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若是無法再進步,那麼也一定會死。
樓近辰的手指在晨光裡一次次的划動着,他似乎找到了一些感覺。
他最近有幾個目標,第一就是跨入第七境,他心中有種直覺,只有跨入了第七境,也就是那煉神返虛,才能夠真正長壽,才能夠真正的在當前的天地之間立足。
他之前與那藤蛇交手,因爲不是生死之戰,所以沒有用靈明劍法裡的最關鍵的那一式,沒有使劍意印入其心。
他看到了大師兄出了十三劍。
若是自己的劍法無法更進一步,自己也不能夠護住自己,更別說是護住朋友們了。
只是這一步不是短暫可以跨過的,另一個則是煉劍,他手中的合金劍雖然經過了他的祭煉,稱得上是一柄好劍器,但是在他看來,最多隻是一個劍柄,還需要將之煉成真正的劍寶。
京落宮中,白小刺也醒了,跳到旁邊的石頭上,看那彩色的瀑布。
樓近辰手沒有停,他站在這裡一晚上,雖然只是站着,但是他的手一直都沒有停着。
他走出京落宮,眺望着遠方,那裡是望海角的方向,以他今日的能力,虛空畫門,一步便可以到剛剛他有一絲感應的那個地方。
這鬱悶的不是沒有完全的殺死敵人,而是自己居然會於入定之中做夢。
他知道,自己這從心中提取來的魔頭大師兄,並不能夠代表大師兄的實力,因爲他知道大師兄的劍法能感攝陰陽,而這個魔頭大師兄卻無法做到。
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他覺得自己不會再出現幻覺,不可能再出現之前六境之時那樣法象異化的情況,可是剛剛入定之中,他竟像是做了一個夢,夢中的自己出現在鄧定的身邊,幫他打敗了一個不知哪裡來的老傢伙。
“那裡,應該是柳氏神館。”樓近辰心中說道,一陣風吹來,他不由的說道:“修行的提升,讓原本遙遠的距離變成了足下,但是卻沒有興趣再去看看了,登山望遠,既是望前路,亦是望來路。”
樓近辰的身影消失了。
他自己慢慢的變的不喜歡到處走動了,但是他覺得,這片大地需要有修士行走,需要有修士去降妖除魔。
他的意念一動,大師兄快速的散去。
便不再會有他面對那淵峽上空罡風裡的藤蛇無可奈何的情況。
他不知道更清晰具體的結果,但是知道大師兄又一次的贏了,自從他能夠從內心執念之中化生出大師兄來後,大師兄便成了他最後的保護,只是這一次大師兄出來之後,看他的眼神,似乎更真實更靈動了一些。
“總有人說高處不勝寒,可是現在的我卻住在這樣高高的地方,夜風清寒,俯瞰大地,人越獨立,越孤獨,越享受孤獨。”
“樓近辰,樓近辰,樓近辰,你又突然跑去哪裡了?”白小刺說道。
真的是夢嗎?
樓近辰心中想着,如果再見到了鄧定,一定要好好的問一問他的御魔道修的怎麼樣了。
黑暗像是被劃開的布,劍光過後,就再也無法恢復原樣了。
……
雖然因爲無法提起自身的全部力量,只憑着劍術的造詣將對方殺傷,卻沒能夠殺死,這多少讓他有些鬱悶和怪異。
這是一座看上去荒涼而詭異的城池,他不知道這是哪裡。
陰間那獨特的氣息,這裡並沒有,但是卻也有另一番詭異,他走在這城池的大街上,看到每家每戶上面都畫着詭異的眼睛。
“無眼城?”
樓近辰的心中生出這個念頭,但是他立即確定這不是曾經的囚水城,不是無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