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近辰覺得自己大意了,但也不算太大意,因爲他追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打算隨時都退走。
他有心理準備,畢竟是一個能夠在幽妄之中開城的強者,豈會對自己束手無策,但是他就是想要感受一下對方的法術。
感受到了的時候,才真正的體會到能夠在這幽妄之中開闢城池的人,沒有一個是平易之輩。
那‘雷’之法,越多的人,威力越大。
他想象着,若是那青銅樹掌上的那些雷殿之中的人都一起施‘雷’法,又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了呢?
這讓他原本預定的方位,一下子錯亂了。
他落出現在了一個片未知的星空。
已經出了幽妄。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進出幽妄是一件很輕鬆的事,一劍分陰陽,分割幽妄與星宇的界限自然是可以的。
他現在所在的這一處星空是陌生的,這麼多年來,他立在那裡,看着茫茫無盡的星空,遠近的星體,遙遠之處,有一片光,但是他不想去那裡了。
他突然想要回去。
他修行,只想着能夠自由自在,不想聽誰的安排,道主也不行。
即使是那一個世界是道主開闢的,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知道了,也不想聽從安排。
與上蒼戰鬥?
他並不是懼怕,他只是覺得,這一切似乎與自己無關。
這茫茫星空,自己擁有什麼?什麼也沒有,而若要說有,只有這一具肉身,可是這一具肉身又能夠佔多少地方呢?
星空無盡的大,他突然覺得累了。
他順勢往地上一躺,身體在沙石之中往下沉。
這一個荒蕪的星體上,沒有人知道,有一個人在星體之中沉睡。
若是他就此死去,這一個星體就是他的墳墓。
他躺在那泥土之中,身上受到了那‘雷’法之傷開始平息,他的氣息慢慢的與這一片大地合在了一起。
沒有生命的星體,便如死亡的人一樣。
而樓近辰在其中沉睡。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甚至像是死亡了一樣。
樓近辰自己對此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好舒服,沒有了一切的煩惱,沒有了任何的念想,一切都歸於自己。
當一個人只爲自己而活的時候,那這個人就是最自由的,因爲他將沒有慾望,一切的慾望都是外界的帶來的。
比如一個人想要功成名就,若成功,他將感到極大的愉悅,而這種愉悅是來自於別人的誇獎,來自於別人的目光。
而當這一個人獨自一個人生活在一個人地方,那他其實連洗臉穿衣都不需要,因爲沒有別人會來說什麼。
所以,此時樓近辰覺得極度的舒服。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深埋於地下之時,周身被包裹住,像是回到了母體,竟像是真正的獲得了自由。
生不自由,活不自由,那麼死亡呢?
在很多人心中,死亡纔是唯一的自由。
他躺在那裡,似沉睡,又似死亡。
時間在黑暗的星空裡是沒有參照的,這一片荒涼之中,誰又能夠證明時間來過,誰又能夠證明時光流逝了呢?
樓近辰在星宇之中的名聲纔剛起,便已經消失了。
一代一代的人,在星空裡崛起。
或是曇花一現,或是如恆星般耀眼。
而最讓這一片星空裡的人覺得有意思的是一個隱秘的世界被發現了。
大家都說那是道主開闢的一個隱秘的世界,道主試圖通過那個世界裡的人集體智慧來解析天道規則。
而當星空裡各大勢力,最終了解到那個世界之後的科技之後,受到了極大的震憾。
因爲他們心中的世界是偉力加身的,而這個世界,卻是集體的智慧,通過科技的手段,層層的疊加,從而竟是解析出了一條條的天道規則。
那個世界的‘科技’開始外溢,法術與科技開始結合。
突然,有人覺得,這個結果,或許並不是上蒼需要的。
上蒼原本是要找到那個道主隱藏着的世界,將之挖出來,然而挖出來之後,那些解析出來的天道規則,卻反而讓大家對於上蒼有了進一步的認知。
在很多人看來,人們對於上蒼認知的越多,祂便越乏力。
浩瀚的星空能夠吞噬一切,一切異象,在近看是耀眼的光,遙遠之處卻看不到。
所以星空像是依然沒有多少的改變,但是這種改變隨着時間的推移,但是其中知識卻被吸收了。
這一切對於樓近辰來說是不知情的,他亦是無所謂的。
在那一個世界,生活了二十餘年,但是在煙嵐界卻生活了一百多年。
記憶之中的人或許都已經不在了。
除此之外,還有人也揚名了。
比如觀星子,以陣法揚名。
鄧定也揚名了,以天魔道而揚名,被人稱之天魔鄧定。
還有從煙嵐界之出來的薛寶兒,亦有名聲傳出。
只是星宇太過於廣闊,若非是道君,也只是聲揚一角罷了。
即使是道君級別的人,也常會有隕落風險。
而這些年最引人聲名赫赫的則是撼天道君塗元,幾乎亂殺一切同境對手。
有人說他能夠如此強大,就是因爲他經歷過的那些劫數,而他從那些劫數之中掙脫了出來,所以他才能夠在道君這一個級別之中如此強大。
有人活着的時候,沒有人在意,死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
但若是能夠有一兩個能夠去打聽你的人,便已經足夠了。
因爲人的一生,大多是泛泛之交,能夠有一兩個人在久長的日子裡,還會關注尋找你的人,絕對不是普通的關係。
先是覺得發現樓近辰出現問題的是鄧定。
因爲他的天魔變中,關於‘大師兄’這一變,感應到樓近辰似乎處於一種極爲虛弱的狀態。
人沒有死亡,卻處於一種沉寂的狀態之中。
他在星空裡流浪了許久,回到了煙嵐界,見到薛寶兒,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於是薛寶兒也開始在星空裡遊蕩起來。
樓近辰在沉睡。
在死亡。
因爲他是屬於道主安排出來的人,無論他是怎麼想的,在上蒼那裡就是一個危險,是會威脅到自己的刺,必須拔掉。
而他的在‘雷’法那裡受了傷,身心震盪之時,正好受到了上蒼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