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個蕭逸玄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弄’明朗,現在又增添了更多的懸疑。從連廊走出的時候,隨風的眉頭不知不覺就皺了起來。跟在隨風身邊的月夕也感覺到了什麼,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低沉,有些擔心地問道:“風哥哥,發生什麼事了麼,你怎麼這幅表情?”
隨風轉過頭來,微微笑了笑,安慰道:“沒發生什麼,只是剛纔在想些事情而已。我們難得有如此機會可以一起出來,自然要好好逛逛。”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想太多也是無用。”隨風悄然深吸了口氣,這般勸慰着自己,暫時放下了心頭的疑慮和不安。
心得‘交’流區和物品‘交’換區的之間同樣是一條長長的連廊,每走幾步,連廊頂上的壁畫都不相同。隨風卻是仔細觀察過,這一幅幅壁畫以時間順序連接,從最早的盤古開天一直到最近的大唐秦瓊和尉遲恭成爲‘門’神,每一幅壁畫講的都是一個特定的歷史傳說。本來連廊這種建築大多出現在江南煙雨地區的園林中,隨風之前久居江南,自然見過不少。
此刻偶然間在這遠離中原的大漠之地見到如此風格的連廊,一時之間憑空就生出了幾分親切之意來。
“風哥哥,你一直仰着頭在看着什麼呢?”月夕有些奇怪地問道,她一直見着隨風仰着腦袋,好像在觀察着什麼,不禁就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看那裡,”隨風淺笑着,指着頭頂上方的那一幅幅的壁畫,“這幅講的是老子化胡,那幅是列子御風……”隨風邊用手指着,邊跟她講着她這些壁畫中的歷史典故。月夕之前雖然從這片連廊中走過,卻是從未注意過這些。立時就被這些吸引起了興趣,隨風見她感興趣,不厭其煩地一個一個跟她細細講述。
這麼一來,不過短短數十丈的連廊,隨風兩人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才走到了盡頭。不過受月夕天真爛漫的影響,隨風心中積蓄的壓抑也舒暢了許多。等走到了物品‘交’易區的時候,隨風的臉上重又掛上了之前那抹溫和的笑意。
剛剛一邁出連廊,入眼是一片和之前所見一模一樣的草棚。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裡來往的各‘門’各派的弟子要多上許多,雖然依然有些良莠不齊,不過整體的實力要比之前強上不少。
“風哥哥,這裡人好多。”月夕微微皺了皺眉,她天生‘性’子喜靜,並不是很喜歡很多人聚集的場所。
隨風撫了撫她的背,柔聲笑道:“想必是大家都抱着能夠在這裡淘到些寶物的想法,這裡人多些自然很是正常。”
月夕柔柔地笑道:“沒事的,人多熱鬧些。這裡似乎有不少飾品,我倒是有些喜歡。不好好逛逛實在是可惜了,到時候我若是看見了自己喜歡的,你能不能買些給我呢?”她本是寬慰隨風的玩笑之語。
誰知,隨風卻微微笑着,一口應了下來,道:“這有什麼難的,你等會看見了什麼想要的直接和我說便是。哪怕是龍肝鳳膽,我也一定買下來給你。”
月夕聽着隨風這般真摯的言語,心中顫顫很是感動,輕聲道:“誰要那些東西了?那些東西再珍貴,可是對於月夕來說不過也只是鏡中月、水中‘花’罷了。便是傳說中的長生不死‘藥’擺在我面前,也不及你我此刻在一起的時光寶貴讓我珍惜。風哥哥,你對我這般好,我已經很是滿足了,卻是不能再要你什麼東西了。”
隨風哈哈一笑,將月夕摟得更緊了,笑道:“我給你買東西是我樂意嘛,難不成你不願接受?還是你覺得我送你的東西不夠稱你的心意?”
月夕看着隨風一臉壞笑的模樣,哪裡還猜不到他是在故意說着這些話來逗着自己?嘴一翹,嘟囔道:“你整日裡就會說着這些昏話來逗‘弄’人家,不和你說了。”
看着月夕一臉羞意的模樣,隨風心中更是一陣情動。輕輕用手‘摸’了‘摸’她如‘花’般發紅的臉頰,故作誇張地道:“哇,你的臉好燙。紅撲撲的,就跟蘋果一樣。”月夕聽他這麼一說,腦袋埋得更低了,低喃道:“你不要再逗我了嘛。”
隨風和月夕兩人這麼一邊說笑着,一邊在草棚間穿梭。他們兩人立於人羣之中,男孩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女’的身子柔美,溫婉動人,簡直珠聯璧合,天生的一對。如此這麼一個時辰下來,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羨慕的目光。看向隨風的目光,有的羨慕,有的有些嫉恨。可謂是各種各樣的都有,不過隨風也懶得跟他們計較。
而草棚內販賣的東西,也大多都是各‘門’各派各層次的弟子們珍藏的所謂寶物。雖然對於隨風而言,大部分珍寶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一樣。都實在是入不了法眼。不過他們這麼逛了一逛,還是買下了許多東西。
他們所買下的,大多都是各類‘精’美的飾品。月夕看得喜歡,隨風便當場買下,隨手就送給了她。不知是誰所說,所有的‘女’子都對漂亮的飾品沒有抵抗力。即便是‘性’子平靜如水的月夕,也不例外。月夕提着隨風所贈的一些天山特有的胭脂和幾塊配在腰間的‘玉’飾,臉上洋溢着的盡是燦爛的笑意,彷彿什麼天大的好事降落在了她的頭上一般。
隨風看着月夕如此歡快的神情,心中雖然微微有些無奈不過依舊滿是開心。這所謂的物品‘交’換的場所和他想象的不知相差了多少,一柄不過是摻雜了些許‘精’鋼的長劍,都會遭到一大羣‘門’人弟子的搶奪。隨風在佩服他們熱情的同時,也多少有些無言。
這些在中原根本算不上什麼的東西,到了這偏遠的天山來便是一干人爲之追捧的珍寶了。不單如此,所售出的價格也要比中原高上不少。
“你這小子,怎麼就不聽人勸呢?所謂財不可‘露’白,既然你此刻已經將如此寶物亮了出來,若是繼續保留在身上,定會招惹出殺身之禍。不但你從中得不到一絲好處,反而還會成爲你的一個兇胎。不如便賣給師兄我,由我來幫你擺脫其他人的覬覦,從而一勞永逸地幫你解決了這一後患,師兄出的價格絕對不低。你還能收到一大筆財物,此乃一舉雙全之計,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隨風和月夕剛巧路過一個草棚,耳邊就傳來這麼一道說話聲。說話聲抑揚頓挫,雖然有些懇切,只是聽起來更多的還是有些狂熱和急切地味道。滿含了‘誘’‘惑’之‘色’,一聽就能察覺到其中定然有着什麼貓膩。
“不行,此物乃是我方家的不傳之物,卻不是拿來賣的。不要說你開的那些價碼,便是這整片天山所有值錢的靈物加起來,在下也絕不會答應。我剛纔便跟你們說了,你們這般強求又是何必呢?衆位都是有身份之人,難不成還要爲難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弟子?”
迴應他的,是一道清清冷冷卻又有些嬌脆的聲音,從聲音中卻是能夠聽出,說話之人還是個半大的少年。可是這番話說來卻又是不卑不亢,極爲地老成,卻又不像是一個少年能夠說出的了。隨風和月夕一聽到此聲,極爲默契地一下停住了腳步,只因這道聲音實在太過熟悉了。
隨風兩人扭頭看去,被一圈各‘色’各樣之人團團圍在一個草棚內的,不正是之前兩人所見的那個脆生生地叫着“彪叔叔”的少年嗎?‘脣’紅齒白,從身高到面容,一模一樣,沒有一絲分別。
只是這兩人雖然外表上一般無二,可是隨風心裡卻總覺得並不是同一人。剛纔的少年英氣‘逼’人,幾乎只要是懂些武功之人就能一下看出他必是百裡挑一的習武良才。而眼前的這個少年,微沉着雙目,神‘色’一片地清冷,卻不同於不將一切放入眼中的清高,他看起來就像是在這個世間再無什麼可以吸引起他的興致一樣。
“風哥哥,他不就是……”月夕輕輕拉了隨風一把,一句話還沒問完,就被隨風匆匆打斷了,“我也不好說,雖然其外表一模一樣,但我總覺得這是兩個人。”
月夕點了點頭道:“我想跟你說的也正是這個,這兩人的‘性’情完全不一樣,絕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同一人的身上。這麼多人圍着他,可是他卻一絲驚慌之‘色’也沒有。他想必定然不是普通之人,若是等會他們發難,我們要不要救下他?”
隨風點點頭道:“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如此靈物有德者居之,怎可讓你一人獨自霸佔?你若是識相的,不妨趁早將元牝珠‘交’了出來。我們自會給你相應的補償,哼哼,若是不然,你以爲你是誰,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還是你以爲你這麼一個小‘毛’孩還能奈何得了我們嗎?”
又是一道‘陰’鷙的聲音傳來,就連隨風都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少年的處境還真是不妙,也不知他怎麼一不小心走‘露’了身上懷有重寶的消息,這才一下引來了這麼一大羣不懷好意之人。
而以隨風觀察來看,包圍着他的,大多都是七星‘門’的弟子。接着才猛然發現,此刻站在這少年身前,正一臉囂張之‘色’說着什麼的人,不是柳偉奇又是誰?
隨風悶哼了一聲,“還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