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果真膽大包天,這份膽識我倒是喜歡。”青火邪邪一笑,似乎根本沒有將隨風的話放在心上。“看你身上如此殘破的靈器的氣息,想必在外面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不如這樣可好,你在此陪我五十年,我教你一套本門秘訣,包你此生受用不盡,你看如何?”
這話聽得隨風一愣,心道:“這青火剛剛還喊打喊殺,怎麼態度一下變化如此之大?”
只是他心中疑惑卻不顯露在臉上,口中卻道:“我又該如何才能信你?況且五十年的時間未免太久了些,等我從這裡離開,怕是我在外面的軀殼早就死了吧。”
“這卻是無妨,此處乃是乾坤陰陽亭之內法術所幻化的空間。與外界完全相隔,可以說是一息萬年。這其中便是過了百年,外界不過曇花一瞬罷了。不過若是你不答應,我也不殺你,只會將你永遠封禁在這裡。千年萬年,讓你忍受孤獨寂寞之苦……哼哼……”青火冷笑了兩聲,臉上越發陰邪。
隨風表面上依舊一片平淡,只是心頭卻是大大地鬆了口氣。如果真的這裡完全與外界的空間隔絕,他便不用擔心在此耽擱了太多時間的問題了。
“咦……不對,這青火的態度變化這麼大一定有問題。說不定便是他設下的計謀,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可中了招。”隨風暗自警惕,對於青火的一番話如同充耳不聞一般,一句也沒有回答。
而青火此刻心頭也是一陣波瀾起伏。“看樣子這少年不過剛剛弱冠的年紀,這麼沒頭沒腦地衝到這靈器內部的空間來,想必應該不是道門之中的弟子。不是道門衆人卻能夠在這般年紀就有如此靈識,當真是絕世天才。我真身已然隕落,只留一點靈識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不過若是能夠調教一番讓他爲本教所用……豈不是比將這仙器留在荒漠之中的好?”
“怎麼,看樣子,你不願意?”見隨風遲遲沒有迴應,青火又是冷哼了一聲,“本座真身不曾隕落之時。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拜入本座門下。如今這大好機會落到你的頭上。你竟然絲毫都不在意麼?”
隨風輕聲一笑,道:“承蒙前輩擡愛,所謂無功不受祿,在下無意之間來此打擾了前輩清秀。又何德何能能夠橫遭前輩青眼?自是不敢妄求前輩賜法。只求前輩能夠寬恕了在下的唐突。能夠將這一方虛空打開,好讓我這靈識之體能夠迴歸本體之中。如此恩德在下感激不盡。”
青火一聽隨風此言,原本冷峻的臉色忍不住一變。隨風見他臉色變化。心頭一陣暗喜,“果然這青火故作陣勢,不過虛張聲勢罷了。想必這指點我功法一說也只是收買人心的手段,若是他真的能夠完全掌控這一方空間內的力量,早就一下撲殺我了。又何必費這麼多話?不過也是想要迷惑人心。”
隨風想透了這麼一層,看向這青火的眼神便恢復了幾分自然。
青火一下注意到了隨風眼神的變化,“不好!”,心頭猛然驚呼一聲。他擡頭看時,隨風已然向着自己躍了過來,根本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時間。
隨風雖是靈體之軀,可是說起來只不過是少了純鈞劍之助罷了。因爲這純鈞劍雖然已與他氣機相合,只是卻沒有被他完全認主,所以並沒有融入這靈體之中。不過他之前所掌握的玄光寶鏡和乾坤戒兩樣靈器卻是一樣可以發揮作用。
隨風身處半空,猛然運氣,手掌平攤緩緩前推。半空之中一下顫動,憑空浮現出了兩道一黑一白的陰陽之氣來。這兩道氣息彼此交纏旋轉,整個融成了一片,層層疊疊足足有五道各色的光圈交疊。厚重無比,恍然山嶽崩塌一般,朝着那青火傾壓而去。
這大手印還未臨身,那無匹而威猛的威壓已然後發先至。青火眉頭一顫,心頭劇震不已,這隨風這一掌的威力實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此刻情況緊急,根本容不得他細想。
青火右手一翻,猛地一掌拍在了身下的座椅的扶手之上。藉着這股巨力一下從椅子上騰了起來,詭異的是,他身子懸在半空也不見他用出什麼特技,便見他使出什麼輕功。可是偏偏就不落下,就像是冥冥之中一股無形的力道託着他一般。
青火冷眼凝視着眼前的這開山裂石般的一掌,又是兩聲冷哼。緩緩將兩手掌相交,只見他手心之中一收一放。瞬時就是一大股真氣噴涌而出,一道彌天手掌的虛影橫在了他的身前。而在青火的身後也現出了一道青紅兩色的太極幻象來,一道道紛繁的氣流奔流而出,源源不斷地匯入到他身前的手掌的虛影之中。
不過片刻的功夫,猛然一股極爲駭人的氣息從其中散逸了出來。這股氣勢還未臨身,隨風心頭便是狠狠一顫。心道:“這青火竟然有着如此威勢,莫非我猜錯了他真的能夠掌握這片虛空不成?”
不過此刻也由不得他想這麼多了,只能一咬牙,丹田之中的真氣又提起了幾分盡數匯入到了那陰陽相交的掌力之中。恍然之間,之間陰陽一陣流轉變化。整道掌印竟然融合到了一處,下一刻,便與那青火身前彌天的手掌轟然相碰!
“轟!”頓時無盡的氣流噴涌,勁力四射,就恍然日月相互衝撞了一般。接着又是一陣“咔咔”的碎裂之聲,隨風瞪大了雙眼,就看着自己的那道掌印一點一點地裂開。
最後像是終於承受不住那股力道了一般,一下從中崩塌了開來。碎成了無數碎片,散落開來。
“噗!”隨風只覺得喉嚨口一甜,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只是噴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他靈識之中的一大股靈氣。
接着,自己身前傳來一道無與倫比的巨力,在這股巨力之中,他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根本身不由己,連自己的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被這勁力輕輕一推,便狠狠地倒飛了回去。
原本就有些輕飄飄的身子更是輕盈了不少,他知道,這是自己的這靈體受了重挫的表現。若是等到自己的這靈體完全消散,便意味着他自己全部的靈識被抹殺了個乾淨。他雖然在靈識離體的時候爲了保險起見,在體內留下了一部分意識,並不真的會因爲靈識離體而死去。不過卻也會元氣大傷,甚至此生功力再沒有存進。
而被他留在體內的那一抹靈識也是他用來與青火斡旋的最大的底牌,即便真的事不可爲,靈識被滅,受了重創,總也比死了強。
不過看樣子這青火也並不好受,整個身軀也稍稍顫了顫。冷峻的臉龐之上也多了一分蒼白,眉頭緊緊皺起,恨恨地又哼了一聲。
“也罷,既然你不識擡舉,本座便也不再心軟。就將你這股靈識抹殺在此吧!”青火神色一下更爲冷淡了幾分,言語之中都帶上了幾分殺氣。
“難道真的是我分析錯了麼?這青火真的沒有誆我?”隨風扶着劇烈起伏的胸口,怔怔地看着懸在半空之中向着自己緩緩靠近的青火。不知爲何,到了這緊急關頭,他心頭反而逐漸平息了下來。
忽然,他一眼瞥見了這青火長長的衣襬。衣襬之後空空蕩蕩的,竟然空曠的一片,就像是他沒有腿一般。隨風一怔,恍然回過神來。“不對!我之前的感覺一定沒有錯,若不是他已然到了強擼之末,他剛剛的那一掌絕不會那麼弱。我不能放棄,也罷,成與不成,盡在此一舉了。”
隨風暗暗咬了咬牙,卻是下了一個決定。
“嗯?”青火看到隨風眉宇間突然又是一變,不禁愣了一愣。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轉瞬之間,四下肅殺之氣猛地升起,道道破空的劍吟之聲傳了過來。青火大驚失色,一口驚呼出聲,“這是以氣成劍!”
“不錯,正是以氣成劍。沒想到在這虛幻的空間竟然也能使出,一招定勝負吧!”伴着一聲大喝,隨風猛地一下翻身而起,手拈蓮花,掐動劍訣。朝着前方的青火狠狠地揮出。
伴着劍訣,在青火四周的虛空之中,瞬時之間多出了數十柄半透明的晶瑩長劍,每一柄都有三尺長短。非但如此,劍尖頂端仍在不停“嘶嘶”地冒着劍氣,切割着四下的空間。
這正是御劍之術之中比以氣御劍更爲高深一層的以氣成劍!以真氣凝成無窮劍氣,殺敵於無形之中。只是隨風初學乍練,做不到劍氣無形,不過第一次能夠凝出如此之多的劍氣來,也實在是難能可貴了。
這一圈劍刃一成,頓時一陣嘹亮的劍吟之聲沖天而起。伴着陣陣劍吟,是道道縱橫捭闔的劍氣,這些劍氣如同游魚一般,浩然成片。每一道劍氣都有着切金斷玉之效,這些劍刃陣陣的齊鳴彷彿能將這片虛空一下盡數破開。單獨的劍氣或許並不可懼,可是這裡浩浩蕩蕩足有成千上萬道之多,那便如同鯉魚化真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再看青火,臉上一片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