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和樑偷兒兩人跟着凌雲霄先是下到了這座山峰山腳之下,又藉着天上清冷的月光摸黑趟過了一條小淺灘,好在三人都有絕頂輕功在身,這一塊小小的淺灘自然難不了他們。接着,他們又跟隨着凌雲霄走過了一片略有些坡度的雪原,一拐角,到了一處拗口。
他們三人剛剛到了這裡,突然就聽前方黑暗的山坡上傳來一聲厲喝:“來者何人,此處乃是我無塵派禁地,速速退開!”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就聽樑偷兒輕聲一笑,道:“凌大哥,你門內的弟子果然很是盡責啊。”
凌雲霄被樑偷兒戲謔地也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對着前方的弟子道:“無塵派弟子聽令!”他這麼一下說話聲,平淡中帶着幾分威嚴,竟然帶上了幾分上位者的姿態,聽得隨風都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
而黑暗中的那名弟子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剛纔那麼一聲是門主的聲音!立時向前快走了幾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清涼的月光灑在他的半邊臉上,露出了他的真容。是個清秀的少年,看起來雖然沒有隨風那麼俊逸,但也依舊很是少見。他一見着凌雲霄,更是確定無疑,一下半跪在地,很是誠懇。
就聽這位少年道:“無塵派劉雲峰見過門主,不知門主大駕光臨,罪過罪過。”
隨風看着他的臉上,除了幾分驚喜之外,竟然還有一絲的靦腆,想來定是難得見着一次門主,心中有些緊張和興奮吧。他看着有些好笑,忍不住就調侃道:“凌大哥,這個弟子可不錯,你一定要好好栽培栽培。”
凌雲霄有些無奈地看了隨風一眼,淡然道:“你先起來吧,小風。偷兒。這位便是我一直派在此地看守神髓的弟子——劉雲峰。雲峰跟着我的時間最久,爲人我也最爲信任,所以纔會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他。”
接着,凌雲霄又看了劉雲峰一眼,淡然地問道:“雲峰,怎麼樣,最近這段時間。這附近可有什麼可疑之人出沒?”
凌雲霄本是隨口一問,沒成想劉雲峰竟然真的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道:“前幾日的時候,確實有過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此人的武功要高於我,身法太快,我沒能看得清楚是誰。只不過在隱約間。瞥見身着一身白襖,倒有些像是……”劉雲峰話說一半,卻又住口不語了。
凌雲霄眉頭狠狠一跳,面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順着他的話道:“你是說,看起來像是我無塵派的服飾是麼?”
劉雲峰一驚,從未見過凌雲霄如此難看的面色,心裡有些沒底。可又不敢隱瞞。內心有些忐忑地點了點頭。“看起來確實如此,不過也說不定。有可能是什麼人故意如此穿着,想要嫁禍於我們門內的弟子也不一定。”
凌雲霄面色又恢復了正常,卻搖了搖頭,道:“你不必說了,我自然很清楚。其實就是門內出了叛徒,好了,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們現在想要進去看看神髓。你帶路吧。”
劉雲峰雖然奇怪於門主大人今天的來意,但也知現在他心情想必很是不妙,更知道此刻不能觸他的黴頭。當下也不再說什麼,默默點了點頭,向前帶路去了。凌雲霄看了一眼隨風和樑偷兒也不說話,徑直向前跟了過去。
樑偷兒輕輕拉過了隨風,道:“我們也跟上,你的靈覺比我要強很多,等會注意仔細觀察。我總覺得,來人不會只在外面偷窺,想必一定進過裡面。說不定就留下了什麼痕跡,你若是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一定要說出來,也許能夠推測出一個大概來。”
隨風也知門派內出了內奸的危害,鄭重地點了點頭。
樑偷兒也只是提醒一下他,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說什麼,默默地跟了上去。
隨風三人在劉雲峰的帶領下,向着前方黑漆漆一片的山坳走了過去。一路上,夜風吹拂,呼呼作響,就像是什麼未知的怪物在遠方發出嚎叫一般。聽得人頭皮都有些發麻,加上地上坑坑窪窪深一腳淺一腳的淺灘,若非隨風幾人都有絕世武功在身,仗着藝高人膽大,定然是不敢大半夜的在這種地方走動的。
“咦?那邊那點火光是什麼?”隨風一愣,突然在黑暗中見着了一點光亮,像是一點鬼火一般懸浮在遠方。也不靠近也不遠離,就像是黑暗中漂浮着什麼東西一樣。
隨風倒不覺得害怕,他之前連落雲觀內的女鬼都見過,這點鬼火卻是算不上什麼。不過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凌雲霄眼神一眯,顯出了一絲疑色,“雲峰,你可知那邊的是什麼?”
劉雲峰聽隨風這麼一問,嚇了一跳還以爲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可接下來盯着那個方向仔細地看了一眼,不禁笑了,“不是什麼特殊之物,只不過是在下一直居住的屋舍而已。剛纔聽到你們說話的聲音,出來得匆忙,卻是留下了一點火光沒有熄。”
他這麼一說,衆人不禁啞然失笑。隨風更是覺得尷尬,不禁又向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幽幽地道了一句,“你留下的火光還有着自動熄滅的功能嗎?”。
他這麼一說,衆人悚然而驚,順着他的目光又看了過去。就連一向冷靜的凌雲霄都驚呼了一聲,剛纔那裡的火光竟然就在剛纔熄了!在場的幾人竟然都沒有發覺,一時間冷風呼嘯,所有人都不禁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劉雲峰沒有他們幾人那般高深的武功,不禁心中就有些害怕。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熄滅了呢?”
隨風看了他一眼,本來他就很是白皙的臉在清朗的月光下更是顯得一片毫無血色的蒼白。隨風看着有些好笑,道:“你想知道,不妨過去一探便知。”
說完,他剛想邁步向着那邊走去,凌雲霄卻一把攔住了他,道:“別忘了我們今夜此行的目的,那團火光爲什麼會熄滅。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都可以在我們取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之後再來研究。此時最爲緊要的,還是將神髓那到。不然若這是一個計謀,我們豈不是讓別人輕而易舉地用了一道火光就調開了我們?”
隨風一驚,他剛纔卻是沒有想到這點,他只是以爲也許那邊出了什麼事情。這裡也不算是荒山野嶺,十有八九乃是什麼人所爲。他只想着也許那人會留下什麼痕跡也不一定,卻沒往其他方面想。
聽凌雲霄這麼一說,越想越是覺得很有可能。又看了看樑偷兒,樑偷兒一副沉吟的模樣,片刻後才道:“我也支持凌大哥的看法,此刻還不是我們管這些的時候。等回頭之時再來仔細調查這些也不遲,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隨風自然沒有意見,而劉雲峰則是長長地出了口氣,此刻他即便是看着那邊隱沒在黑暗中的屋舍都有些心有餘悸,就好似那邊真有什麼可怕的事物一樣。
經過了這麼一個小小的插曲,一行人便又接着向前去了。沒走多久,便到了一個只比一人高不了多少的洞口。劉雲峰指着這個洞口道:“當初發現的神髓便是在這裡,原本這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片玉石。後來在門內弟子的秘密開採之下,才挖出了這麼一個礦洞,我們現在就要進去嗎?”。
隨風看着他不停地舔着自己的嘴脣,襯着月光,似是額上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隨風看着他又有些害怕又有些緊張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有趣。
其實這也怪不了劉雲峰,他年紀並不大,哪裡經歷過這些?而且此刻,這洞前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外噴吐着陰冷的寒風。疾風經過這空曠的礦道時,與礦壁摩擦之下,更是發出了生生類似於鬼嘯的聲響,聽着頭皮都有些發麻。
樑偷兒向着裡面看了一眼,又凝神諦聽了片刻,見沒什麼異常,這才小心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火折,點燃了。
這火折正是當初隨風與他一同在鳳凰山腳下探秘所用的那種,也不知是以什麼材質所做。即便是暴露在如此的大風下,也未能將其熄滅。在他手中微弱的火苗的照耀下,勉強能夠看清眼前,被開鑿得坑坑窪窪,極不規整的礦道。地上還散落着幾把鐵鍬之類的物拾,再向前就是一方黑暗,看不清這礦道到底有着多深。
劉雲峰皺着眉頭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狼藉的景象並沒有與他白天所見有什麼太大的差別,這才道:“神髓就在裡面,這礦道只爲了方便作業之用,並不算深。門主大人隨我過來便是。”說罷,雖然有些害怕他還是自覺地爲衆人帶起了路。
果然如劉雲峰所言,這礦道並不算深,兩人跟隨着他,又繞過了兩道拐角。就看到猛然一大片如夢似幻的光芒撲面而來,這番五彩斑斕的彩光可謂是鋪天蓋地,極爲地強烈,將整個石壁照耀得一片絢爛。
“世上竟有如此神異之物。”不僅是隨風,就連樑偷兒之前也從未見過如此絢爛的美景。一時間愣在了當場,呆呆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