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些有意加入有聲電影大潮的公司,我自然是十分極力向他們推薦夢工廠公司五廠生產的有聲電影放映設備,並給他們酌情打折,至於有聲電影的專利費,那當然是視他們各個公司拍攝出來的具體電影再說了。
一幫人見我給他們打折,很是高興,也知道即便是九折,他們也能省下不少錢呀。
一座子的人當中,只有楚克和卓別林沒有湊過來,說實話,我敢肯定他們現在對於有聲電影很是渴望,但是先前早就和我鬧得勢同水火的他們,根本沒有可能像其他人那樣低頭哈腰地向我示好,這就好比明明一塊肥肉在眼前,別人都吃得自己卻無法動作一般,那楚克本來就是視錢財如命的人,這會心情當然極度不爽。
我可不管這個,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和馬爾斯科洛夫等人聊得異常快活,有的時候還說上幾個經典的葷段子,惹得那幫傢伙哈哈大笑。
八點的時候,西席始,兩個傢伙在臺上嘰嘰歪歪,說得也無非是些冠冕堂皇的話,我聽得無趣,便在下面和格蘭特聊開了。
“格蘭特,你怎麼不上去住持?”我笑道。
格蘭特咧了咧嘴,小聲道:“我告訴你安德烈,我可不是什麼首映式都上去住持的,也只有你的電影我纔有興趣,其他公司的電影,我是樂得一身輕閒。
我嘿嘿一笑:“得,這回我算是知道誰疼我了。”
海斯在旁邊聽了這話,也是一臉笑意。
開場白說完,這電影才正式開始。米高梅財大氣粗,連銀幕都比其他電影公司的大,我坐在位子上眯着眼睛盯着那塊碩大的白布,對這部電影很是好奇。
《華盛頓》和我的那部《吸血鬼德古拉》同時開拍,現在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了,搗鼓了這麼久,花了這麼多錢,費了那麼大的勁,這效果如何,馬上就知道了。
馬爾斯科洛夫和梅耶坐在我的身邊很是緊張,我看見馬爾斯科洛夫連呼吸都屏住了。
影片一開始是米高梅的廠標,一看就知道是跟着我們夢工廠學的,那頭獅子和後世我們看到的差不多,懶洋洋地張嘴打哈哈,然後就是一串長長的字幕(米高梅一向有在電影開事前把所有字幕報出來的習慣),字幕的時間大概在五分鐘左右,我看了看周圍的人,基本收都在打哈欠。
“安德烈,你小子的電影如果前頭也有這麼多字幕,我可不給你住持首映式。”格蘭特小聲對我說道。
“你就放心吧,我們的字幕,頂多不會超過一分鐘。”我揚了揚眉頭。
電影一開始是一段長長的字幕介紹,介紹了當時的歷史情況,又佔了幾分鐘的時間,然後以一組英國殖民者處決當地居民的血腥畫面開始。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西席頭確實能一下子把觀衆的情緒調動起來,現在是美國民衆對英國人極度仇恨的時刻,這樣的一組鏡頭,着實能吸引觀衆的注意力。
果然,這組鏡頭的出現,我馬上就聽到身後響起了很多的謾罵聲。
但是這種謾罵聲也之持續了一兩分鐘就消失了,原因和簡單,就是這組鏡頭太長,而且有些太假了,可能是因爲技術的原因,處決那些犯人的鏡頭用的都是停機間接拍攝,槍口啦血漿啦什麼的,都假得很,這大大打擊了觀衆的情緒。
這組長長的行刑鏡頭之後,影片正式切入主題,從華盛頓的童年開始,按照時間的順序鋪展劇情,過幾分鐘銀墓上就現出當時的年份,把華盛頓的前半生展示給了觀衆。
這樣的形式,在這個年代,應該還算得上是很新穎的,如果地密爾處理得好的話,絕對會很容易就把觀衆代入到當時的歷史環境當中,但是地密爾喜歡浮華劇的本性,使得這些鏡頭大打折扣,他沒有把重點放在對華盛頓的刻畫上,而是放在了那些舞會的精緻的場面、各個角色的華麗精緻的服裝、建築等等外景上面,這是他的所有電影的特點,本來如果換成是其他電影,比如他拿手的愛情電影的話,如此的拍攝肯定會使得鏡頭爍爍生輝,但是用在這部展現一代偉人的電影中就顯得有些本末倒置了,誰都知道,那個時代是異常殘酷的,也是異常血腥的,這樣精緻的鏡頭和前面的血腥的處決犯人的鏡頭形成了極大的反差,給人的印象是這些人是一批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蛀蟲。
當華盛頓成年之後,西席格也隨之一變,由原來的雅緻朦朧突然轉變到冷峻緊張,中間的過度又是以一次屠殺開始,讓我很是倒胃口。
格蘭特坐在我的旁邊,連酒都不喝了,把杯子倒卡在桌子上,
幹嗎,他則聳聳肩告訴我上面的血漿直冒的鏡頭讓他
後面的鏡頭,便是電影的主體,西席實把一場一場的戰爭搬上銀幕,這些戰爭一次比一次大,半個小時之內我就看了6次戰爭,華盛頓在這些戰爭當中無不身先士卒衝鋒在前,身旁其他的人死傷一片,他到最後連衣服都沒有弄髒,而且每次上戰場之前,他總是拿着一封愛人的信神情默默地看着天空上的朗月,要不然就是坐在窗戶旁邊的大桌子上給愛人寫信,這樣的場景是西席手的,柔焦鏡頭的使用讓鏡頭出奇得美,可也正因爲這美,越發顯出了它的假。
在後面的一個多小時,基本上就是重複重複再重複,雖然西席爾想通過其他的幾條線索,比如英國政府對戰爭的反應,華盛頓身邊的那些戰友們的生活等等來使得電影儘量充實,但是影片還是顯得架子龐大但是沒有什麼內容。
在放映的過程當中,電影院裡出奇地平靜,除了偶爾會有一兩聲口哨之外,難聽到其他什麼動靜,我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不少人都在打哈欠。
馬爾斯科洛夫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不妙的氣氛,額頭上開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畢竟這部電影的投資是800呀,而且是他一直想拍的一部電影,如果票房不好的話,那豈不是砸了他的金字招牌。
這部電影,也印證了當初我的猜測。西席材的電影的話,比如一些愛情電影,絕對是個好手,但是如此大場面大題材的電影,他還沒有把握的能力,電影最重要的,是節奏,這也是最能反應導演水平的東西,很多時候,不用多說,只需要靜靜感受一部電影如何行進的方式,就能知道導演的功力,地密爾極力想把當時的歷史場面做大做美,但是他越是這樣,電影中的人物形象就越單薄,故事也越單薄,如此一來電影就顯得拖沓冗長。
我坐在位子上,半閉着眼睛,一直到影片的高潮部分才稍稍提起了點精神。
影片的高潮由兩部分構成,一是英國人投降,另外一個就是美國人宣佈獨立建國。
這兩場戲,基本上都是內景,地密爾在拍攝的時候顯然借鑑了我的《色戒》,在室內的用光上面很是用心,比如其中的一個展現談判的鏡頭,陽光從窗戶中漏進來,美國的一方就坐在陽光裡而英國代表則龜縮在一片黑暗中,這樣的鏡頭是很有創意的,可惜的是,並不是很多。儘管如此,對於擅長拍攝室內劇的地密爾來說,他把握住了這兩場高潮戲的內核,很好地表現了他想表達的內容,讓兩場戲的鏡頭充滿了爆發力。
觀衆們的情緒也隨着這兩場高潮戲的被調動了起來,電影院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很多人都開始叫着華盛頓的名字,高呼着美國萬歲。
馬爾斯科洛夫放下一顆心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開始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梅耶的一個勁地拉扯他的領帶,作爲米高梅的總經理,如果這部電影砸了的話,他自然也要負責任。
這兩場高潮戲,算是救了這部電影一命,如果沒有這兩場戲,整部電影就像是一片平崗,雖然鋪展得很開,但是沒有峰頭,也就相應的沒有特殊的問道在裡頭,但是這兩場戲,給這部電影增添了一絲亮色,總算是把它從慘淡的境遇中救了出來。
儘管如此,這兩場戲的時間還是太少了,加在一起竟然只有十分鐘,我不知道地密爾是怎麼想的,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把這兩場戲看成是電影的高潮,他能在前面一場小規模的戰爭上面用去十分鐘的時間,卻在高潮的時候變得異常吝嗇起來,這樣的做法,雖然在電影的最後掀起了一個亮點,但是因爲時間太多,還是沒有讓這部電影徹底擺脫先前的那種沉悶的局面。
電影在華盛頓的葬禮中結束,畫面裡下着大雨,地密爾用了一個高空俯拍的鏡頭,俯視着華盛頓的棺材被放進墓穴中,他這樣做,參考了我的《吸血鬼德古拉》,想表現出華盛頓的死連上帝也爲之哭泣的象徵意義,還算差強人意。
當放映機的光束熄滅,電影院裡重新***通明的時候,馬爾斯科洛夫、梅耶、西席院裡的人都站了起來向他們鼓掌,我知道其中的很多人都像我一樣,只是出於禮貌。
“地密爾功力不夠呀!”格蘭特一邊鼓掌一片搖了搖頭。
我在一邊聽得樂了:“怎麼,人家不是挺好的嗎?”
格蘭特向那些鼓掌的人努了努嘴:“禮貌禮貌嘛。安德烈,說實話,這部電影雖然投資800,但是在感染力上絕對比不上你的100投資的《勇敢的心》,看來今天的哈維
的電影怕是會雄霸好萊塢了。”
我沒有接過他的話,因爲我看見馬爾斯科洛夫在臺上向我招手。
電影院裡的人把目光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他們對着我鼓掌,希望我上臺發言。
這個時候,我暗罵馬爾斯科洛夫狡猾。他叫我上臺發言的惟一目的,不過是想讓我說說這部電影的好話,那樣一來臺下的媒體記者就可以把我說的話寫在報紙上,某種程度上說,這對於《華盛頓》的票房也會大有好處。而這個時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也絕對不會說這部電影的壞話。
我走上臺,臺下的掌聲頓時熱烈了起來,我向大家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拿起了話筒:“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非常感謝馬爾斯科洛夫先生能夠邀請我參加這部電影的首映式。這部《華盛頓》讓我們翹首企盼了好幾個月,現在終於和我們見面了,我要說的是,今天晚上,我看了一部精彩的電影。”
然後我笑了笑,對電影中的那兩場高潮戲大加讚賞,從光線、構圖、場面調度等各個方面向現場的觀衆分析了它是如何的好,樂得馬爾斯科洛夫以及西席+後,我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就結束了我的發言。
馬爾斯科洛夫雖然覺得我說得少了點,對於這部電影的讚揚還有點少,但是也明白我能對這部電影說出如此讚揚的話而且沒有對它的缺點大加批評,已經是給足他面子了。
“你小子也真會左右逢源。”下了臺,格蘭特衝我笑了笑。
“我怎麼了?”我同樣報之一笑。
“你怎麼了,這部電影裡惟一的亮點就是那兩場戲,你這樣做不是既沒有得罪馬爾斯科洛夫又沒有向觀衆撒謊嘛。”格蘭特這傢伙就是個人精,我這樣做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嘿嘿一笑,也便不再說話。
電影放映完了之後,按照常例,米高梅舉辦了一場十分盛大的酒會。
嘉寶挽着我的胳膊在會場裡穿行,不斷地被一簇一簇的圍住,這些人有演員有導演也有製片人,不過其中各大電影公司的老闆佔了多數。
明星電影公司的羅伯特世紀電影公司的貝西片公司的保羅.好,並且表示他們對於有聲電影有感興趣,可能會考慮投拍。我自然是笑臉相迎,大力向他們推銷五廠生長的有聲電影放映設備以及“維他風”有聲電影放映機,這使得這場酒會後來簡直變了味道,成了夢工廠有聲電影的推銷會,很多人不是關注西席人員們(儘管這些演員男的風流瀟灑,女的要麼性感火辣要麼清純脫俗,)而是一層一層地圍在了我的身邊。
好不容易把這幫人對付了,我才拉着嘉寶退到了一個角落裡喘了口氣。
“這幫傢伙,簡直就不讓人活嘛。”我抹了抹頭上的汗水,然後把脖子上的領帶使勁地扯了扯。
“給,手帕。”嘉寶從她的小包裡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了我,看着我笑得嘴角上翹。
我擦了擦汗水,然後指了指嘉寶:“站了這麼半天,你不累?”
“累,可不是陪着你嘛,我要是沒有什麼精神,那豈不是給你丟臉。”嘉寶調皮地咧了咧嘴。
她穿的鞋子是中看不中用的那種,站久了絕對會腳痛,剛纔她陪着我對付那幫傢伙的時候始終一臉的笑容,我還以爲她沒事呢,原來她是爲了我呀。
“你也過來歇歇吧。”我從旁邊扯過來一把椅子,然後讓嘉寶做了下來。
嘉寶自己捏了捏小腿,對我吐了吐舌頭。
我們倆剛坐了一會,就被別人再次給請了起來。
“安德烈,我說怎麼到處找不到你呢,原來你在這裡呀!”卡勒姆電影公司的老闆西德尼子上提了起來。
“是不是在這裡和美麗的嘉寶小姐享受二人世界呀?”愛賽耐公司的湯姆
自從卡勒姆和愛賽耐組成電影公司聯盟之後,這兩個傢伙就變成了雙頭嬰,無論走到哪裡都粘在一塊。
“你們就別逗了,我可是累壞了,好不容易找個可以歇息的地方,這不,你們就來了。”我和這兩個傢伙握了握手,嬉笑道。
“那是那是,我們剛纔可是看見了,整個酒會上超過一半的人都圍到你身邊去了。”奧爾柯特笑道。
“安德烈,這次我們有事情和你商量。”湯姆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