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大亂!
這一路走來,保衛隊沒有遭遇什麼困難與考驗,或許火車上曾經有敵人埋伏,但這些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讓人給團滅了。
見此金營長覺得事若反常必有妖,他三令五申要求手下兄弟緊張起來。
護衛隊有一個算一個,確實都是精兵。
他們也確實聽從軍令,都緊張了起來。
可是正如雲鬆路上的發現。
沒有人能一直處於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總會有放鬆時刻,這是人之常情。
士兵們恰恰在登船的時候放鬆了一點點。
畢竟馬上就要上船了,而船舶是一個封閉環境,不適合埋伏,他們敵人應該沒有埋伏在船上,否則船老大和船員們不會那麼自如。
結果敵人混在他們身邊。
而且這些人很陰險,先暗害了他們一個兄弟,這樣他們出於情理肯定要去救援自己兄弟。
這時候針對鹿濯濯和鹿飲溪的殺手鐗纔開動。
公孫無鋒反應快救下了鹿濯濯,阿寶則一記熊氏崩拳崩飛了鹿飲溪……
沒錯。
它一爪崩在偷襲鹿飲溪那漢子胯下將他給崩飛了,操蛋的是漢子抓住了鹿飲溪手臂並且死死的抓着。
於是他飛了鹿飲溪跟着飛了。
兩人落水,湍急的水流跟迴旋的海浪一樣,挾帶兩人便往下衝。
凌亂人羣中一聲婉轉口哨響起,好幾個人紛紛跳入水中,身影迅速消失不見。
有士兵跟着要跳水,公孫無鋒急忙拉住他喝道:“別下去,下去是找死!”
“是嶺南水賊!”
雲鬆脫掉道袍連槍扔給大笨象,他則一個魚躍跳入水中。
果然。
這江水清澈而有靈氣,他入水之後很舒服。
因爲親水符,他的視線在水下不受影響,一眼看見了前方的幾個人。
這些人遊動速度極快,雙手前伸、雙腿並起,然後手臂和腿飛快抖動,姿勢像魚。
一羣大魚。
不過他們有兩人抓着鹿飲溪有兩人則抓着那個被阿寶崩了褲襠的倒黴蛋,所以速度受到影響,並不是很快。
當然比尋常的水中好手要快得多,他們逆流而上,這樣即使是有人划船也難以追上他們。
另外這些人入水後又耍了個心眼。
他們不知道怎麼做的,有一些衣服順流而去,從水面看很像人影,所以公孫無鋒等人都以爲他們是順流而下。
包括入水前的雲鬆。
雲鬆入水正準備順流,結果仔細一看發現這些人是逆流而去,於是他也披風斬浪跟了上去。
魚羣受驚。
一條大鯉魚拼命往前竄,看樣子想從正面甩掉雲鬆。
然後雲鬆追上了它,一把抓起它揮刀割開個傷口將魚血灑在仙中畫上。
魚和偉甩尾竄出。
姿勢瀟灑。
雲鬆指向前方,一人一魚飛快追去。
他們是貼着河底在水草中飛竄,所以水下這些人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發現他們。
有人回頭看,然後什麼都沒有看到便鬆了口氣。
雲鬆縱身而起,舉起手臂揮拳來了個天王託蛋,一拳頭擼在了頭頂這人的胯下。
這是男人的軟肋。
捱了這麼一下子,河裡頓時多了一條大蝦。
四周的人反應快,立馬露出分水刺兇殘的殺了上來。
雲鬆在水裡比在岸上還要靈活,人走如魚遊,分水刺殺到人已經遁水而去。
但這些人很有默契,又有兩把分水刺以交叉之勢划過來,還有人往手指頭上咬了一下子彈在掏出來的竹筒中。
竹筒打開,幾條水蛇頓時鑽了出來。
這些水蛇色彩斑斕,尾巴如同船槳,一看就是水中狠角色。
雲鬆心裡一緊準備血戰。
結果水蛇們氣勢洶洶衝來,又氣勢洶洶的竄了回去,爭先恐後鑽回了竹筒裡!
控蛇漢子臉上的陰笑頓時凝滯了。
左右分水刺恰好到了他跟前,雲鬆雙手交錯而出揮拳砸在分水刺上將之砸開,竄向一個漢子再次出拳!
水浪翻滾。
崩拳!
漢子格擋,結果雲鬆順水流翻滾半圈出現在他身後,一記崩拳崩在他脊椎上!
其他漢子一看他厲害頓時扔掉手裡人質殺到,控蛇漢子雙臂甩出,一支支短箭分開水面飛快射來。
雲鬆大驚,沒想到這些人在水下還能施展暗器趕緊躲閃,但暗箭難防,他貼身衣裳難免被利箭劃過!
控蛇漢子一甩雙臂還想放箭,接着發現有東西在他後腦勺上撞了一記。
他下意識回頭看到一條鮎魚的胖腦袋。
見此他心裡安定準備繼續回身作戰,可是迎面一道水炮突然出現!
近距離下魚和偉的噴水絕技可是相當凌厲。
倒黴漢子沒防備,整個臉當場就被拍完蛋了,鼻樑斷裂、七竅流血!
大河是魚和偉的主場。
它的參戰讓雲鬆壓力驟減,並且信心大增。
他脫掉被短箭劃破的內衣準備展開血戰,對面的幾個漢子往他胸膛一看臉色紛紛變了,趕緊往後退。
雲鬆得意的鼓起胸膛給他們看了看自己發達的胸肌:來啊,上來哥給你們整個洗面奶!
隨即他發現不對。
漢子們的表情不對。
他們不是兇狠也不是懼怕,而是露出了怒色,並且紛紛往水面指——
像是讓他浮出水面說話。
雲鬆正好要給鹿飲溪換氣,便摟着小美人的纖腰飄了上去,他們一冒頭,小美人便開始瘋狂嗆咳。
於是雲鬆趕緊擠壓她下丹田,這樣她便開始往外噴水。
漢子們浮出水面出現在他前方,其中一人急迫的問道:“我們是嶺南水軍!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抵消恩怨嗎?你們疍民爲什麼還要攻擊我們?”
雲鬆心裡一動。
這些人難道認識自己?
但他很快又想明白了事情真相:他們不是認識自己,否則一開始也不會那麼兇殘的攻擊自己,而是自己胸膛的親水符讓他們產生了誤會!
這親水符應該是疍民的標誌。
於是他蹭着大梁上屋頂,傲然道:“老子想攻擊誰就攻擊誰!”
“你們,滾!”
“否則,死!”
衆人勃然大怒,然後紛紛遊走。
其中一人回頭厲喝道:“好,你的所作所爲我一定會帶給我們大帥,你們等着承受我們水師的報復吧!”
雲鬆也厲喝道:“你們大帥是我孫子,告訴他讓他來給我磕頭!”
魚和偉嘴裡咬着一條腰帶游來,它搞到了一個俘虜——控蛇漢子被它一記水炮給幹暈了。
雲鬆收起它然後一手摟着鹿飲溪的胸口一手掐着俘虜脖子順流而下。
不得不說,軍閥家姑娘從小不缺營養,這發育的就是帶勁!
鹿飲溪是正經姑娘,被他摟住後又羞又怕當場就石化了。
等她反應過來後便拼命掙扎,雲鬆說道:“福生無上天尊,三小姐別動彈了,小道確實有所冒犯,但你讓小道怎麼辦?”
鹿飲溪叫道:“我摟着你脖子,你、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只能嫁給你啦!”
雲鬆一聽這話趕緊撒手。
你想的可真美!
在下絕不會娶一個軍閥的閨女!
在下可不想跟軍閥扯上關係!
鹿飲溪本想伸手臂去攬住他脖子,結果她一試發現不行。
這豈不是自己依偎在人家懷裡了?
於是她轉了半圈到了雲鬆後背上,本來她想摟着雲鬆脖子,可是這樣也有些曖昧。
她最終改成用手抓着雲鬆肩膀,撐起手臂努力拉開距離。
這樣雲鬆就受苦了。
他得飄在水面游泳,這樣腦袋難免要一次次挺起,偏偏小美人雙手抓着他肩膀撐着身軀,這樣她胸口就在他頭頂,他每次擡頭都會來一個腦墊波……
小美人很快意識到不妥之處。
她趕緊說道:“道長,這樣不行。”
雲鬆不耐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遊吧,行不行?”
小美人嘟起嘴。
她不會游泳。
雲鬆控制住遊動速度儘量帶她慢行,鹿飲溪便努力將注意力放到河流兩岸去看風景。
陽光燦爛。
河水清澈。
水草豐茂。
游魚悠然。
兩岸之上多篁竹,有濃郁翠色逼人而來。
風景安靜且秀麗。
雲鬆遊動速度還是挺快的,不多會便回到了船畔,鹿飲溪收回留戀的目光,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意猶未盡。
金營長親自跳下來將鹿飲溪給扶上船,小美人身材不錯,衣衫被水沾溼緊貼嬌軀,於是懷春少女的美好身段被船上探頭探腦的船客船員給一覽無餘。
船員多嫖客,有人便吹響口哨。
立馬有大兵上去,摁住人抽出槍來就頂在了這船員腦袋上!
船員嚇傻了,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出聲。
公孫無鋒厲聲道:“福生,停手!”
‘咔吧’一聲脆響。
槍機打開,子彈上膛。
船老大趕緊叫道:“好漢、好漢饒命……”
船上也有船客頗爲膽大,叫道:“你們有本事開槍,旁邊就有巡警,槍聲一響你們走不了!”
福生扔出自己的軍牌冷笑道:“讓巡警來,老子一起斃了他!”
船客們大驚,紛紛逃開。
這是軍閥的人。
船老大直接跪下了,叫道:“這位老總息怒、諸位老總息怒,我家這兄弟是個傻子,他不是有意冒犯那位小姐……”
金營長不耐道:“行了,你們還嫌棄事少嗎?把人趕下去,咱們趕緊走!”
身份暴露,保衛隊的士兵們再無忌憚,抽出槍來開始趕人。
走的快的被趕上碼頭,走的慢的直接被一腳給踢進河裡。
雲鬆冷笑道:“真是威風!”
士兵們聽出他口中嘲弄,有人便壓抑不住內心的暴躁轉槍口指向他怒喝道:“你說你媽……”
大笨象恰好在他旁邊,箭步上去一手卡脖子一手拎腰帶直接給舉了起來!
公孫無鋒氣的俊臉扭曲,他衝金營長喝道:“這就是你帶的兵?這就是對待小姐救命恩人的態度!”
鹿濯濯也怒喝道:“金營長!造反嗎?”
金營長將鹿飲溪交給身邊士兵,他上去對大笨象說道:“兄弟,你把他放下來。”
大笨象只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金營長更是惱怒,卻不能發火。
雲鬆點了點手腕,大笨象將人給扔在了甲板上。
金營長上去一腳將人踢的翻滾好幾圈,他把人拉起來揮拳開鑿:“你就是這麼對待小姐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麼對待你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知不知道不是道長仗義出手!三小姐要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全得陪葬!你知不知道!”
士兵憋住氣沒有發出慘叫,等金營長停手他深吸粗氣說道:“卑職剛纔沒動腦子,沒反應過來是道長在說話!”
“卑職辱沒道長,願意受罰!”
雲鬆牙口不好,吃軟不吃硬。
這樣他沒話說了,便搖搖頭道:“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碼頭上的船客嚷嚷抱怨,金營長衝碼頭‘啪啪啪’三槍。
木板斷裂,木屑紛飛!
船客們嚇得慘叫一聲紛紛往後跑。
船老大不敢廢話,苦着臉召集手下人趕緊開船。
雲鬆暗地裡搖頭。
這年頭的軍閥是真囂張真霸道!
大船順流而下,鹿濯濯上來向雲鬆道謝:“多謝道長方纔仗義援手,你救了舍妹一命,濯濯無以爲報,以後道長若是需要幫忙而我們鹿家能幫得上,那一定義不容辭!”
鹿濯濯的相貌與鹿飲溪相近,但更爲美豔。
烏黑柔順的秀髮盤成髮髻被一支玉釵別起,眉如柳葉斜飛入鬢,雙眸清澈如兩汪秋水,鵝蛋臉、大紅脣,臉頰上薄施粉黛,當真稱得上一聲風姿綽約。
雲鬆稽首行禮:“福生無上天尊。”
這話在此刻的意思是:冷莖啊兄弟,這可是軍閥的閨女。
鹿濯濯也回禮:“福生無上天尊。”
她的意思是:道長真是絕世高人。
保衛隊那中蠱士兵最終死掉了。
當兵的最講戰友情,特別是這些人都是一個戰壕一個戰壕殺出來的兄弟,有人身死他們自然又悲又怒,所以被雲鬆帶回來的俘虜可就慘了。
他被帶進了船艙裡頭,隨着船形一直有大魚跟隨在後頭。
因爲船上時不時就會扔出來幾塊碎肉。
日落月升。
夜晚到來。
公孫無鋒帶了酒肉過來找雲鬆,他敬了雲鬆一杯酒說道:“今天多虧道長了。”
雲鬆平靜的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公孫無鋒正要道謝,他又說道:“只是不知道小道有沒有拔刀助錯了人。”
“我們的人做事有些蠻橫。”公孫無鋒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請道長相信他們不是壞人,他們只是有兄弟被害加上三小姐被綁走,急怒交加才冒犯道長。”
“道長如果不信,那我給你介紹一下今天動手那些人,他們是嶺南水賊、南海巨盜……”
嶺南水賊歷朝歷代都是朝廷心腹大患,他們每逢亂世更是兇殘,如今自己彙編成軍,自稱水師。
這些人最擅長水上打劫,但他們做的更多的卻是綁人。
綁到人後先嚴刑拷打,得到信息後想盡辦法將對方家裡給榨乾。
如果人質家人送來贖金的還好,如果送不來贖金就麻煩了,往往是被處死,然後以人肉喂他們養的鯊魚和惡犬猛獸。
“以前這些人還只是綁有錢人,最近這些年頭他們跟南洋西洋打交道多了開始綁窮人,綁了以後不要贖金,而是送去南洋西洋做奴隸,他們把這叫賣豬仔,在他們眼裡人不是人,是豬!”
公孫無鋒說到這裡臉上掛上了一層寒霜:“以上的話我絕無虛言,因爲他們之中有一支自稱平浪軍,軍中大帥號稱是豬靈官門下,能抓人變成豬賣去海外。”
“我和我家師弟得知此事後大怒,便千方百計潛入他們幫派想清理門戶。”
“結果他們那大帥是個屁的豬靈官,是一頭豬!”
雲松下意識問道:“什麼意思?是個豬妖?”
公孫無鋒笑着搖頭:“不,他只是會一點法術的妖人,是被我們師兄弟給弄成了豬,最終被他手下給吃掉了。”
雲鬆也笑了起來:“惡有惡報。”
有公孫無鋒調解,他和保衛隊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雲鬆對公孫無鋒觀感還算好,這人說話總是很誠懇,而且自從他們相識開始,對方做人做事有禮有節,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正經修士。
夜色越發深沉。
還好月光算是清亮,照耀的河面越發皎潔。
大船順流而下行駛的很快,然後半夜時分開始慢了下來。
江面上響起了轟隆轟隆的聲音,如同雷鳴。
聲音持續了挺長時間,一直順着河道從前方傳進他們耳朵中。
可是大船在河面上一直行駛,儘管速度越來越慢,卻是沒有停歇,這樣也行駛了挺長距離。
但他們並沒有發現雷鳴聲響起的地方,這股聲音一直在沉悶的響着,不急不緩的往他們耳朵裡傳着。
保安隊所有人全警惕的分散在船的四周,公孫無鋒上了船的主桅杆。
船上寂靜無聲,只有沉悶的轟隆聲與清脆的河水流淌聲。
忽然有人說道:“風停了。”
說話的是船老大,他表情很惶恐。
很快轟隆聲也停了,取而代之的還是一個沉悶的聲音:“咕嚕咕嚕咕嚕……”
鹿濯濯冷靜的問道:“這是什麼聲音?船家大哥,你有聽過這種聲音嗎?”
船老大愣愣的站在船頭,他沒有回話,而是突然之間跪下開始磕頭。
其他船員見此也紛紛走過來跟着磕頭。
場景很詭異。
雲鬆聽着這股新聲音說道:“這是什麼聲音?怎麼有些耳熟?”
大笨象說道:“喝水聲?”
衆人一聽這話臉色紛紛變了。
‘咕嘎咕嘎’的聲音確實很像人在大口灌水聲。
最近一直很安靜的令狐猹忽然站了起來, 它扒拉着船舷往上爬,翹着鼻子四處亂嗅。
雲鬆將它抱了起來,它急切的扒拉着船舷往外面河道看。
於是雲鬆跟着看去。
河水變得很淺,水位在不知不覺間降低的很厲害。
哪怕是夜晚他也看清了河底的泥!
這絕不是因爲河水清澈而發生的視覺欺騙。
雲鬆有親水符,他不可能犯這種錯!
果然。
流水聲逐漸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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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咣噹’一下子——
大船擱淺!
公孫無鋒凌空飛掠下來沉聲說道:“大江斷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