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衫很舊,補丁很多,但卻很乾淨,也很整潔;她留的是短髮,頭髮黝黑,頗有仙氣。她手上的那個鉢也是很普通的,可那鉢在裝下了楚天的血後,卻是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因爲角度不好,加上他也不敢冒犯,所以楚天只能看到鉢內有一些奇怪的光芒和色澤變化,卻不知道具體是何物象。
包括冬天在內,現場有五個人,而五個人,除了無塵師太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鉢內的情況。她皺眉看着,隨後又展開了眉頭,擡起鉢來,仰頭把楚天那滴血喝了下去。
她又轉過了頭來,看向了楚天。
她的眼神本是不帶感情的,不過這一刻,她眼中卻有了濃烈的慈愛和欣賞。
她又伸出了手,放到了楚天的臉上,長嘆一口氣道:“你我本沒有緣分,但從現在開始卻有了。”
楚天認真的看着她,他想從這個老尼的眼中看出些什麼來,但是他什麼也看不到,她的眼睛就好像整個宇宙星辰一般的浩大,這種感覺,楚天從未有過。
楚天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緣分,因爲他還沒有達到那樣的境界,更是不能理解她所理解的東西。
“天命是可以被奪走的,就好像你當初的遭遇一樣;我能預見你的未來,所以若是將來你在那條路上的時候也能偶爾念及而今的善念,我的死,也就值了。”
這是楚天聽過最神秘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從來沒有這麼驚慌失措過,就好像他真的犯錯被人發現了一般,他很焦慮。
無塵師太提到了死,而且是她自己的死;楚天並不懷疑她的預見,但從她的語態裡,楚天卻可以感覺到她的死似乎和自己有莫大關聯一般。
老實說,楚天不相信命,因爲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命是隻由自己主宰的,迷信是弱者的表現;但這無塵師太又切切實實的和別人不同,她的超然和平靜,預知和廣博……
“前輩,請問我該怎麼做?”楚天看不懂她,但他卻相信了她的話。
“你什麼都不用做,一切隨緣便可。”
說完了話,她便轉身走了。
沒有人攔她,包括尹天變也沒有多說其他話。
從始至終,楚天和這位見面也不過一刻餘的功夫,對話不超五句,從她的身上,楚天也感受不到哪怕半點的元力波動;她出去了,走在大街上,肯定是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她的,因爲她是那麼的平凡平淡,是那麼的普通。
不要說其他人,甚至於就是楚天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印象也並沒有那麼深刻,因爲這件事情,對他沒有任何的改變。
只不過,不管楚天承不承認,這平凡至極的無塵師太,都將是他一生最重要,也是對他幫助最大的人;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當下,無塵師太走了之後,尹天變才又拉着楚天的手,絮叨起來他的計劃。
那周安順是他的弟子,不過此人修爲卻並不強,他的能力,是平凡。
無塵師太是那種超然的平凡,而周安順則是真正的平凡。他太普通了,他這樣的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成爲別人注意的對象,不過保護楚天,或許他這樣的人才是最合適的,所以尹天變叫來了他。
無塵師太的事情,尹天變也知道的少,他只知道無塵師太住在繡春山的某個寺廟之中;廟子很小,只有她一個人。
那個廟子是無法被刻意找到的,而這次他恰好遇到無塵師太在外面化緣,他請求無塵師太爲楚天算了一卦。是兇卦。
因爲是兇卦,所以尹天變懇求無塵師太幫助。
尹天變的訴說,楚天都沒有那麼驚訝,他所驚訝的,是夜間在和五祖說起這話來的時候五祖的表現。
五祖畢竟曾是超凡的強者,他落魄了,但在楚天的身上,他的感識和認知卻都是超人的,也是因爲他的這種能力,讓得楚天無數次的逢凶化吉。可是這一次,他卻說他沒有看到楚天所說的無塵師太。
這是很讓人驚訝的事情,因爲她那麼大一個活人,五祖怎麼可能看不見呢。
無塵師太的體態模樣,還有她的舉止和說話,這些五祖統統都沒有看見,也沒有感受到。他只能模糊的感覺到有一個人或者說是物體出現在了這裡……
很多事情本就是這樣的,有一些人一些事,當時你並不知道它有那麼重要,等到你經歷過了一些事情,再回想起來時,纔會幡然醒悟過來,原來它於你來說是那麼的珍貴。
對於無塵師太,楚天始終都是感激的,而他真正的成長之路,其實現在還未開始。
周安順是以青龍堡工人的名義留下來的,他話很少,不過做事卻是很認真,吃苦耐勞。
諾大的城堡,他一個人便能把各方面的雜事都完成。至於冬天,從她身上,楚天也得到了一個比較大的驚喜。
楚天畢竟把她獨自一人留在城堡中一個多月,閒來無聊,她便做了一些工匠作品。
這是她在天機門的時候學到的;這小丫頭在這方面似乎天賦很高。
楚天對於匠術的重視程度,是無與倫比的;或許對於修元高手來說,那些機械裝備顯得雞肋,但對於軍隊來說,那卻絕對是顛覆性的助力。
而時下,恰好冬天也沒有去處,他便把冬天安排到了天機門,讓她去跟天機門的人學習匠術。
再然後,尹天變這次回來,是想告訴楚天,他已經在外面糾結了一些勢力,而且帝邊高原上,武宗的實力也是越發龐大了,它已經成爲了帝邊鬼岸線的第一勢力,武宗的高手也是積攢了不少。
至於楚天問和醜女,他們都很好,楚天問的修元天賦無與倫比,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已經成功的到達了人境的修爲,而且這還是他在壓制了自身的情況之下。
醜女的醫術長進很大,小小年紀的她,甚至已是一個不小宗門的掛名長老。
這次回皇城,除了告訴楚天這些事情之外,尹天變還想在皇城發展眼線以及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