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升旌旗!”
“封鎖內城,別放跑了人!”
“丙字營衆將士,去趙家坊市將靈螢島一干人等拿下!”
“其餘人等,隨我緝拿兇犯歸案!”
“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巡天監後衙,一支支巡天官差緊鑼密鼓得排成方列,隨着上級的命令開始調動起來。
祁連支騎在馬上,聽着手下副官連聲吆喝,面容陰沉。
他剛剛得到消息,皇宮之中竟是出現了一名賊人,大鬧皇宮之後逃了出來,如今還在內城之中。
賊人是誰,他尚且還不知曉,只知道對方是一名三品神通境的武者。
京都城中,已經多少年沒出現過這般惡劣的案子了?
偏偏是巡天監精銳骨幹都去了荊州的節骨眼,如今監中坐鎮的只有他一名神通巔峰的武者,以及兩位神通初境的中郎將。
神通境武者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生命力頑強,已經沒有了要害之說,哪怕是刺穿心臟亦或者斬斷頭顱,都不會死。
這樣的人若是一心逃命,祁連支哪怕親自出手,也沒有把握將人緝拿歸案。
若是些許小事,放跑了也就放跑了,可這一次……卻是大鬧皇宮禁地的大事!
一旦讓犯人逃走,祁連支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由擡眼看了一眼自家衙門的頂樓,心中難免嘀咕:“國師大人爲何不親自出手?”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監中至寶渾天儀竟是沒有提前預警,還是宮裡來人報了案,他才知曉出了這麼大的事。
不過國師行事,祁連支捉摸不透,只能是安慰自己國師自有她的打算,隨後打起精神,準備帶隊出發。
可就在開拔之前,祁連支卻聽得耳畔邊有一道空靈悅耳的聲音傳入腦海:
“不必去了,交由趙家自己處理。”
“去取一面‘王字旗’,交給趙祈安身邊的聶修遠。”
祁連支愣了片刻,旋即臉上露出喜色。
他轉過身來,看向身後嚴陣以待的隊伍,高聲喝道:“收隊!”
巡天監的官差們彼此面面相覷,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祁連支身旁的中郎將頓時急了,驅馬近前,壓低聲問道:“將軍,這是何意?犯人不抓了?”
“這是國師命令。”
祁連支直接翻身下馬,看向一旁還驚疑不定的衆人,咧嘴笑道:“放心,有人替我們抓人。”
……
當趙祈安來到巡天監一層時,卻看到聶修遠身邊站着一名身披金甲的魁梧將軍。
那魁梧將軍全甲掛身,頭上戴着鑌鐵帽,遮住了半張臉,直到扭頭看向趙祈安這邊,趙祈安才認出此人原來是祁連支。
這全副武裝的模樣,爲祁連支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趙祈安朝他行禮:“祁將軍。”
祁連支面色嚴肅,朝他微微點點頭,說道:“趙大人,國師命本將送樣東西給聶前輩。這一次緝兇,乃是巡天監‘王旗供奉’行事,你能明白?”
王旗供奉?
趙祈安這時目光纔看向聶修遠手中拿着的一面旌旗。
那旌旗金紋黑底,上頭赫然用金線繡着一個“王”字。
他明白祁連支說這話的意思,這一次雖然阮玉交由趙家捉拿處置,但是這次的事件不是趙家家事,而是巡天監的一樁案子!
趙家的供奉大鬧皇宮,趙家能脫得了干係麼?
事後,還是要趙家給出一個交代的。
趙祈安明白這些,只是他有一點不太明白……爲何是王字旗?
巡天監,其實是有兩套系統的。
內官,便是趙觀象這種,由巡天監選拔、又由巡天監培養,從執戟兵到隊正、旅帥、校尉、參軍、郎將、中郎將……這麼一路升上來,這是有官階品銜的。
而另一種便是外官,多是巡天監招募的江湖客,不必受太多規矩約束,靠着完成巡天監放出的官榜來完成任務賺取功勳,用功勳值兌換所需之物。品階從最低的“無字旗”,到後面的“金銀銅鐵”四字旗作爲區分,品階越高,能夠接到更高懸賞的難度任務。
金字旗之上,便是“王字旗”。
趙祈安本以爲巡天監至多給聶老一個“金旗供奉”的銜,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王旗供奉”。
王字旗,若論地位,與幾位巡天少將軍同級,哪怕見到凌放,也以平輩爲論。
可想要得到“王字旗”卻不是單單隻看修爲的,更看重的是“貢獻”。
趙祈安心中很快反應過來,國師願意給聶老“王旗供奉”的身份,恐怕更多的原因是因爲他!
這算是……國師對他的示好麼?
趙祈安作揖道:“趙家自會給一份滿意的答覆。”
“好自爲之。”
祁連支留下了這一句話之後,便徑直離開。
趙祈安直起身來,看着祁連支匆匆離去的背影,隨後側過身去,面色平靜得對身旁聶老說道:
“走吧,莫讓阮供奉久等了。”
……
皇宮之外,一處僻靜的衚衕口。
一間茶肆正開着張,在屋外搭了個納涼的棚子,底下幾張桌椅擺着,供過路的行人坐下納涼飲茶。
其中一張桌子處,坐着一位略帶幾分稚氣的少年郎。
魏昭鳳喝着茶水,目光一直盯着不遠處的皇宮小門。
從阮玉跟隨四皇子入宮之後,他恰巧看到這兒有一間茶肆,正好對着那小門的方向,坐在這兒能夠第一時間看到自家師兄什麼時候出宮。
於是他便將馬車栓在了不遠處的槐樹下,自己在這兒喝茶等候。
魏昭鳳目光一直盯着那邊,正低頭準備喝茶,卻發現茶碗空了,於是側頭向店家招呼了一聲:
“小二,再添些茶水。”
店小二很快便拿着長細嘴的銅製茶壺從店裡走來,爲他添了茶水。
正當魏昭鳳喝茶之際,突然間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尖細聲響。
那聲響似是哨聲,長長短短極有規律。
魏昭鳳還以爲是夏日蟲鳴,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可他卻是沒有注意到,當這聲似是哨聲的聲音響起之時,周圍桌的酒客紛紛停止了高談闊論,視線漸漸集中在了魏昭鳳的身上。
而那原本一臉諂媚的店小二也直起了身,取下掛在肩上的白巾,雙手勒緊白巾,擰成一條繩索模樣,面無表情得朝着他身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