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入玄武宗,也才十年,對那些事情一點也不瞭解,在我印象中,好像沒發生什麼大事。”沈子怡說道。
羅陽一邊和他閒聊,一邊打聽情報,把廣才莊的情況摸得很清楚,心下才感到放心。沈子怡很單純善良,羅陽向她瞭解情況很輕鬆。
他又問了一些玄武宗的情況,對玄武宗的瞭解也更多了,其實玄武宗和二十年前沒有太大變化,準確來說,是十九年。距離羅竹離世,至今剛好十九年。
擁有前世羅竹的記憶,羅陽對玄武宗其實很熟悉,只不過經歷了近二十年,說不定會產生什麼變化,所以才向沈子怡打聽。
“玄武宗的長老裡面,有沒有姓凌的?”
沈子怡歪着頭想了想,臉色微變,道:“我聽說過,宗內有一名姓凌的長老,他們說她已經有近百歲了,不過還是青春依舊,容顏不老,長得十分漂亮,修爲深不可測,是宗內核心長老,一般人很難見上她一面,因爲她常年住在玄武宗禁地,沒有出來過。”
羅陽一怔,腦海裡浮現出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美麗身影,凌月清。聽她這麼形容,一定就是她了。
“上一任的宗主也姓凌,凌天虹,他老人家的名字還刻在玄武聖碑上呢,我看見過。”
“現在的宗主,是不是姓吳?你知道吳遊青嗎?”羅陽又問道。
沈子怡大感驚訝,回過身,睜大眼睛望着羅陽,不可思議道:“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大山嗎?”
“我們經常和一些宗派打交道,他們來村裡收購靈藥,所以略有耳聞。”羅陽笑道。
沈子怡點點頭,這才放鬆下來,緩緩說道:“吳遊青也是宗內的核心長老,地位很高,因爲他的父親就是宗主。他和師尊有交情,所以我曾見過吳長老一面。”
“原來如此。”羅陽若有所思。
“吳長老和凌長老都是地位很高的人,就算是師尊他老人家,也不容易見上他們一面。宗主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師尊也從未見過。
“玄武宗很大,很複雜,地位森嚴,就算是長老,也有很嚴格的等級區分,以後你到了那裡,千萬不要亂闖,很多長老脾氣都很古怪,一些同門師兄脾氣也不好,你惹不起他們的……”沈子怡說着說着,忍不住好心,不斷提醒羅陽。
三個時辰後,天色已經變暗,他們一直在深山上空飛行,不時聽見鳥獸啼鳴,這片深山大林有方圓幾千裡,幾乎不見人煙,一眼望不到頭,穿過這片大山,才能到達廣才莊。
天色越來越暗,天地萬物陷入一片昏暗中,深山中的獸吼聲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沈子怡的嬌軀微微發抖,似乎受到了驚嚇,再加上元氣枯竭,她的臉蛋已經變得慘白,眼珠子四處轉悠,猶如警惕的小鹿。
原本根據沈子怡的預料,他們能在天黑之前穿過這片大山,然而羅陽太重了,他們的速度慢了許多。
“不行了,我堅持不住了……”沈子怡一直強忍着,此刻終於後勁不足,再也不能維持飛行,控制着玉葫蘆降落下去。
他們落在一座山峰之巔,周圍是一片空地,沒有什麼樹木,亂石嶙峋,一片荒涼。
沈子怡收起玉葫蘆,大口喘氣,小手輕輕錘着胸口,蹙着眉頭自言自語:“你太重了,我實在堅持不住了,休息一下吧。”
羅陽點點頭,在周圍檢查一番,確認安全後,也盤膝坐下,閉目養神。
山風陣陣,透着一股陰冷,天色越來越黑,漫天烏雲,似乎有一場雷雨要降臨。山峰之下,是萬丈峭壁,隱隱傳來不知名的獸吼聲,令人感到莫名恐懼。
沈子怡拿出許多恢復元氣的靈藥,一顆接一顆服下,臉色漸漸恢復正常。過了一個時辰,沈子怡睜開眼睛,看了羅陽一眼,目光落在太古遺音上。
她猶豫片刻,打破沉默,道:“我是沈子怡,你叫什麼名字?”
“羅陽。”
“你們村裡的人都姓羅嗎?”沈子怡心不在焉問道,眼神一直停留在羅陽的背上,眼巴巴盯着那把古琴。她主動搭話,肯定是想說什麼。
羅陽看出對方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你對這把琴有興趣?”
沈子怡原本不好意思開口,被看穿之後,紅着臉很尷尬,她鼓起勇氣小聲道:“我覺得你那把琴很不尋常,造型很古老,我從來沒見過,你能給我看一下嗎?”
羅陽搖搖頭,一口拒絕了。“這把琴對我很重要,現在不能給你看,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讓你一飽眼福吧。”
“好吧……”沈子怡黯然道,但是很尊重羅陽的意思,並沒有仗勢壓人。
他看見沈子怡很失落,但是並沒有強求,可見這個女孩心地真的很善良,對別人很尊重。要知道奪天境和凝丹境差距很大,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大多數奪天境之人,根本不把凝丹境放在眼裡,把凝丹境視爲螻蟻。
但是沈子怡並沒有以自己的身份和修爲來威壓羅陽,反而十分尊重他,這一點很難得。
不過沈子怡畢竟只是一個小女孩,她很想借古琴一看,卻被羅陽拒絕,心裡肯定很鬱悶,她撅着嘴坐到一邊去,望着遠方模糊的山峰,鼓着大眼睛,似乎賭氣,不說話了。
羅陽心中很感慨,對沈子怡升起一絲好感,笑着打破僵局,道:“你對琴很有研究?”
“琴是這個世界最古老的樂器,流傳了很多年,關於琴的傳說有很多,這裡面可有很多學問,你肯定不懂。”沈子怡雖然賭氣,但還是回答了羅陽,並且在言語中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哦?我的確不懂,你說說看?”
“琴能入武,你知道嗎?當修爲達到一定的境界,用琴聲也能傷人,不過只有那些絕頂高人才能做到,我還差很遠。傳說中,有一些古琴具有靈性,是上古時期的前輩煉製,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彈奏不同的曲子,就能產生不同的作用。”
羅陽感到很驚訝,沒想到對方懂得這麼多,這種情況,和太古遺音很相似。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我母親是琴師,我的琴技都是她傳給我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琴了,什麼曲譜我都會彈。”沈子怡說到這裡,似乎很自豪。
羅陽神色一動,想起太古遺音上面刻着的六段曲譜,剩下的四段他現在根本無法參悟,於是他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第三段曲譜,把一個個音符都標了出來。
“這段曲譜你會嗎?”
沈子怡看了一眼,原本不在意,突然神色微變,目光充滿了震驚,她看了許久,才緩緩道:“這段曲譜我從來沒見過,據我推測,是上古時期的曲譜,羅陽你從哪裡得來的?”
“一個前輩,很久的事情了,怎麼樣?你會不會彈?”
沈子怡嗔他一眼,道:“有譜我怎麼不會彈?不過這段曲譜很奇怪,你是不是寫錯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奇怪的曲譜,雖然能彈出來,但它有點違背常理。”
“沒有錯,你彈出來我聽聽?”羅陽頓時來了興趣,催促道。
沈子怡眼巴巴望着他,道:“那你把你的琴給我彈吧。”
“不行。”羅陽很堅持,太古遺音的秘密他不想讓外人知道,這是他的底牌,畢竟他和沈子怡第一天認識,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小心爲好。“你這麼喜歡彈琴,我不信你身上沒有琴。”
沈子怡本來想賭氣,可是又按捺不住自己,因爲那段曲譜太奇怪了,她很想試一試,過了片刻,她果然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古色古香的鳳尾琴,這把琴看起來很不尋常,竟然有一股不弱的元氣波動。
羅陽暗暗吃驚,這把琴竟然是靈寶級別的,想必具有一些神奇的作用。
沈子怡端坐在地,將鳳尾琴擺在雙腿之上,動作輕盈優雅,十分規正。她微微一笑,臉上盪漾起自信的神采,似乎一下子變得很快樂。
“羅陽,我彈一首曲子給你聽,初次見面,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沈子怡雙手輕輕撫琴,叮叮咚咚的樂聲傳出,如清泉在月下流淌,又如風吹竹林,絲絲悅耳,讓人心神清寧。
羅陽的心頓時沉澱下來,感到無比的放鬆。
沈子怡雙手十分靈巧,細嫩如玉,十指齊動,輕靈地在琴絃上撫動,如行雲流水一般,給人一種空靈的感覺。
這是一曲絕美的樂章,似山間的清泉,叮咚流淌,又似月夜下的星空,和諧而寧靜,讓人心靈得到洗滌,放鬆。
羅陽驚訝的發現,自己被琴聲引導,竟然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幅如詩如畫的妙境,看見了枯木逢春,萬物復甦,各種妙相難以言喻,他沉醉其中,感到無法自拔。
他凝神細聽,輕快的心情油然而生,其音韻揚揚悠悠,似乎天空中的烏雲也消散了,這琴聲之中,蘊含着一絲神秘的力量,讓人陷入其中。
沈子怡的琴技十分了得,琴絃在他手下,如同具備了生命一般,時而柔柔軟軟,時而空靈悠然,彷彿天地間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琴音纔是永恆。這般動人的曲子,陶冶情操,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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