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商君立法,立木取信讓百姓相信秦法的存在。
昔日爲正秦法,改變私鬥成風,無論何人斬首示衆,數萬人頭血染紅了渭水,改變了私鬥。
昔日爲正秦法,孝公嫡長子,太子惠文王贏駟因糧屠村,嬴駟被奪太子位貶爲庶人流放,太子師孝公長兄贏虔教導無方受削鼻之罪,百姓無不敬畏秦法。
……
秦法的威嚴在一代一代秦國國君的努力下。
變成了威嚴而不可觸犯的律法。
也因此賦予了律法神聖的使命。
無論平民,官員觸犯秦法,一律處置。
看似嚴法之下。
讓大秦帝國的政令政事以及郡縣朝堂的信服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在秦法的推動下,也將始皇帝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百姓不相信官府會欺騙自己。
於是,無論官府下達了怎樣的政令,百姓都會去執行。
自下而上也好,自上而下也罷。
令大秦帝國形成了高度統一的帝國。
因爲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十分確定一件事。
當觸犯了秦法,不可能輕鬆逃避而不受懲罰。
然而。
昔日六國故土的百姓們,官員們,貴族們,在沒有律法或者還在人治的時代。
面對秦法極其強力的約束時。
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抗拒。
於是。
數之不盡的亂象就開始了。
然而。
在以秦法深耕百年的關中以內的土地上。
和這些亂象呈現的是截然不同的狀況。
贏城站在皁河橋上凝神了許久。
因爲他已經看到了有一支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着他這裡走了過來。
放棄了曾經生活的地方,搬遷,過橋,要到咸陽城去,去找咸陽令,來兌現他所說的大律府,嫡長孫的承諾。
某種意義上來說。
是這些人相信他,相信身爲始皇帝嫡長孫的他,相信父母官的咸陽令,相信下達搬離命令的大秦官府。
一紙詔令而天下動,萬民臣服。
這纔是這個時代的主基調。
“果然,是我更應該來適應這個時代,而不是依舊以後世思維來當一個棒槌!”
贏城忍不住的呢喃。
此時所見,讓他深受震撼,深有感觸。
並不是說改變他對立法一事的決心。
而是更加的確定了,他今後行爲辦事的一個方向。
“以律法爲公,鎮國安邦!”
“以禮法爲教,忠君愛國!”
“先法而後禮,方能正國,先禮而後法,方能正德!”
“立法,何爲立,當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贏城覺得自己應該也弄一個石刻,把這句話刻上去,放在大律府門前。
要不然。
大概率那些到大律府的立法的官員們,不知道自己來大律府是來幹嘛的。
很好!
既然現在皁河百姓的事情算是基本解決了。
那麼,這超級作坊應該怎麼建?
別的先不說。
最起碼先建起來一堵牆隔絕內外吧!
既然要建一堵規模比阿房宮還要雄壯的牆。
那肯定得需要大量的勞力!
縱向距離,皁河以東一百丈,皁河以西差不多有八九里,不能佔到阿房宮宮牆。
橫向距離,
南邊雞爪山,就一片不大的山川,有高高凸起的形似雞爪的山,到北邊的風線口,差不多有十二里地。
這只是大概。
也不用他去計算啥,最起碼要建四十里長,三米高的圍牆。
贏城的目光漸漸的瞄向了擁有六十萬民夫工匠的阿房宮大型工地!
有點心動!
“有五六十萬人,我抽調十萬人,應該影響不大吧!”
贏城猶豫着不知不覺,腳步就向着阿房宮工地走去。
不是他怕,着實是阿房宮作爲始皇帝欽點的項目工程,威懾力還是十足的。
看了看天色。
贏城覺得天黑之前,他應該再辦妥一件事,順便還得把皁河改造一下,可不能他辛辛苦苦弄出來超級作坊。
一場暴雨把他的成果全給淹了。
“那要不,爲了加快速度,二十萬?”
贏城走着走着又嘀咕了一下,河堤的加固和圍牆的建設,同時進行比較好。
可走着走着。
贏城就見到了一座被圍牆圍着,不讓任何人靠近的地方。
門口寫着宮廷匠作房。
這個他知道,皇宮之中各種樣式青銅器具,磚瓦片,青石地面等等,這裡就是產出的一部分。
這是始皇帝的私人財產。
“這個牆能推倒麼?”
贏城瞅着並不是很高很厚的圍牆,是磚瓦牆。
秦磚的發展還是久負盛名的,整體青灰色,質地堅硬,製作規整,敲之有聲,斷之無孔。
什麼空心磚,條形磚,長方形磚,五角形磚,曲尺磚,券磚等等。
像是皇宮,各大朝臣府邸,模具上還有紋飾,幾何紋,龍紋,鳳紋,圖形紋,走獸紋等等。
如果說再發展一些,其實就能形成印刷術。
“這個,公子,要不要稟報陛下再決定啊, 這是宮廷匠作房!”郭懷義眼皮子狂跳的小聲道。
“比起超級作坊,那個更重要?”贏城頓了頓問道。
“這個,兩個都重要!”郭懷義急忙回道。
說的很好,下次不問了,贏城道:“嗯,我認爲超級作坊重要。”
“郭校尉聽令,本官命令你,宮廷匠作房的牆推倒,裡面的人全部看押起來,不要傷了工匠。”
咕嚕!
郭懷義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閃爍着密室之內場景,當即道:“末將領命!”
說罷。
郭懷義直接下令一隊五百人的黑甲衛,在一名千夫長的帶領下,直奔宮廷匠作房而去。
郭懷義自己則繼續跟着贏城。
“哪兒又是什麼地方,應該是少府工部的木匠作坊吧!”
“沒有我的超級作坊重要。”
“郭校尉聽令,本官命令你,牆推倒,人看押,不傷工匠。”
贏城走着走着,又看到一座圍牆的作坊屹立在大地之上。
在這個時期,大秦的手工業是非常發達的,其中以官府手工業爲最,所有的工匠都有工匠籍,且子承父業爲傳承依據。
工匠的身份地位不低,如李冰,鄭國,都是大秦名垂青史的工匠。
當然,這也是相對而言,其中個例。
士農工商,工匠的地位要比農民的地位要低,更何況當權者。
而隨着贏城下令,郭懷義再無任何的猶豫。
連宮廷匠作房都擡走了。
擡走一個少府工部的木匠作坊就當然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