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爹說了多少次,不要相信卑鄙的外鄉人!他們都是一錘子買賣,賣完就跑!肯定造不出來什麼好船!”
“不是啊爹!你相信我!船我看過了,確實不錯!”
“上次你買泡水船回來的時候也說不錯!結果怎麼樣?還不是下了兩次水就開始漏水?害得你爹我差點沒活着回來!”
“這次不一樣!”
“哼,總之你爹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我張金鉤在漁村什麼地位,絕對不可能再貿然從外鄉人手上買不明來路的漁船!作爲漁村的表率,我不可能再開這個先例了!”
“爹……”
“別勸了!我張金鉤就是洗手不幹,這輩子再也不出海打魚,也不會相信這些奸商!”
“爹你別這樣……人家就在門口等着呢……”
“都敢追到我漁村裡了是吧?”
張金鉤怒氣沖天,順手抄起一把船槳奪門而出。
可看到倚在門外不知所措、一臉無辜的程小小,張金鉤顯然面上一愣。
“你們就是賣船的人啊?”
張金鉤的語氣有所收斂,將手中船槳向身後靠了靠,但依舊皺着眉頭,有些不耐煩。
“張大伯,我叫程小小,那邊那位是我哥哥。”
程小小一臉親切的笑容,指着身旁的李致向張金鉤介紹了起來。
李致連連點頭,並未開口說話。面對惱怒的固執老頭,少女的殺傷力應該要比自己大一點點。
張金鉤悶哼一聲:“你們走吧,我們家不需要漁船。”
“整個漁村現在都不需要漁船!”
“你們換個村子賣船去吧。”
程小小偷偷瞟了李致一眼,看到李致堅定的目光,說話也不覺更添了幾分底氣。
“張大伯,您先消消氣。我和哥哥都是居住在附近島上的島民,不是到處流竄的船販子。”
“您是村子裡德高望重的老漁夫,所以漁船到底好不好,您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一清二楚,心知肚明!”
“我們自然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所以您爲何不隨我們去看看漁船,再下定論呢?”
程小小几句話邏輯分明,既交代了自己和李致的來歷,又向張金鉤發出了前去看船的邀請。
更重要的是,程小小的幾句馬屁無形中擡高了張金鉤的地位,哄得張金鉤十分開心。
果不其然,張金鉤雖然臉上依舊固執,但心中還是對程小小的奉承十分受用,沒有再說什麼拒絕的話。
見父親有所動搖,張金鉤的兒子小張立馬附和道:“是啊是啊,漁船不遠,您就再去看上一眼吧!”
張金鉤拗不過小張的央求,狠狠瞪了小張一眼,只好同意。
眼前的少女雖然小嘴抹了蜜似的,模樣也招人喜歡,看上去好似不像是個壞人。
但越是這樣說的天花亂墜,越是不可靠!
正好就趁這個機會,來教教兒子怎麼分辨漁船的好壞。
順便給他上一課,讓他再不敢輕易相信外鄉人!
張金鉤在心中默默盤算着,跟隨幾人又重新來到了碼頭。
“張大伯您看!那三條就是我們家的漁船了。”
順着程小小的聲音看去,只見三條小船正排列整齊,靜靜地飄蕩在岸邊。
張金鉤沉默不語,徑自來到船邊,一個翻身落在了漁船上。
這個姑娘有一點說的沒錯,自己從五歲開始就學會出海打漁了,這輩子大大小小也算見過無數的漁船。
所以漁船的好壞,自己當然能一眼就分辨出來!
張金鉤在漁船上來回查看着,他的眼睛就是尺,每條船上的每一個缺點都會毫不掩飾地暴露在自己的眼睛之下!
然而待張金鉤再擡起頭時,臉上已由方纔的不屑換成了瞠目結舌!
“這……這船不得了啊!”
“這船上通體沒有一顆螺釘,乃是採用了最新的榫合法,才讓龍骨與船體之間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不僅如此,製成漁船的桐木自身便能產出桐油,不需再另外塗抹油泥巴。”
“再經過淬火定型,致使桐油可以牢牢扒在船體之上,不會輕易被剮蹭掉。這可是老活兒!”
想不到這條船不僅工藝現金,製作手法更是細膩,簡直挑不出一絲毛病!
張金鉤趴在船上,耐心地考察着漁船上的每一寸角落,粗糙的手掌仔細地摩挲過漁船的每一道角落,似乎剛剛得到玩具的孩童一般,對漁船愛不釋手!
良久,張金鉤方擡起頭來,早已沒了先前惱怒的表情:“小姑娘,這船多少錢?”
程小小欣喜若狂,剛想開口報價,卻被李致搶先一步打斷了話語:“張大伯,這船不要錢,白送您了!”
白送?!
程小小瞪大了雙眼,以爲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望着李致。
不僅程小小大爲吃驚,就連張金鉤和小張的臉上也有一瞬間的愕然。
這麼好的一條漁船,直接白送?
自己沒聽錯吧?
這小子莫非是跑到與村裡做慈善來了?
李致卻依舊氣定神閒,似乎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張大伯,您沒聽錯,這船,我可以白送您。”
“但是我這白送,可是有前提的。”
張金鉤狐疑地眯起了雙眼,外鄉人果然狡猾,居然用白送的噱頭來引自己上鉤!
看到張金鉤又露出了防備的表情,李致淡淡一笑:“不過張大伯,您不用緊張,我這條件倒是簡單得很。”
“只要您幫我們拉夠十位買船的漁民,我保證將這條漁船原封不動雙手奉上,決不收您一文錢!”
“而且您放心,不只是您,其他漁民收到的漁船,都會和這條船的做工一樣!”
張金鉤鬆了一口氣,漁民每天出海,漁船消耗巨大,拉夠十個人頭,自認不成問題。
還沒等張金鉤鬆口,一旁的小張已經不迭答應了起來。
“拉十個人過來,那不是小菜一碟!”
“對我爹來說,豈止是能拉來十個人?整座漁村除了村長,也就我爹說話好使!”
說罷,小張有些臉紅地望向程小小:“程姑娘,你等我和我爹,我們稍等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