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我轉眼望向亭子,從這個角度看,隱約只能看到他們的側臉,他們不知在說着什麼,好像表情有些嚴肅。他該不會又在勸胤祥留下吧?我恨恨地想着,把他祖宗問候了一遍,我鬱郁地吐出口悶氣來,心裡舒服了不少,就慢慢地沿着小路往我住的園子走去,走着走着又想到了太子派人送來的摺子,難道真的要讓胤祥把摺子呈上去嗎?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姐夫呀……
我該怎麼辦呢?
等四阿哥回去之後就去求他?
他一定很爲難,畢竟這是太子的命令,他現在擁護的可是太子,這封信居然對太子有利,他應該會交上去吧。畢竟政治鬥爭是殘酷的。
袖手旁觀?
我又做不到。
該怎麼辦呢?
要不放把火把胤祥的書房燒了,這樣胤祥就沒辦法把密函交上去了,而太子也沒辦法把責任怪到胤祥頭上。
不行呀,他書房那麼多書,都是他寶貝的,燒了書房,他還不和我拼命呀。肯定不行。
那怎麼辦呢?
就這麼心神不寧地回了園子,吃過飯,回暖讓我陪她下五子棋,卻總是心不在焉的,每次都輸,回暖說我今天棋藝實在有失水準。我也不在意,幾盤棋下來,天色已經全黑了。我出了屋子,擡頭看着朗朗星空,皓皓明月,終究還是不放心,到亭子處去看了看,燈影中,他們兄弟倆還在那裡喝酒。
不管了,我還是先去看看那份密函寫着什麼,然後再決定要怎麼做。
我下定決心,決然轉身往書房走去。
黑暗中走動的人很少,偶爾幾個下人會經過,卻被我小心躲開了,並沒有被她們發現,因爲我手上並沒有提燈籠,只是藉着月光走着,如果不是特別留意很難發現我。
七拐八繞的終於來到了書房外,那裡漆黑一片,沒人。或許是做賊心虛的原因,我擡頭張望了一下遠處,壓根看不到亭子,那亭子上的人也應該看不到我吧。。這麼想着我也就放心了,這纔拿出懷裡的火摺子和蠟燭,點了蠟燭照着推開書房的門。
反手關上房門,我來到他的書桌前,拿起書桌上的密函,居然沒有署名,我奇怪,拆開一眼,不禁瞪大眼睛,上面居然一個字都沒有。我都還來不及想明白怎麼回事,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了,胤祥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見他拳頭握得死緊,幾乎是惡狠狠地盯着我,眼睛裡有着驚濤駭浪,那個樣子,彷彿隨時會伸出手把我掐死一般,他周圍的空氣竟然比四阿哥還冰凍。
我打了個寒顫,說話結結巴巴的,“我……我來看看你書房有什麼書。”
“是嗎?”
“是呀。”我儘量讓自己理直氣壯,儘量提醒自己不要心虛,只是,當看到他背後的四阿哥和那麼多家丁時,我就奇怪起來了,“你剛纔明明還在亭子上喝酒,怎麼瞬間就到了這裡了?”速度這麼快,該不會是……
“跟着你來的呀。”
“跟着我來的?”我一氣,“愛新覺羅胤祥,你居然不相信我?”
“你值得我相信嗎?”
“……我問你,爲什麼這密函上面一個字都沒有?”難道我拿錯了,壓根不是這封密函,我又四周找了找,沒有別的看起來像密函的東西呀。
“你希望有什麼字?”
“……”
他咬牙切齒,語氣中帶着寒意,“郭絡羅薰齊兒,你真是對得起我。你知道嗎?原來我壓根就不信你會背叛我,所以設計了這齣戲,只爲看看你的真心,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來偷我的密函,你果真對得起我!”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彷彿想要掐死我的樣子。
我努力掙扎着想掰開他的手,這個王八蛋,我只不過是來偷他的一份信而已,而且還沒得逞,怎麼就像是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該進十八層地獄一般,“你放開我,王八蛋,放開……”
掙脫了好久他終究放開了我,我努力喘息着,還是不忘爭辯,“再怎麼說,八阿哥他……”
“夠了。”我才說出這幾個字就被他粗暴地打斷,他聲色俱厲地看着我,“你少在我面前提他。”
我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他,卻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就算我偷他的摺子是我不對,可是他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再怎麼說八阿哥也是我的姐夫呀,難道他就想要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人遭殃而漠然應對嗎?
只見他鼻翼不停地喘息着,怒氣衝衝地瞪着我半晌兒,最後,“來人,把郭絡羅薰齊兒關在書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說完甩袖就走。
“喂……”我驚愕地看着那個決絕離去的背影,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怎麼可以這樣,居然要把我軟禁起來,有這麼嚴重嗎?
我看着他決絕離去的背影,莫名其妙,這時四阿哥面無表情地看我一眼,轉身,命令奴才,“照十三爺的話做。”說完轉身就走。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奴才就走上前來,猛地把我往屋子裡一推,我後退了幾步,等反應過來時門已經被鎖上。
我連忙跑上前去敲門,“放我出去,你們神經病,我做錯了什麼你們要把我鎖起來,你們快放我出去,神經病,王八蛋,愛新覺羅胤祥,你這個傻瓜笨蛋呆子,你憑什麼把我鎖起來,喂,開門呀,救命呀……”
可是無論我怎麼叫嚷,還是沒人理會我。
叫嚷了一陣子,我也沒力氣了,滑坐在地上,看着空蕩蕩的書房,有些困,有些想睡覺,卻也莫名其妙,這個王八蛋愛新覺羅胤祥,他閒着沒事幹設一個圈兒讓我鑽,他到底想證明什麼
想了想,不對呀,他沒事兒設計我做什麼?就算最後知道了我會來偷密函,就算知道我會偏護着八阿哥,那又怎樣,能給他帶來好處嗎?只會惹他生氣而已,那他何必吃飽了撐着沒事幹做這種蠢事,畢竟八阿哥是我的親人,我不能有了他就不要自己的親人了吧。他何時變得這麼不講人情,這麼道理了呢。
所以結論只有一個,這是四阿哥或者是太子,最有可能是那個冷麪王設的局,目的只有一個,添油加醋,挑撥我和胤祥的感情,不想讓胤祥隨我離開。
這是反間計。
對,一定是四阿哥設的局,他每天都來,今天晚上還又特地過來,看樣子完全就是爲了督促這齣戲很好的進行下去。
我握緊拳頭,該死的四阿哥。
也不知道他和胤祥說了什麼,讓他剛纔知道我來偷密函的時候這麼生氣?平時他不是這麼毫不講理的。
我咬咬牙,想着等我出去之後,我一定會狠狠地修理他一番,就算不能明着修理,我也可以暗着報復,這次絕不心慈手軟,絕對要在他茶裡下重毒,讓他從此植物人,免得他出壞主意。
都怪自己,怎麼就這麼輕易地着了他的道兒了呢?
一個人蹲在書房了罵那個冷麪王,罵呀罵呀的,一直罵,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聲響,“什麼人,居然敢擅闖入……”話沒說完就聽到打鬥聲,我連忙跑到門邊上,捅破了門紙往外看,只看到黑暗中十幾個黑衣人與門口的守衛相互纏鬥,影子忽明忽暗的,彷彿放電影一樣,沒幾下就把那幾個守衛打到了,打開了房門,我都來不得看清他們的樣子,一個黑衣人攥起我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