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自覺地翻了一個身，尋找那個溫暖的懷抱，可摸了摸，卻沒人，我一驚，立馬睜開了眼睛，爬了起來，看到帳幔外面有亮光，掀開了帳子，見屋裡點着蠟燭，胤祥正背對着我坐在桌子前，不知畫着什麼。
我立馬披了衣服下了牀，走到他邊上，見他畫了一匹風中奔馳的駿馬。我愣了愣，馬自古都是壯志雄心的象徵，他也想像駿馬一樣奔馳在風中嗎？
他明顯已經感覺到我起牀了，轉了頭，伸手拉着我，輕柔地問，“我吵醒你了嗎？”
我搖搖頭，“不，我是自己醒的，感覺你不在身邊，所以自動就轉醒了。”
他笑笑，抱我坐在他腿上。
夜有些安靜，我能夠感覺到他淡淡的憂傷。
我問他，“爲什麼大半夜不睡覺，起來作畫？”
“你不是要我幫你想賺錢的法子嗎？我想了想，覺得我們現在被圈禁在這裡，出也出不去，也沒辦法做買賣的，又沒別的什麼本事，織布種菜讓人拿去賣又太不切實際，我唯一還能做的，大概就是書法繪畫作詩了。”
我一愣，“你真要賣字畫嗎？”
他笑笑，“我也覺得賣不出去，雖然我自認爲學得還算不錯，不過比起那些專門的文人騷－客就差遠了，書不如董其昌，畫不比四王，詩詞更比不上納蘭，更沒有什麼名聲和影響力，現在又被圈禁了，再加上京城會做詩做畫寫書法的人比比皆是，誰會買我這些東西呢？”他嘆口氣，自嘲地笑笑，“突然發現，離開了皇家阿哥身份的庇佑，我還真是一無是處，連養家餬口的本事都沒有。”
我心裡有些酸澀，捧着他的臉，“我不許你這麼說，你的才能不在於養家餬口，而在於安邦定國，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施展你的才能和抱負的。你有經天緯地之才，如果你真的只會養家餬口的話，說不定我就看不上你了，因爲你太窩囊了。我就喜歡現在的你。”
“經天緯地之才？你會不會太擡舉我了！安邦定國？更加不可能了。”
“相信我，冬天過了，春天總會來臨。”
他看着我，輕輕一笑，打起精神，“其實我倒不在乎春天會不會來，我更在乎我能不能養活你，讓你快樂。”
我靠在他懷裡，“我現在已經很快樂了，因爲你在我身邊。”
他緊緊抱着我，沒說話。
我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立馬直起身看着他，“胤祥，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賺錢，不過需要你的配合和幫忙！”
“什麼主意？”
“你覺得我的什麼才華最突出最獨特，最可以賺錢？”
“做買賣。”
“還有呢？”
他迷茫了。
我有些氣餒，“你不覺得我的音樂天賦很高嗎？你不覺得我做的曲子很特別很動聽，很膾炙人口，也會有很多人喜歡欣賞嗎？”真是的，我的曲子是多少人智慧的結晶，他居然不懂欣賞！
他皺了眉頭，“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想要出去賣唱吧？”
“錯，我不是要賣唱，我是賣曲。”
“有區別嗎？”
“當然有，賣唱是親自取悅別人，而賣曲則是負責把曲子賣給別人，讓別人會唱，然後別人去取悅別人，我只需要在旁邊看，看着我的曲子她的歌聲紅遍大江南北，到時候別人出名賺錢了，然後來向我賣更多的曲子，這樣我自然也就賺錢了，不是嗎？”
他眉頭又皺了一層，“聽你這麼說，你打算賣給歌女，或者青樓女子？”
“聰明！”
他眉頭打結，凝眉不語。
我抱着他的脖頸勸說，“胤祥，你別對青樓女子有偏見嗎？其實作爲青樓女子，她們也有她們的無奈，咱們就幫幫她們吧，她們賺錢，我們也賺錢，這是互惠互利的事兒，對誰都沒有傷害不是嗎？反正那麼去嫖－妓之人也有的是銀子，咱們不賺白不賺，他們無聊空虛，咱們就讓他們愉快心情，而且我的曲子也算高雅，就當不繁榮社會文化，好不好？”
他點了點我額頭，“你呀！什麼旁門左道的辦法都想得出來。”
我呵呵笑笑，知道他是答應了，繼續道，“雖然有些旁門左道，不過確實一個賺錢的好方法，市場前景廣闊。你想，只要我教會一個青樓姑娘，讓她一夜之間聲名大噪，轟動京城，到時候我就不怕我的曲子賣不出去了，而且，到時候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了，想要多少銀子就要多少銀子了，多好啊！我們可以賣給那些大家閨秀或者是富家子弟，讓她們成功地去追求自己心儀對象，還可以賣給那些深宅大院的怨婦們，讓她們疏解心情的同時，還可以重新贏得丈夫的歡心。想想這是多麼偉大的事業呀！”
“哼！怎麼聽着你的意思，這確實是一項偉大的事業，你不僅想要賺錢，還要幫青樓女子賺錢，還想當紅娘，甚至還想成爲女性的救世觀音？”
“觀音不敢當，只不過，貌似我當初追求你的時候，也是站在舞臺上爲你唱歌的，居然我用這一招能夠追到你，別人用這一招也肯定能追到自己心儀的對象，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好的經驗當然大家一起分享，藏着掖着豈不自私？而且，你想，我的曲子這麼膾炙人口，好聽好學又好記，還反應了大部分人的心聲，大家一聽，肯定引起共鳴，共鳴的東西大家都會爭相競逐地買，因爲這個社會從來就不缺顧客，缺少的是真正能夠打動人心的商品，只要我們的商品足夠好，就不怕賣不出去。人們因爲好奇和趕時髦的心裡，肯定會買，特別是那些深門大院裡的丫鬟小姐夫人福晉什麼的，她們整天閒着無聊，有錢沒地方花，聽戲有什麼好玩的，我的曲子絕對比那些戲好聽好記好學，他們還可以自己唱，多方便，難得有曲子可以愉悅心情，陶冶情操，她們幹嘛捨不得買，千金難買好心情。至於那些夫人福晉什麼的，就算她們不願意花錢，可是難道她們願意落後丟臉，願意自己的丈夫跑去青樓聽別的女人唱新鮮的曲子嗎？對不對？我要讓曲子成爲一種高雅的社會風氣，走進大街小巷！”
他想了想，“好吧，就算你說得在理，可目前的重點是，你要如何接觸到青樓的姑娘，然後把曲子賣給她們呢？”
這個簡單，“靠府門外的那些看守的侍衛啊，他們不用白不用。”
“你想賄賂拉攏他們？”
我點點頭，“對呀，有什麼不可以嗎？”
“可以，那你說說，你打算如何賄賂？”
“呃……我就先教他們唱曲，等他們先認同我的曲子不錯後，我再煽動他們幫我跑腿。”
“你以爲他們這麼好煽動賄賂的？”
我看着他，“我賄賂不了，不是還有你嘛，我相信憑你十三爺的智慧和魅力，搞定他們，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