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
見高漸離面露不解,田言主動解釋道:“父親被害之後,二叔他們之所以不肯善罷甘休,除了骨肉之情外,更因爲不敢!”
聽的雲裡霧裡的大鐵錘很不爽利的問道:“不敢?不敢什麼?”
“不敢停手!因爲大家都怕自己成爲下一個目標!”
眼見大鐵錘還要追問,已經明白過來的高漸離對大鐵錘開口解釋道:“這就像一羣在黑暗叢林中互現獵殺的獵人,在沒有走出叢林之前,誰都不敢先放下手中的武器!”
雖然還是一知半解,但是見高漸離已經跟上田言的節奏,大鐵錘也沒有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就目前局勢來看,似乎只有奪得俠魁纔是走出叢林的唯一途徑!”
田言的話在大鐵錘聽來說了等於沒說,雖然是局外人,但是大鐵錘還是難掩憤慨的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非得打打殺殺爭個你死我活!”
大鐵錘出生軍旅,在軍中就是考的自己的義薄雲天才當了大哥。後來燕國被秦軍攻陷後,重傷垂死的大鐵錘被改頭換面的燕丹從戰場上救了下來。後來加入墨家後,大鐵錘爲人處事依舊義字當頭。他的爲人行事坡和墨家的教義,加入墨家後沒多久大鐵錘就憑藉着講義氣在一衆墨家弟子中獲得了擁戴。
拉大鐵錘入墨家的燕丹也順水推舟的將他提拔成了鍛造部的首領,和一直以來都義字當頭的大鐵錘不同,高漸離在加入墨家之前見識過人性的醜惡。對於田言的說法,高漸離能理解。
“在喪失互相的信任之後,手中的劍纔是最值得信賴的兄弟!”對大鐵錘解釋了一句後,高漸離看着田言皺着眉頭後分析道:“看來佈局者對於農家的困境瞭如指掌!”說完高漸離話題一轉:“不過,你們是否想過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
田言聞言謙虛的請教道:“先生有什麼高見?”
這種光頭,高漸離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田大小姐方纔說過,農家和墨家素有淵源。那麼,農家對墨家的信任還在不在?”
對於高漸離的逼宮,田言並沒有作答反問道:“有一件事,不知道高先生有沒有想過?”
“什麼事?”
“農家會有今日,或許正是你們墨家造成的!”
見田言非但不領情還倒打一耙,大鐵錘攥緊雙拳怒喝道:“你說什麼?”
沒等大鐵錘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一旁的高漸離就對他搖頭示意。
大鐵錘雖然心中不忿,但是高漸離畢竟是墨家隱形的話事人。對於他的命令,大鐵錘還是要聽的。
見大鐵錘安分下來,高漸離轉身對田言十分謙遜的拱手道:“在下愚鈍,不解田大小姐深意,還請明示!”
瞅了一眼靈堂外的農家弟子後,田言用僅高漸離和大鐵錘能聽到的聲音言簡意賅的解釋道:“因爲——青龍!”
青龍二字一出,高漸離和大鐵錘眉頭同時皺起。
對於高漸離和大鐵錘的反應,田言早有預料。
在二人開口發文之前,田言就主動解釋道:“墨家在機關城被攻陷之後啓動青龍計劃或許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但是對我們農家卻是一個最不好的時機!”
高漸離看着田言試探道:“原來田大小姐也知道青龍計劃!”
對於高漸離的試探,田言不慌不忙的應答道:”只是略知大概,自從昌平君叛秦歸楚後,農家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在昌平君死後,農家更是風雨飄搖。父親早有不詳預感,曾有意向我託付大任,但未及細說便慘遭毒手!父親身爲青龍計劃的傳承人,當是他遇害的真正原因!”
高漸離沒有接田言的話茬詢問道:“田大小姐所謂最不好的時機,是指目前農家羣龍無首的局面嗎?”
田言極爲冷靜的分析道:“不僅僅是這樣,農家前任俠魁失蹤前,雖然已經安排了青龍計劃的傳承者,但只是六堂中的兩位堂主。因此,就算農家能選出新一任的俠魁,若非傳承青龍計劃的二者之一,青龍計劃一樣會損失農家的全部力量!”
想起來之前對農家另一位傳承了青龍計劃的堂主的猜測,高漸離故作不知道:“現在農家的內鬥方酣,證明另一位傳承人還未暴露身份。可惜田猛堂主突然遇害,未及說出他的名字!”
“這的確是一個難題!”
話說到這裡,高漸離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和田言拱手告辭後,高漸離帶着大鐵錘離開了烈山堂的地盤。
在田猛死後,二當家田虎就把田猛的烈山堂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之前來祭拜田猛並讓田言出面主持烈山堂的大局,也是田虎爲了逐漸吞併烈山堂做的前戲。對於田言這個號稱農家女管仲的侄女,田虎一點兒都不敢小覷。
雖然田言答應了和他聯手助他爭奪俠魁之位,但是田虎對田言始終不放心。明面上留下骨妖聽後田言差遣後,田虎在暗中留下了眼線盯着田言的一舉一動。
在高漸離和大鐵錘登門拜訪田言的時候,田虎留下的眼線已經把田言接見高漸離和大鐵錘的消息稟告給了離去的田虎。
咒罵了高漸離和大鐵錘一番後,田虎命令之前出手攔下高漸離和大鐵錘的共工堂管家金先生留下來邀請從烈山堂出來的高漸離和大鐵錘去他田虎的地盤做客。
在必經之路上等到高漸離和大鐵錘後,一直“守株待兔”的金先生手握劍柄冷冰冰的說道:“兩位頭領,田虎堂主有要事商議,特來相請!”
看到對方一副他們不答應就準備動手的樣子,剛剛在田言那裡受了一肚子氣的大鐵錘就要暴走。
但是熟知對方不好惹的高漸離在大鐵錘發作前制止了他,然後朝對方拱手道:“請先生帶路!”
見高漸離這麼上道,對方也鬆開了握着劍柄的那隻手。
來到田虎的地盤後,高漸離看到了已經備好的宴席。雖然知道筵無好筵,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高漸離還是帶着大鐵錘入席落座。
不等田虎率先發難,高漸離主動搶過話頭髮問道:“田虎堂主設宴來請,可是爲了上次所談之事?”
被高漸離搶了先手的田虎一怔,然後滿不在乎的擺手道:“事情可以慢慢談,但酒冷了可不好!墨家是客,我先幹了!”說罷,田虎端起桌上的酒樽一飲而盡隨後目光灼灼的盯着座下的高漸離和大鐵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