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在趙國像郭開這樣的秦奸並不是一個,秦國也不可能將寶全部壓在郭開一個人身上,所以郭開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當年娼女出身的趙悼倡後被趙悼襄王迎娶入宮時,曾遭到李牧的反對,可惜趙悼襄王一意孤行,不僅娶她入宮之後更是將自己的王后廢掉立她當了趙國的王后。
人的慾望是沒有盡頭的,慾望只會引發更多的慾望。
有了兒子後,剛剛當上王后的趙悼倡後又將目光盯上了趙嘉的太子之位。在枕邊風的作用下,趙悼襄王隨後又將自己的前太子趙嘉罷免,讓趙悼倡後所生的兒子趙遷當了太子。當時趙悼倡後就想對付曾經勸阻趙悼襄王娶自己入宮的李牧,可是趙悼襄王還算沒有昏了頭,沒有做那自毀長城之事。
只可惜趙悼襄王在趙國的王座上沒有做幾年,就掛掉了。趙悼倡後的兒子趙遷作爲太子理所當人的繼位成了下一任趙王。
自己的兒子成了新趙王后,趙悼倡後的行爲更加放肆。再一次成爲寡婦的趙悼倡後不甘寂寞與春平君勾掿成奸。
說到春平君這個人,他的身份也很特別。在趙孝成王時期,他就去相而質於秦。春平君在趙國上下都是極有威望的,趙悼襄王也很信任他。但是,從秦國回來的春平君已經變成了秦國的奸細。他回到趙國時,趙遷已經被立爲太子,見此他故意和趙悼倡後勾搭在一起,並將秦國賞賜的財寶分了很多給趙悼倡後。趙悼倡後貪慕虛榮,見錢眼開,對春平君更加依賴和信任。
在接到秦子戈讓他配合郭開陷害李牧的指示後,春平君故意將自己要對付李牧的消息泄露給趙悼倡後。趙悼倡後早就對李牧恨的牙癢癢了,不用春平君勸,趙悼倡後就主動加入對付李牧的隊伍中來。
在這期間,秦子戈和姚賈用金錢攻陷了趙王遷的另一個寵臣韓倉。
秦子戈並不是漫無目的的收買別人。他看上的這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趙王遷信任的近臣,而且他們都跟李牧結過樑子,最重要的是這二人都嗜錢如命,爲了錢他們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
要讓一羣人團結起來,需要的不是英明的領導,而是一個共同的敵人。
在雄關井陘和王翦打嘴仗打得不亦樂乎的李牧不知道,這個時候邯鄲城內一條對付他的戰線已悄然發動。趙悼倡後、春平君、郭開、韓倉四大禍害一齊出手,向趙王遷進饞言道:“吾等聞李牧與秦私自講和,約定破趙之日,分王代郡,王若不信,可速察之。”
要是一個人這麼說,趙王遷或許還會猶豫,但身邊的這麼多人都這麼說,趙王遷就不得不信了。
趙王遷大驚:“寡人待武安君不薄,爲何負我?”乃急命左右前往趙營暗查李牧。
左右回報,確實見有秦信使往來於李牧軍中大帳。
趙王遷聞言頹然癱坐在王座之上,李牧是他當初面對秦軍攻襲所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李牧業不負衆望連缺秦軍。封李牧爲武安君後,趙王遷爲了表示信任將趙國的兵權交給了李牧掌管。眼下趙國的精銳部隊全掌握在李牧手裡,萬一他真的率大軍投降了秦國,那趙國就徹底沒戲唱了。
就在這時,郭開站出來說道:“上次我勸大王讓李牧主動出擊,可是後來大王聽信假相司空馬的讒言而作罷,那司空馬本事秦相呂不韋的下屬,呂不偉一死他就逃到趙國。這樣的人豈會全心全意的爲大王着想,他一定是秦軍派來的奸細。況且上次大王也只是讓李牧主動出擊,並沒有要求他一戰就擊退秦軍。戰功赫赫的武安君難道連與秦軍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嗎!”
趙王遷心中暗恨當初不該聽信司空馬的讒言,怪不得李牧這麼長時間以來都只守不攻呢,原來是早有異心!
“來人,去將假相司空馬押來見寡人!”趙王遷還在做最後的堅持。
可是司空馬何許人也,當年能成爲呂不韋手下最受器重的謀士,眼光自然不差。在趙王的侍衛拍門的時候,司空馬就意識到事情不對,直接掩身從後門逃走。
那些侍衛見長時間沒有迴應,撞開大門,發現司空馬逃竄的痕跡。等他們追出門外,司空馬早已沒了行蹤。這些侍衛只得回去覆命。
聽外侍衛的彙報,趙王遷徹底相信了郭開等人的讒言。驚慌失措下,趙王遷問計於郭開:“寡人悔不當初沒有聽信愛卿的諫言,如今該怎麼做?”
見趙王遷已信以爲然,郭開趕緊抓住機會對李牧痛下殺手:“大王可火速傳旨,召李牧、司馬尚回邯鄲,以趙蔥、顏聚代領二人之職,以抗秦軍。”
情急之下,趙王遷當然是別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得了趙王遷旨意的趙蔥、顏聚二人來到李牧軍中,宣趙王之旨,命李牧交出兵符將印。
李牧大驚,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趙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趙王竟然要自毀長城!
李牧聞言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兩軍對壘,國家安危懸於一將,雖有君命,吾不敢從!”
顏聚心內一震,驚慌失措道:“你,你竟敢違抗王命?”
趙蔥卻神態倨傲,把顏聚往身後一拉,冷笑道:“國是一樣國,兵是一樣兵,難道除了你李牧,趙國上下就沒有能打仗的將軍了嗎?大膽李牧,還不速速交出帥印!”
李牧在趙軍中的威望是無人能及的,此刻聽了趙蔥毫不客氣的斥責,李牧還沒說什麼,他屬下的將士們不幹了,紛紛拔劍指向拿着聖旨的趙蔥和顏聚二人。似乎只要李牧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將這二人斬於劍下。
李牧見狀趕忙阻攔道:“大廈將傾,國成危卵,不思禦敵於外,而起內亂,此非吾所願也。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吾不可不遵君命也。諸公且退,吾當自去邯鄲與大王辨明此事,一切分曉之後,再來與諸公相會。”說完,李牧將大印交給趙蔥二人,連夜往奔邯鄲而去。
半路,星夜趕路的李牧遇到了從邯鄲奔走的司空馬。
對於司空馬,李牧是很欣賞他的,此刻見他奔逃不由問道:“先生不再邯鄲幫助大王處理政務,這是要去哪?”
司空馬騎在馬上雙手抱拳道:“趙國將傾,司空馬自當遠遁保命!”
李牧不解的問道:“先生此言何意?”
司空馬看着一身布衣的李牧說道:“之前大王欲下旨讓將軍主動出擊,被我勸阻。如今看來將軍怕是交出了軍權,要趕回邯鄲覆命吧!”
“不錯!大王命趙蔥、顏聚二人代替我和司馬尚,讓我們回邯鄲覆命!”
司空馬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司空馬不願看將軍自蹈死地。將軍一死,趙國滅亡就在眼前!”
李牧雖然心中認同司空馬的說法,但還是說道:“先生言重了,李牧回宮只是應詔覆命而已!”
司空馬篤定的說道:“趙王一定中了秦人的離間之計,纔會突然在此生死存亡的危難關頭將將軍召回。當年趙孝成王臨陣換將的下場就在眼前,還望將軍早做準備!”
李牧聽罷說道:“王命即是天命,李牧豈有不從之理。李牧是帶兵之人,若是我先抗命,屬下又將如何!軍隊是國家手中的利劍,如果這把劍有了自己的思想,國將不國!況且依先生所言,先王的教訓就在眼前。我王雖然昏厥,但是還不至於重蹈覆轍吧!”
司空馬見李牧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勸,雙手抱拳道“將軍高義,某不如也。此去兇險,將軍保重!”
說罷,司空馬朝着背對邯鄲的方向策馬離去。
李牧看了一眼離去的司空馬,壓下心中的不安,繼續朝着邯鄲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