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輝站在樑局長工作室裡面:“如果那個女孩沒看錯的話,那麼就證明了在凌晨一點十五分的時候,兇手還沒有離開!她看到的那雙腳就是兇手的,以及能夠站立的屍體也是兇手故意擺出來爲了把女孩嚇暈過去的。”
樑教授點點頭:“還有一個重要的線索,小姑娘的證詞也可以說明,在凌晨一點十五分的時候,不僅兇手沒有離開,受害者也沒有死呢。小姑娘說‘女鬼’就那樣直立着站在那裡,還瞪着眼睛看她。如果是一個頭已經掉了一大半的屍體,豈不是‘歪脖子鬼’嗎?”
這下張輝疑惑了:“那麼從十一點半到凌晨一點十五分,這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兇手到底對受害人做了什麼呢?爲什麼兩次案件中都非要等有人來了纔對受害人痛下殺手呢?”
“這都是疑點,還有受害人被割下來的肉去了哪裡,兇手爲什麼要帶走屍體的血液,都是很重要的疑點。”樑局長指出。
張輝有些憤怒:“難不成真的有人在殺人飲血麼?他看着我們着急地調查,自己卻不知道躲在哪裡喝着血吃着從受害人身體上割下來的肉!真他孃的噁心!”
“不要輕易地下結論。”樑局長教導道:“你這次不是還帶回來了一個男孩子嗎?你可以去問問他。”
張輝這纔想起來,此時審訊室裡面還有人在等着自己。
他進入審訊室,打開了桌子上的檯燈,發出了刺眼的白光。
面對面坐着的少年卻顯得很淡然:“我等了你很久。”
張輝冷笑一聲:“我問你,你是誰?你到醫院裡面到底要做什麼?”
少年說:“我之前就說了,我和你一樣,都是爲了調查真相。從第一起案子開始我就在調查,可是我覺得這一次兇手露出了更多的破綻。”
“挺清楚問題!我在問你你到底是誰!”張輝暴躁地問道。
少年搖搖頭:“我是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是兇手,而我可以幫助你們調查出真兇。”
“我真是謝謝你了!”張輝加重語氣,否定道:“可惜了,我並不需要!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裡呆着吧,直到我們查清楚了才能放你走!”
說完,他狠狠地將檯燈按滅,審訊室一片黑暗。
張輝轉身就要走,可身後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知道你們觀察到了沒有,兇手攻擊的對象在體力力量方面都很弱小。”
他一下子頓住了腳步,張輝回過頭去,眯着眼睛審視着眼前這個少年:“所以呢,你想表達些什麼?”
“爲什麼呢?”少年的聲音清冷冷地,卻思路十分清晰:“我想應該是兇手本身就制服不了力量強大的人。再加上兩次兇殺案都是先用鈍器偷襲使人昏迷纔開始行兇,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兇手有可能是個女人,或者身材瘦小的男人。”
聽到這裡,張輝十分不屑地笑了,他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少年的對面:“小朋友,我還以爲你真的有多厲害呢!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第一起案子中,女性或者一個身材瘦小的男性是如何從高牆之上翻過去逃脫的呢?要知道唯一的路口已經被賣早點的商販封死了,想要出去可是很明顯的!”
“還有,第二起案子中,案發現場位於宿舍樓的三樓,而且宿舍樓中佈滿監控攝像頭,我想兇手除了攀爬上樓,再沒有別的路可以進入宿舍樓了。而一個力量較小的女性或者男性怎麼可能做到!”
“所以呢,我們把兇手目標鎖定成爲體力較好身手矯捷的男性是完全正確的!”張輝堅定地說道。
少年安靜地聽張輝說完,他點點頭,然後語氣看似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真的有攀爬牆壁的痕跡嗎?”
這一句話,幾乎將張輝之前的推理全盤推翻了。
張輝氣得要死,他堅信自己是正確的:“痕跡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很容易被抹去或者被兇手避免留下的!本身兩起案子兇手用來行兇的時間就很充足,一個是半個小時,一個竟然長達一個多小時!當然也有充足的時間抹去痕跡了!”
少年笑了:“猜測,本身就是比痕跡更加不靠譜的東西,可是你卻寧願相信自己的猜測也不願意相信痕跡。”
“……跟你說不通!”張輝一下子站起來轉身就快步走出了審訊室。
一出審訊室,張輝就命令警員去調查少年的資料。他就坐在辦公室裡面苦思冥想了一個下午也沒有整理出頭緒,這兩個案子真的是太詭異了。
兩起案子受害人都沒有和別人結下深仇大怨,第一起李德成案子中唯一的嫌疑人還被排除了,第二起女生陳思潔案子,受害人還只是個學生,經調查沒有男朋友,父母又都是普通市民,工作也很普通,爲人處事很老實,所以更加沒有被仇殺的可能性。
所以最可怕的就來了,這案子可能就屬於隨性殺人,目標隨機,毫無原因,有一定的目的性,但完全不好猜測。
張輝甚至懷疑可能是社會上一些心理變態精神不正常的人犯下的案子。
可是,精神不正常的人又是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縝密的作案計劃呢?那麼,心理變態的人就更加有嫌疑了。但是,這種人怎麼能夠輕易地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來呢?
這時候,警員敲門進來了,他把一份資料遞給張輝。
他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才心下一驚,知道了剛纔那個少年居然是S市最大的富豪陳豁達的兒子,陳皓軒。今年還在讀貴族中學的高三年級,從小就是個天才少年,學習成績不是一般的優秀。
富家子弟,怎麼就這麼有閒工夫主動往案子裡面鑽呢?
想到這兒,張輝立刻起身重新折返審訊室。
他坐在少年的對面,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陳皓軒,你今年還在讀高三年級,不好好在學校備考,怎麼就這麼有時間多管閒事呢?”
陳皓軒這時已經在審訊室裡面待了將近一天時間,他看起來有些困,好像剛剛睡醒的樣子。
在聽到這個問話的時候,他還在揉眼睛,他的回答十分簡潔明瞭:“我已經自學完了大學英語四六級。”
……這算是在智商上碾壓麼?
當初考了兩次才考上S市警校的張輝心裡自然是很不爽的,他說:“那又怎麼樣?你學習成績優異難道就真的覺得自己能夠破案?小朋友,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破案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過家家那麼簡單!”
“我知道。”陳皓軒點點頭,他說:“可是,這起案子我彷彿比你們掌握得更加全面。”
“全面?”張輝感到很好笑,不禁嘲諷道:“你說的全面指的就是你覺得兇手是個女人嗎?”
陳皓軒眼眸冷冽地注視着張輝,開口:“不與傻瓜論短長,我不會和一個只會用感性思維探案的警察爭執。”
“你說我是傻瓜?!”張輝氣憤地說道:“行!我給你這個機會!我讓你加入偵查的團隊,但是如果這個案子我比你先破的話,你從今往後就給我回學校上課去!”
陳皓軒挑挑眉毛,表示贊同:“好,可是如果我贏了呢?”
張輝稍加思考,然後說道:“如果你先把案子破了的話,從今往後只要不過分或者有正當的理由在警局你出入自由!”
“成交。”
第二天早晨,陳皓軒再次來到了醫院病房裡面看望那個叫艾薇薇的女孩。
其實仔細看女孩長得很漂亮,只不過是身材十分的瘦小,即使穿着醫院的病號服也能看得出來女孩瘦弱的肩膀在輕輕顫抖。
陳皓軒猜測,女孩家境應該十分窘迫,被扔在一旁的衣服看起來也十分肥大,完全不合身應該是別人穿剩下來的,再加上女孩骨瘦如柴臉色蒼白,更加像是營養不良。
艾薇薇將身體蜷縮在被子裡面,嘴脣蒼白但精神狀態看起來要比昨天好很多:“你是昨天來過的男生嗎?你叫什麼名字。”
陳皓軒輕笑着回答道:“我叫陳皓軒,我昨天是有來看望過你,居然還記得我。”
可是女生卻絲毫沒有想要好好聊天的意思,她反問道:“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你爲什麼要來這裡打擾我呢?昨天我已經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你。”
“不,我覺得你沒有說實話。”陳皓軒眼眸很直接地盯住艾薇薇的眼睛看過去,彷彿要把女孩看穿:“因爲害怕嗎?你爲什麼會說自己從門縫裡看到旁邊隔間裡面有一雙腳?還有站在那裡看着你的女鬼?這些都很不符合邏輯。”
“我說的都是實話!”艾薇薇眼圈紅紅的,她大聲的告訴少年:“你沒有經歷到那麼恐怖的一幕,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懷疑我呢?聽警察叔叔說了,兇手就是很可能藏身在我說的那個隔間裡面啊!否則我進去廁所的時候,怎麼就沒看到、沒看到那個可怕的東西呢?”
聽完,少年點點頭,然後起身:“對不起,看來是我打擾到了你,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