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嫿其實跟廚房這東西絕緣, 除非萬不得已絕不上手沾一下,可現在現實情況在這擺着呢。言朔打完吊瓶回家,她從店裡買快餐回家, 然後大俠象徵性的吃上幾口, 剛這大夫還怎麼囑咐她來着, “不能吃油膩, 清粥小菜和淡湯, 顏嫿挽袖子,不就是稀飯和湯麼,這還不簡單, 一鍋開水裡放幾顆青菜不就成了,簡單易學。
顏嫿開冰箱, 呵, 還有魚, 這不是要增加難度麼,顏嫿從裡面將魚拎起來, 這也簡單,言朔以前不是都教過她麼,第一步是什麼來着,容她先想想。顏嫿把魚放進鍋子里加水,然後加熱, 她拍了拍手:“切, 這算什麼, 廚房對她顏嫿來說一點都構不成難度。”
她打開櫃子琢磨着這粥到底該怎麼煮, 不由擡頭看了眼言朔書桌上的電腦, 那人曾經嚴禁她進入書桌三步之內,可現在這麼緊急的情況開一下電腦應該沒事吧。顏嫿關了櫃子跑去開言朔的電腦, 等屏幕亮了,桌面上有一個文件夾標註的是瑾瑜,她奇怪的看了一眼。
伸手去開遊覽器,趁言朔不在偷偷的看,他回來應該不知道,顏嫿查了煮粥的步驟和程序,記在筆記本上順手關了電腦去廚房,找齊食材並按着步驟和比例下鍋,這時燉魚湯的鍋子發出鳴叫,顏嫿伸手去揭,被熱蒸汽燎了皮膚,她鬆了鍋蓋胳膊上一片紅痕,趕緊放進冷水裡沖洗,疼的她直齜牙。
她果然和廚房這地不合,顏嫿看鍋子裡的魚湯,裡面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顏嫿不放心又添了些水,之後寸步不離的守在廚房,這時電飯鍋又是一片沸騰的聲音顏嫿去揭鍋結果打不開,氣的直跳腳。另外一個鍋子也隆隆作響,顏嫿退出戰線,她覺得這些東西在下一刻完全有可能爆炸,要是把言朔的房子給炸了他回來會怎麼說。
顏嫿等了一會沒想到這噪音越來越大聲,她拔掉所有電器的插頭,雖然在廚藝這方面沒什麼能力但破壞力這方面她可是一直天分很高。
等言朔回來看到廚房裡一陣霧氣繚繞,顏嫿站在裡面回頭衝他招手,“你回來的剛剛好我給你做了飯。”
言朔有點不敢相信,放了鑰匙去廚房開油煙機,她趕緊把今天的成果展示給他看,揭了鍋蓋,裡面的魚已經被煮的所剩無幾,白白濃郁的魚湯看起來顏色尚可。她再開電飯鍋,粥也被熬的剛剛好,冒着小氣泡咕嚕咕嚕看起來就很有食慾,言朔有些不相信:“你煮的?”
“當然!”顏嫿得意:“我可是守在廚房整整一早上,怎麼樣?”
言朔看她手臂上的紅痕,“還是這麼慌里慌張不小心。”他捉了她的手臂,兩人來到客廳,言朔取藥箱,讓她坐在沙發上而他蹲在她旁邊,伸開那隻被燙傷的胳膊,言朔找燙傷膏藥,她就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咦,打吊針原來這麼有效,已經不燒了,明天還要去醫院嗎?”
言朔在藥箱裡找了會翻出燙傷膏塗在她胳膊上,“還要去幾天,說是爲了防止舊疾復發。”顏嫿忽然想了起來問:“大夫說你以前有肺炎,還說是淋了雨沒及時治療,我說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什麼都是別人的,只有身體纔是自己的你明白不?”
“嗯。”言朔點頭,他的手指在她胳膊上滑動,有一些酥麻,顏嫿避了下,看藥膏都抹的差不多了站起來說:“我們回去吃飯吧,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顏嫿進了廚房,現在就剩一些清淡的菜,她抽出刀,“這次是我顏嫿值得紀念的日子,大俠你甭攔我讓我把這一頓飯做完整吧。”言朔聽罷坐在廚房外的吧檯上看她開冰箱取蔬菜,從一旁拿過筆記本說:“不如先製作一下菜單如何?”
“好主意。”
“冰箱裡有什麼?”
“青菜,蘑菇,西紅柿,雞蛋,還有牛奶,芹菜。”
“涼拌青菜和雞蛋羹怎麼樣?”
“好啊,怎麼做?”
言朔看她,“我來吧。”
“別,大俠,讓我做吧,好不容易成就這麼一次你就給我個機會唄。”她站在廚房裡一身油煙,繫着圍巾臉上略髒,言朔有些說不出什麼,心頭忽然涌動,他開口,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帶着溫和:“把青菜洗一下,然後用熱水焯一下。”顏嫿按照言朔的步驟一步步的來,青菜嫩綠,灑上白白的芝麻淋上香油,很有食慾。
顏嫿覺得只要言朔在身邊,廚房根本就是小意思,只要他在身邊指導彷彿一切都變的得心應手,雞蛋被打碎然後在碗裡攪拌,放一點鹽在蒸鍋裡面蒸,等一切料理完,盛飯端菜她也不要他動手。
他只坐在餐桌前,顏嫿滿臉期待的看他,言朔吃的還算可以,一碗粥也被喝光了,她很期待:“怎麼樣?”
“嗯,很好吃。”
顏嫿展眉目,“那是!我顏嫿出手那味道肯定差不到哪去。大俠,我將來會不會成爲一個能下廚房的好太太?”言朔看她,很認真的想了會:“還有待考察。”顏嫿琢磨,大俠不生氣了?他還記的之前言朔態度忽變和行爲怪異,問道:“言朔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他放了碗筷,“我給你找了份工作,是在一家寵物店裡做店員,不知道你的想法”
“就因爲這個事麼?”她略疑惑:“你是因爲幫我找了工作又覺得我不會去才生我的氣麼?我沒說不去呀,什麼時候去?”
言朔不語,用勺子攪拌碗裡的粥,顏嫿只得出聲:“我一個人在家裡確實挺無聊的,不過你真沒必要生那麼大的氣,我沒說我不去,如果有適合我的工作我想我也沒理由拒絕”顏嫿覺得他這人挺小氣的,工作這件事如果同她好好商量,再說她基本上都不講道理可偶爾還是能講的通的嘛,他一定是嫌棄她白吃白喝賴在家裡。
顏嫿咬筷子,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這男人的心思要是深起來光靠猜,顏嫿覺得她不是對手呀,“我說大俠,你以後有什麼要對我說的,你能直白一點麼,這要是光讓我猜我怕我萬一猜不准你這心沉如水,以後都成了白麪包就白開水,你說這日子還要過不!”
“唔。”
顏嫿鄙視,美人你倒是多吐幾個字出來呀,你這陰晴不定的表情簡直趕得上那麼一句歌詞了:那誰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都猜不明白。兩人吃完飯顏嫿自動收拾桌子碗筷,下午自告奮勇陪言朔去打吊瓶,兩人出了樓經過街道時一輛車貼近,言朔護了顏嫿一下。
他的手放在顏嫿的腰肢上,低頭看了她一下,問她有沒有磕撞到,顏嫿搖頭,此時一輛出租停了下來,兩人坐車駛向醫院的方向。
一處宅子裡,房間的桌子上放了一沓照片,全都是一個男人和女人在街上親密的照片,那男人把手放在女人的腰上,動作做得自然又呵護,這一張張下來一直到兩人坐出租離開。放照片的房間旁的衣帽間裡一個女人在翻衣櫃,到處都是被展開的一套套剛拆開展開的衣服。
言朔剛剛掛上吊針,大夫過來囑咐他好好休息,顏嫿就出來鬧騰,整個過程一直吵吵鬧鬧還喜歡東拉西扯,言朔側着頭聽她講這些天在家裡追的電視劇情安靜不語。她說一個她很欣賞覺得是很重要的女性角色被男主快速而狠絕的推進了飛速而來的列車軌道里,明明男主是個狠絕殘酷的人可她偏偏就喜歡的不得了。
“你喜歡他什麼?”言朔問。
顏嫿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他聰明睿智,能看透人心,思維清晰明確,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惜犧牲,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勁我覺得很有魅力。”
“你會不會討厭變成這樣的人?”言朔問。
“我不知道。”顏嫿說:“如果我能回去,我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來。被野心填滿我會做出哪些狠絕的手段,可我沒有他那樣冷酷的心腸和如機器一般的自制,我一定會變得很癲狂,面貌醜陋扭曲的照鏡子我都可能認不出我自己來。”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我在想我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我善良一點我可能會過得很好,可我一點都善良不起來。我總覺的我性格里有太多悲劇性,所以也會得不到一個完滿的結局。”
“對不起。”言朔抱她的肩:“是我不好,性格里那麼多缺陷和絕望都強加在你身上,讓你承擔了我那一部分。”
顏嫿籲出一口氣,將嗓子壓得很低很低:“如果,李瑾瑜也能懂我這份心情那該多好,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