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朔倒入純淨水,然後蓋上鍋蓋,就是這麼的簡單利索幾乎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顏嫿整整糾結了半個鐘頭,言朔坐回原來的位子上說:“現在開火。”
顏嫿顫抖着雙手扭開關,那天藍色的火苗冒了一圈,火苗躍動出小小的火焰,顏嫿略帶自豪:“你看,是我點的。”
後母還在寬大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黑色筆尖敲擊着紙面發出“噠噠”的聲音,她側着耳朵聽裡面沸騰冒泡的聲音問道:“這個要燒到什麼時候?”
言朔頭也不擡的答道,“一個小時,記得這段時間打開鍋蓋看看是否還需要再添水。”顏嫿掀了鍋蓋朝裡面看了下,“哈!魚翻肚皮了,你看它把自己的皮給遊掉了。”她一邊看一邊咋呼似乎玩的挺有趣,言朔也不搭理,翻了一頁然後說:“繼續。”
“那下來還要做什麼呢?”她趴在對面,好奇觀望言朔到底在寫些什麼,他的手指修長,握着筆在紙上划動略帶美感,言朔點了個西紅柿雞蛋麪,但她站在那裡半天也沒有動作,他擡頭,估計她那可憐眼神擺的時間挺長,眼眶內蓄了一層的水汽,在白淨的小臉上有那麼一絲哀憐的神氣。她小心翼翼的說:“那個,我初吻還沒送出去的事你能別告訴其他人麼?”
“那要看你表現咯。”
顏嫿使勁點頭:“我會表現的很好噠!”
言朔低了頭,繼續寫寫畫畫,這一連串的動作中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才說:“去冰箱取雞蛋和西紅柿。”
實話說她這次做的很糟糕,炒雞蛋時油滋滋作響嚇到了她,驚慌失措中還濺到胳膊上,簡直不能再疼,整個過程都很混亂,差點用雞飛狗跳來形容,最後還是站在吧檯外的言朔看不下去,將她從廚房拎了出去。
等她出去時一再很誠懇的表示,她真的有認真在做,胳膊上燎了紅點也不在乎,這真的關乎她的面子和裡子問題,一再對言朔表忠心。
在顏嫿手裡千般艱難的一項活計在言朔手裡就成了藝術,他繫了圍裙,流程一絲不苟又順暢至極,簡簡單單,等午飯做好顏嫿自告奮勇擺餐具,顯得比以往要殷勤許多,吃飯的時候不時的擡頭看言朔側顏,心裡疑惑,這件事她自認爲做的密不透風,到底他是從哪裡知道的。想到這裡心裡挺悲憤,她向來喜歡主動出擊討厭被動守候,更討厭被威脅的感覺,可眼前的男人直接戳中她的要害,一絲餘地都沒留啊啊啊。
週日顏嫿又在廚房被調//教了一天,簡直不能再痛苦,她覺得她在廚藝上的天賦全都轉移到了胃裡,所以她只有吃的天賦,反觀對立面顏嫿簡直要淚流滿面,這位神奇大俠不僅能寫會畫,動作敏捷反應迅速,做的一手好菜,站起來還是個完整的衣架,面容精緻五官好看,除了面癱的缺點,當然,還有他要死的潔癖外,幾乎無懈可擊。
如果能更深//入的瞭解一個人肯定能抓住他的弱點,人不都是有弱點的麼,有弱點纔會被威脅的麼。顏嫿從各個方面通過各種途徑總結了下言朔的所有信息,二十七歲,這是翻了他的身份證找到的,單身,父母不明,呃,相處一個多星期也就這麼零星的內幕,她對他簡直一無所知,什麼都不知道還怎麼反擊顏嫿很悲憤。
這不明白着被對方吃的死死的再無奴隸翻身把家當的一天了麼!想想這以後前途漫漫全都是在後母的壓迫下顏嫿只覺眼前一黑。必須行動起來啊,不然以後的日子怎麼活。
週一一大早言朔就起牀,做了早餐,還將中午要做的食物貼在了自家冰箱上,低頭看了眼還在沙發上熟睡的顏嫿,桌上放了果汁,盤子裡放了麪包和果醬,廳內環繞的是輕音樂,顏嫿每天早上都在睡懶覺完全不知道言朔一大早起來還這麼詩情畫意。他拉開窗簾,讓早晨的日光照進整個客廳,一片黃色充滿暖意,太陽就在腳下,言朔端着咖啡站在窗邊看日出,斜斜的站着,一副平框眼鏡,額上的頭髮微翹,日光一圈圈的使他的發在陽光下泛着栗色的柔順光澤。
等言朔出門後顏嫿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隔着門看他走進電梯裡,回到房間了將早已準備好的言朔的鞋子,還有墨鏡帽子拿出來匆匆套上出了門。
下樓時言朔還在等車,早晨的公交車很擠,顏嫿抓住最後的機會趕上他的乘的那一班車,司機師傅看了眼,頓時掬起一把同情淚:“孩子,失明瞭還這麼自強不息,大早上不要命的跟人擠公交,今個我心情好,就不收你錢了,嗨!我說你們誰給這失明的小姑娘讓個座。”
“······”
顏嫿從前擠到後,眼睛一直盯着後面的言朔的腦袋,等他下了車她也英勇的擠過重重阻隔的人羣,隨他一道下了車,迎面與一個學生撞了個滿懷,顏嫿趕緊低頭,“你沒事吧?”穿校服的男孩問道。
“啊,沒事,沒事。”顏嫿躲着言朔看四周,她的前後左右都是學生,藍色制服充斥眼球,顏嫿的前面是一所中學,所有揹着書包的學生們都經過她身旁往校內走,當然也包括言朔。顏嫿伸長了脖子,看他消失在學校內。
他到學校裡做什麼,腦內諸多猜想,顏嫿就愛詆譭和抹黑,想想以他二十七歲的高齡坐在一羣少男少女中,揹着雙肩包雙手舉着語文課本一字一句的念,嚶嚶嚶,這畫面會不會太美好,那可是絕對不要錯過的畫面,想想都激動顏嫿用手強壓了下蹦躂的小心臟,尾隨着進了學校大門。
現在剛好是上學高峰,顏嫿被圍在衆多學生中尋找同樣埋沒在學生的言朔,前面衆多的學生阻隔了視線,顏嫿向前走去,這轉眼間就弄丟了言朔還該怎麼打探他的底呢。
顏嫿在學校四周轉了轉,裡面挺大到處是匆匆行走的學生,要不試着抓一個來問問。她伸手直接拉住一個女生的後衣領,那女生被忽然這麼一拉向後退了下不滿的看她。“嗨,同學,你知道言朔在幾班嗎?”
“哪個言朔?”
“就是長得高高瘦瘦,喜歡戴眼鏡今天二十七歲的言朔。”
“你是說言老師嗎?”那女生犯花癡,一雙冒泡的眼睛閃啊閃。
“······”老師?顏嫿忽然發現她這麼長時間被虐原來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你們言朔老師現在在哪呢?”
“他早上一二節有課在四班,接下來是休息時間一般都呆在教室辦公室或者自己的休息室內,下午在五班還有兩節課之後會回家或者呆在學校直到六點纔會回去。”
“······”少女,你爲毛對言朔的日程有了如指掌的感覺。顏嫿放走那名少女後就開始找高一四班,此時上課鈴聲早已經過了,剛還吵鬧沸騰的空地上轉眼就只剩下顏嫿一人。她一邊逛一邊尋找一年級四班教室所在位置。
等她找到一年級四班的教室時,敞亮的窗戶日光正暖,言朔站在教室裡的講臺上方,他一手插在口袋裡及隨意的講着,桌面上放着一本翻開的課本,這小小四方的講臺上,他長身玉立,眼神冷淡,隨意至極的聲調還是初聽時那麼的好聽,頭髮微翹帶着金屬般的質感與光滑,一隻手去捻桌上放着的粉筆,粉末沾弄在手指上他就用大拇指拭去,修長的手指上滿是粉屑也不在意。
教室內很靜,顏嫿看下面的學生,個個都默不作聲的看黑板,似乎下面的學生都很怕他似的,她還想繼續看一會此時言朔留意到了她,他側過身來,嘴裡還在講課,那眼神已經傳來質問的信息,顏嫿聳肩,還衝他做鬼臉,伸長了舌頭做鬥雞眼。
學生們都留意到老師轉到窗外的視線朝那邊看過去的時候顏嫿早已溜之大吉。“看什麼,我們繼續。”言朔出聲。
顏嫿從五班的教室外離開,哼哼:“我以爲有多了不起,教師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是二十七歲的高齡還在上高一那才了不起呢!”
下課後言朔立馬出了教室去尋找顏嫿,這姑娘真的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稍不留意就會亂來,言朔出了教室,在二樓的走廊上向下四處看了一圈都不見顏嫿的蹤影,他下樓去了辦公室。
顏嫿則躲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觀察着他,她戴棒球帽,穿着他的帆布鞋,棉布睡衣般的長裙,一雙眼睛看向言朔離開的方向,嘴角也揚起莫名的笑意,將棒球帽拉的更低了些。走出隱蔽的角落朝言朔離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