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就是高高興興,家家戶戶鞭炮齊鳴,有人在開心新的一年會風調雨順,步步高昇,有的人則是愁眉不展,憂心忡忡的考慮接下來一年,怎麼讓自己不被社會拋棄。
轉眼間就過了初五,大街小巷的店鋪商場,恢復了正常營業,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擁擠。
劉明遠早早的就在母親的催促下,刷牙洗臉吃早飯,然後穿着過時的黑色夾克,深藍色的修身牛仔褲,一雙白色阿迪運動鞋,隨便找了家理髮店,剪了一個不等式頭髮,開着貝子帥的車去上班了。
橙色街區坐落在這個二線城市,比較繁榮的階段,環境不錯,制度不錯,就是這裡的保安,是出了名的窩囊廢。
每天上班打卡,下班打卡,等着月底讓自己勉強在這座城市,可以生活下去的溫飽工資,毫無理念鬥志。
管你業主有什麼問題,或者是小區治安怎麼樣,我監護的只有門口,晚上尋巡邏,其他的都不歸我們管。
由於劉明遠起來的比較早,所以路上比較暢通,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到了橙色街區二期,停好車後,邁着沉穩的步伐,向物業走去。
“咚咚咚……”
“請進。”
身材臃腫,臉色紅潤,喝着茶水的王經理,推了一下眼鏡,看也不看劉明遠,便開口問道,“你就是小劉吧?這裡需要人才,你要來這上班,當過兵麼,以前做過什麼?”
劉明遠撓了撓頭,直接坐在沙發上,點了根菸,道,“什麼都能做,什麼都幹過,就是沒當過兵。”
王經理沒有說什麼,隨後便讓劉明遠,做了二十個標準的俯臥撐,隨後填了份表格,交了八百塊的服裝押金後,去資源部領了套,黑色滌綸制服,一件黑色武警棉襖,就被正事錄用了。
“哥們,抽菸不?”
門衛室一個二十八九歲,長相淳樸,體格高大的黑漢子,掏出一盒紅梅,仍到桌上,看着報紙。
劉明遠淡淡一笑,隨後掏出從貝子帥那裡,搜刮來的萬寶路,遞給他一根,隨意問道,“不是到上班的點了麼?怎麼就你自己在這?”
漢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同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吞雲吐霧了一番後,才說,“兄弟,來這上班不用太用心,都是混口飯,給人看看門,打打更,有啥可認真的,一個月就那一千多塊錢,還他媽不夠找倆小姐玩一次的,誰能誠心實意的在這幹活?都是單身光棍,圖的就是一輕巧。”
劉明遠點了點頭,對這黑漢子的好感,不由的增加了幾分,隨後打趣道,“看你這樣,長得就滲人,是不是幹過什麼特殊職業?”
“哈哈,啥他媽的特殊職業,就當過幾年的兵,在祖國看過幾年的大門。”
當過兵,是很常見的,但給祖國看過大門,這就有點意味深長了,一般這麼說的人,都是經歷過真正廝殺,見過血埋過骨,在邊境駐守的官兵。
劉明遠不得的重新,打量了一番,這個看着淳樸,長相兇悍的漢子。
果然,在他的身上,隱約中還能發現些,那種硬骨鐵血的味道,只不過這種氣質,被殘酷的社會現實,逐漸的淡化了,現在更多的是奢求,奢求三餐溫飽。
“見過真血,腰帶上別過命,還怕這點磨礪了?”
黑漢子驚愕的看着劉明遠,隨後低下頭去,摘掉頭頂的大蓋帽,用粗糙的手掌,輕輕撫摸上面那枚國徽,有些苦澀的說,“親手埋葬的兄弟,不知道多少個,死亡的邊緣觸摸了多少次,可回來才發現,這些有啥用啊?都他媽的抵不過一個三流大學的文憑。”
這種心酸,讓他覺得心寒,拋家舍業,駐守邊防奉獻了自己五年的青春,到頭來只能在這小城市中,勉強解決自己的溫飽,看不見希望的光明。
劉明遠淡然一笑,隨後躺在門衛室的牀上,打了個哈欠,伸着懶腰,道,“你就沒想過,自己弄點什麼小買賣?復原轉業的兵多了去了,國家恐怕是忙不過來了。”
“兄弟,不瞞你說,誰不想弄出點名堂?不想混個風生水起,可做什麼都需要錢,我家在農村,那有閒錢可以弄這些東西?”
倆人嘮了好長一段時間,從軍勢走向,多國問題,到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全部都說了個遍。
轉眼間就到了下班的時間,這半個月劉明遠,都是上早班,他很爽快的叫着這個農村的黑漢子,出去吃點東西。
“艹啊兄弟,你太牛逼了,經理纔開個比亞迪F6啊,你居然開着馬六,真是高深不顯水,真人不露相!”
黑漢子李密,圍繞着紅色馬六,轉了好幾圈,嘖嘖稱奇,這個新同事實在太叼了!同時也下定決心,就跟他混了,指定有出息!
劉明遠靠着自動導航系統,穿越條條小巷,來到了阿市社會經濟學院,這裡有一家味道特棒的農家菜管,以前他和貝子帥幾個朋友,就經常收點保護費什麼的,然後來這裡大吃一頓。
“來盤正宗的大血腸亂燉鍋,烏雞燉真蘑,野山參煲湯,極品牛鞭……”
“兄弟,行了,咱就倆人,吃不了太多啊!”
黑漢子李密,同樣拿着一份菜單,看着上面的價格,冷汗都驚出來了,就剛剛劉明遠點的這些菜,頂得上他一個月的工資了,實在太嚇人了。
他可從來就沒有,承受過這樣的款待,讓他實在有些,受寵若驚。
“沒事,該吃吃,改喝喝,不把我當外人,就儘管來。”
一旁的小服務員,此時眼睛盡是崇拜的目光,她看着劉明遠,這慵懶的語氣,非常的氣質,加上長相帥氣,對朋友還這麼講義氣,頓時有些迷糊了。
李密尷尬的笑了笑,隨後也敞開了,不在客氣,把劉明遠看成了自己人,憨厚的笑道,“嘿嘿,不是我客氣,兄弟,真夠了,你點的這些,就是在來倆人,也他媽吃不完啊,這麼的,在加一個溜肥腸吧,然後來兩提雪花啤酒。”
劉明遠點燃一隻香菸,吐出一口雲霧,對盯着自己半響,目不轉睛的小女孩,道,“再看我們這倆非洲來的難民,就要餓死了,上完菜再看也不遲。”
服務員臉色一紅,連忙離開。
“嘿嘿,兄弟,以後我就跟你混了,你有啥好事,就罩着我點,只要你說到,我指定就辦到,只要能讓我家裡脫貧,不違反軍人準則,啥都他媽的行!”
李密直接灌了口啤酒,信誓旦旦的說着,同時雙眼眯成縫,露出一口白牙,又道,“你身上有種讓我熟悉的氣息,嘿嘿。”
“那是什麼呢?”劉明遠笑着反問。
“血的味道,你是玩過命,見過真正大陣勢的人,我的感覺不會有錯,就算你隱藏的再好,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不過我有些好奇,你也就二十三四吧,可我看着你的眼睛,卻發現看見了一份滄桑,你以前是國家部隊的?”
劉明遠淡淡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軍人麼?也許性質差不多吧,但這份回憶如果被翻扯出來,恐怕就是一場驚天大亂。
二十分鐘左右,飯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他掏出從葉柔那裡拿來的黑色愛瘋,撥通貝子帥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半天,就是沒人接,他皺了皺眉,貝子帥這小子幹嘛去了,估計是又在學校,找了那個妹妹,去夜生活了。
想到這裡,他也沒有在意,開始和李密把酒言歡,笑談生活。
突然電話一陣亂顫,劉明遠一愣,原以爲是貝子帥打來的,但一看顯示,是自己的母親,於是連忙接聽。
“喂,媽,什麼事啊?”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母親的哭泣,語氣十分緊張。
“小遠,小遠你在哪呢?”
“媽,你彆着急,我剛下班,跟單位同事在喝酒,你怎麼了?慢慢說,彆着急。”
“小貝……小貝這孩子……”
聽着母親的聲音,斷斷續續,不斷抽泣,唸叨着小貝,劉明遠當時就愣了,隨後收起吊兒郎當,懶洋洋的樣子,他知道,小貝一定出事了!
果不其然,母親稍微調整了下情緒,催促道,“小遠,你趕快來現市中心醫院,眼看,眼看,眼看小貝就要活不成了。”說完,她又哭了起來,貝樂在她的心裡,已經相當半個兒子了,雖然自己的親生兒子,現在已經回來了,可是她心中的溺愛,依舊保留着貝子帥的一份。
“嗡……”
劉明遠一愣,叼在嘴角的半隻香菸,落在地面上,小貝活不成了?這是怎麼回事?
“媽,你彆着急,我現在就過去,小帥不會有事,你在家等着我。”
到底有人忍不住了,沒有對自己出手,反而從自己身邊的人開始下手,這招可謂狠辣,劉明遠整個人的氣勢,霎間改變,一種無形的氣場,將周圍覆蓋。
“嘎嘣……”
李密站起身來,直接把把身旁一根廢棄的暖氣管子折斷,雄壯的身軀挺拔,臉上橫肉抖動,道,“我聽見阿姨的話了,艹他媽的,誰動你兄弟,就是動我兄弟,咱們現在就把場子找回來!”
劉明遠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衝動,隨後把兩千塊錢,仍到桌子上後,帶着李密轉身離去。
他現在不怕任何人在謀算他,只是擔心貝樂此時的狀況,如果貝樂真的就這麼死了,他下定絕心,一定把這阿市的天,徹底給他媽的翻過來。
不管你背後是人是鬼,有誰在撐腰,都不能擋住他的腳步,必須要以命換命!
紅色馬六在冰雪路面上,通過他的雙手雙腳配合,達到了急速,超過了每小時180(km/h),這完全就是一種不要命的玩法,一個急速轉彎,就可能翻車發生車禍……
市醫院中心,片警老王帶着一名小女警,正站在手術室外,詢問這幾個渾身是血,顫顫巍巍的高中生。
“事發的時候,你們都在那裡?”
一個還算比較清醒,穿着校服的高個子男孩,哭着說,“我,我們都在樓下上網,突然就聽到樓上,小貝哥的叫聲,我們就衝上去了,然後,然後小貝哥,小貝哥他的就趴在桌子上,插着一把***,我們就給他搬過來了,真的沒我們的事啊。”
“胡說!樓上樓下,你們就沒看見兇手?”老王面色嚴厲,在他的管轄區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這讓他這個一隻名聲良好,馬上就退休的人,有些惱怒。
高個子男孩,連忙哭着解釋,“我真不知道啊,沒有我們的事,網吧二樓是有後門的。”
一旁的漂亮小女警,連忙攔住了老王,隨後走到坐在椅子上,不斷抽泣的劉母眼前,安慰道,“阿姨,您先別哭了,仔細想一想,貝樂這幾天有沒有惹什麼不該惹的人?”
不該惹的人?劉母仔細的想了一番,可的確沒發現啊!
貝樂平時都是呆在網吧,雖然整個人不務正業,但是卻從沒有做過什麼壞事,跟一羣年輕人的關係,也是比較不錯的。
這幾天更是天天黏在家裡,都不回自己家,除了今天她跟兒子,都去上班,貝樂因爲閒的沒事,纔去網吧,沒想到就出了這檔子事。
“我勸你想清楚,貝樂可是在隊裡掛了名的人,是不是他因爲賭博,毒品糾紛,內部不合才被人給收拾的?”
這時候兩名男子,從走廊樓梯口走來,站在比較靠後方,一名大概二十歲左右,穿着時尚,拿着黑色警徽證件的男子,呵斥着哭泣的劉母。
“小貝不是那樣的孩子,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啊。”
“哼,這種人,那年不死幾個,都是敗類,死了也沒什麼可同情的。”
“喂,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哼,刑偵二隊原來都是這樣的人啊,我還真是開眼了。”
小女警坐在劉母的身旁,拍着她的後背,怒等雙眼,諷刺着這名刑偵二隊的人。
“姍姍,我這不是辦公事呢麼?這件案子,交給我們處理了,你在一旁歇着吧,晚上我請你吃飯。”
“楊凌,你這樣的人,真丟警察的臉,哼!阿姨,你可以有權,不回答他的問題,當作放屁!”
小女警氣呼呼的吼着說道,嬌挺的胸部,隨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波瀾壯觀,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上,更是粉嘟嘟的。
刑偵二隊的楊凌,冷哼一聲,隨後繼續開口道,“貝樂是不是因爲他們內部做什麼事分贓不和?你如果不回答,我可以當作這裡沒有事情發生!”
“吧嗒……吧嗒……”
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劉明遠臉色冰冷,身軀挺拔,整個人宛若利劍,給人危險的感覺。
身後的李密,虎背熊腰,臉若窮奇,猙獰的恐怖。
“他來了,就好辦多了,畢竟刑偵組的人,也只能他這樣的人壓得住。”一直呆在不遠處,憂心忡忡的老王,喃喃自語。
楊凌不由己的心頭一顫,他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樣殺氣濃郁,簡直跟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冷喝道,“你是誰?跟貝樂什麼關係!”
劉明遠沒有說話,而是邁着穩重的步伐,徑直走到母親的面前,看着泣不成聲的母親,他猛然回頭一瞪。
清澈如水的黑眸中,點點寒意流出,如同刀片,直逼人心,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