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易寒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撫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無盡的夜色,想着電話那端安靜依怒髮衝冠的樣子,忽然就笑了。
小北悄悄的跑過來的時候,看到老大笑的這麼開心,用腳趾想也想的到老大剛剛是給誰打電話打得這麼開心。
敲了敲車窗,蔣易寒將車窗降了下來:“怎麼樣?”
“老大,那傻小子帶着警隊來了,直接把這邊包圍了。”
“嗯,讓兄弟們悄悄的撤,不要打草驚蛇,這裡留給那傻小子,到我們出手的時候在出手。”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這裡地處鄉下,受到的污染比較小的緣故,可以看到許多的星星。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壁紙,是上次半夜裡帶着安靜依去山上的時候拍的。鏡頭裡,小野貓的有些無措的看着自己。如果現在有可能,他其實更想帶她過來看看這漫天的星光。
這世界上大多數女人喜歡的鑽石,金錢,曾經他以爲安靜依也是一個拜金女,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認了她,他想讓她陪着自己看盡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包括他的一切都願意與這個女人分享。
小北已經帶領着兄弟們撤了,蔣易寒坐在車裡一直沒有動,前方車窗投射出外面隱約的光線,將星光遮擋了去。蔣易寒有些微怒,看着警察進入房間,看着影影綽綽中那個高大甚至絲毫不遜於自己的男人鎮定的指揮,在前面像個勇敢的戰士一樣,佈置好一切之後,直接衝了進去。
“放開她!”
進門的時候,齊雅的雙手被人捆綁着,繩子的接口處在牆壁上。齊雅身上的衣服已經染上了血污,男人拿着皮帶在往齊雅的身上抽,白雪在旁邊滿是怒氣的看着。
聽見聲音,白雪和男人同時回頭,看到是警察,兩個人對視一眼,似乎沒想到來的會是警察。齊雅慢慢擡起頭,看着門口站在門口的身影,本來無神的大眼睛忽然有了希望,不過也只是一瞬,腦袋很快的又沉了下去。
白雪咬着牙,十分的不甘心。本來想抓的其實還有一個安靜依,只不過當時竟然是蔣易寒接的電話,所以他們迅速的轉移了地點。現在看到警察,很是吃驚,但是很快的又鎮定了下來。
“坤子,你怕不怕死?”白雪臉色慘白,嘴脣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雪兒,不,小西,我是早就該死的人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死又有什麼好怕的?”聽見白雪的問話,坤子一手還拿着鞭子,另一隻手去籤白雪的手。白雪掙扎了一下,還是任由坤子牽着了。
“舉起手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要不是因爲白雪手中的槍,也許大賀早就衝過去了。對眼下這一男一女的卿卿我我是萬分的不感興趣,一心只想着將齊雅救下來,齊雅手腕上的血還有幾乎露出來的骨頭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恨不能將眼前的男女碎屍萬段。
“你給我閉嘴!信不信,再說一句,我立刻要了她的命?”
白
雪狠瞪了大賀一眼,拿着槍在齊雅的腦袋上用力的比劃着,大賀眼睛都紅了,看着這個女人猖狂的笑着,如同魔鬼一般。
“蔣易寒,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裡。若不是你,這些人找不到我的!”
白雪衝着外面吼,聲嘶力竭。
大賀舉着槍看着這個近乎癲狂的女人,接到短信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懷疑,回了局裡帶着人就過來了。當時局長還說自己魯莽,但是自己什麼都顧不得了,就怕自己來晚哪怕一會兒,齊雅就會糟了不幸。
現在聽到白雪這麼喊,大賀的思緒迅速運轉。在雲城,能權勢通天,又和白雪這女人有牽扯的,恐怕只有這個蔣易寒了。
既然蔣易寒那個混蛋故意引了自己出來,大約就是不想親自插手,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滾的沒有邊了。
“我在這裡。”
男人沉着冷靜又帶着些狠厲的聲音傳來,大賀的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如同帝王下凡,指揮千軍萬馬與無形之中,卻偏偏更像是地獄裡斷定人生死的閻王。嘴脣緊抿着,眼睛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眼前就是一場鬧劇,站在那裡,給人無形的壓迫。
這纔是真正的蔣易寒,那個黑道上曾經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君主,帝王。
“易寒,易寒,你來了?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來接我回去的是不是?”看到蔣易寒,白雪的聲音忽然輕柔了起來,輕輕的將自己的手從坤子的手中掙脫了出來,摸着自己的臉,像一個陷入愛情的小女生,滿是愛戀的看着蔣易寒。
“是的,我來了。”蔣易寒聲音始終沒有表情,彷彿是在對着什麼不相干的人,“我來送你最後一程。”
“小西!你看清楚,這個男人是來害你的!”見到白雪癡癡戀戀的看着蔣易寒,坤子伸手就要去搖醒白雪,白雪再一次將他的手打開了。
“不要叫我小西!我不是小西,我是白雪。易寒,我是你的雪兒呀!你最愛我的不是麼?”
蔣易寒不語,屋子裡面的所有人都不語,甚至連呼吸都靜了下去。
將散落到面前失去光澤的頭髮撥到耳後,看着面前這個始終繃着臉的男人,白雪突然哭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易寒,我是你的雪兒呀!”
“周小西,你不要瘋了。自己自首,我放你一條生路。”
小北查到的消息裡面,當然有白雪,不,眼前這個假冒白雪的名字,周小西。
“我沒有瘋,我沒有瘋。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比你身邊所有的小賤人都要喜歡你。都怪她……”白雪拿着槍在用力的在齊雅的頭上比劃着,咬牙切齒,“要不是她回來,你不會知道我是假的。你也愛我,對不對?你說過你愛我的。”
像是陷入回憶裡,白雪的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被有心人拆散一般。
蔣易寒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表示了自己的不屑,甚至輕哼了一聲,聽着白雪自以
爲是的講過去。
他沒有愛過這個女人,也許曾經有過懷疑,但是遇到安靜依之後,他很清楚愛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
那是你見不到的時候會想念,想她在做什麼。見到的時候會情不自禁,想更靠近她,想握着她的手,想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會生氣,會鬧小別扭,會因爲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而掛心。
這三年來,白雪和安靜依同樣不在自己身邊,他很清楚自己思念的是誰。
“夠了,白雪!你不要做夢了。”終於受不了這女人的敘述,蔣易寒的手裡拿了一把槍,槍口指着的就是白雪。
白雪愣住了,嘴巴張開着,看着自己愛的男人拿槍指着自己,忽然大笑了起來。笑着笑着,槍口同樣對準了蔣易寒。
“要死,我們也死在一起!”
拉動槍栓,卻是一聲空響,而子彈穿破空氣凌空而來,有刺穿人肉體的聲音,然後一個身影倒了下去。
“坤子,坤子!”
白雪抱着倒地的坤子,大叫了起來,在子彈向着自己飛來的那一刻,坤子就撲了上來,擋在了自己的前面。
“雪兒……”坤子嘴脣顫動着,還想在說些什麼,只不過力不從心,擡起的手帶着血跡在剛剛觸碰到白雪的臉時,像是自己污濁的手會把自己心愛女人的面容弄髒,漸漸的垂了下去。
“坤子!”
大賀帶着人衝了上去,幾名警員將白雪圍在中央。大賀急着去將齊雅放下來,白雪看着自己滿手的血污,不知道是精神不振還是別的,暈了過去。
蔣易寒本來要走,但是被人攔下了。然後一直站在那裡,看着大賀笨拙的像是在對待一個瓷娃娃一樣抱着齊雅。
“你怎麼在這裡?”
抱着齊雅的大賀像是絲毫感覺不到身上人的重量,經過蔣易寒身邊的時候問了句。懷裡的齊雅的臉色慘白,很清晰的就能看出上面還有青紫的痕跡,頭髮散亂,眼睛無神。手指同樣的慘白,嘴脣輕微的顫動着,指節緊緊的抓着這個抱着自己的男人。
“雅雅,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呢。”
大賀出乎意料的溫柔,輕聲的對齊雅安慰着,什麼男兒豪情,好像這個時候什麼都沒關係了,只要自己身邊,自己懷裡的這個小丫頭好好的,自己就算是圓滿了。
蔣易寒皺了皺眉,站在兩個人面前,有些置身事外的看着面前的這一對。
“路過。”蔣易寒聲線如舊,彷彿剛纔的那一幕不過是一場鬧劇。剛纔自己只是舉槍而已,但是真正打槍的卻是大賀。
大賀有些鄙視的看着他笑了,什麼也沒說,抱着齊雅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齊雅剛開始還是小聲的啜泣,被大賀一安慰,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嗓音沙啞,更像是厲鬼在哭,嘶嘶啞啞的聲音在鄉村的夜晚迴盪。
大賀一直緊咬着嘴脣,抱着齊雅上了車,外面的警員有序的處理着現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