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柏宇穿戴整齊,並且戴上了墨鏡和帽子出了門,左雅菊想也沒想便緊跟其後。
她心裡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要去見一個人,而這個人應該對他很重要,不然他不會打扮得如此正式和帥氣。
見他上了輛出租車,她也趕緊攔下一輛出租車尾隨着,車子繞過市區,朝市郊的南陀山開去了。
莫非是自己想錯了?他是要去南陀山找尋那個讓他變身的溫泉?可是爲什麼要變成大人的模樣去呢?左雅菊滿腦子問號。
終於,遠遠地望見車緩緩停靠在山腳,左雅菊趕緊讓司機也提前靠邊停下,只見衛柏宇下了車以後,徑直朝上山的路走去。
左雅菊在路邊扯了一株樹枝,遮遮掩掩地跟在後面,這樣的情形讓她回想到當初第一次遇到變身後的衛柏宇,她誤把他當做是人販子,也是這樣一路跟蹤他,沒想到這第二次的跟蹤,她已經和他相處了快兩個月了。
南陀山並不陡峭,坡度還是算比較和緩的,山路的沿途綠樹成蔭,鳥語花香,走在這青石板的小路上,聞得到一股清新的果木香。
不過左雅菊沒心情欣賞這沿途的美景,她的目光緊緊跟隨着衛柏宇的身影,偶爾他停下腳步休息時會往後看看,嚇得她趕緊躲入一旁的樹叢中,不過所幸今天是週末,一路上,上山來遊玩和鍛鍊身體的人還是有幾個,也正好爲她打掩護了。
走到半山腰,衛柏宇突然加快了腳步,朝山腰的寺廟前行。
寺廟的人比山路上遇到的還要更多,人們都在燒香拜佛,求平安。衛柏宇並沒有走進廟裡,而是朝寺廟旁的院子走去。
這個院子很大,在院子的盡頭有個涼亭,這邊一般很少人來,所以看不到人影,左雅菊小心翼翼地藏在柱子後面,偷偷探出腦袋瞄着衛柏宇,遠遠的,似乎看到涼亭裡有個女人坐在石凳上,而衛柏宇正是朝她而去的。
左雅菊的心開始加快了速度,一種不安的情緒涌上心頭,無奈她的距離太遠,看不清那女人的長相,她又不敢貿然地跟上前,因爲這附近一個人也沒有,她這個活動的目標很容易被衛柏宇發現。
她只能抱着柱子,憋着嘴,眯着眼,用力望向涼亭,看見衛柏宇走進了涼亭,那個女人似乎轉過了身,兩個人就那樣呆呆站着,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突然,那個女人向前一步,緊緊抱住了衛柏宇。
這一刻,左雅菊的心像被人打了一拳,內傷蔓延中,更讓她難過的是,衛柏宇竟然沒有推開她,而是回以了擁抱,兩個人就這樣正大光明地在佛門淨地激情擁抱着。
這成何體統!左雅菊覺得於公於私,他們都不應該這樣擁抱着!尤其是在她眼前擁抱着!
心裡有些抓狂,她焦躁地捏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即衝上前去。正在她抓耳撓腮之時,忽然瞅到一旁的花壇處有一把樹枝捆綁而成的大掃把,掃把頭還罩着一件麻布長衫和草帽,眼珠滴溜一轉,她
頓時有了主意。
涼亭的男女依然擁抱着,大概在彼此的耳邊親密喃語,不遠處一個戴着草帽,身着麻布長衫,拿着掃把的小小身影正在逐步靠近他們,大概是男女太過投入,對此不明物體的靠近毫無察覺。
隨着目標距離的縮短,左雅菊的心跳越來越快,在離涼亭只有幾米遠的地方,大概是他們察覺到有人靠近,終於依依不捨地分開了。
左雅菊將帽檐壓得很低,不敢擡頭直視他們,只好裝作掃地的樣子,想要換個角度,趁機瞄一眼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費力地划動大掃把,先是緩慢移動到衛柏宇的左手邊,鼓起勇氣微微擡頭,卻只看到他們倆的腰部,原來他們坐在了涼亭的石凳上,背對着她。
左雅菊毫不氣餒,繼續裝作掃地的樣子,往衛柏宇的右手邊挪動,這時,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聲了,可仍然聽不清楚在說什麼,看來還得靠近一些。
於是,她低着頭再次縮小包圍圈,掃啊掃,登上石梯繼續掃,直到自己的視線範圍出現了一雙大腳,仔細一看,這不是衛柏宇的鞋麼?
“不好意思,這邊沒有垃圾,麻煩你到那邊去掃好嗎?”衛柏宇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她諾諾點頭,不敢擡起頭看他,緊張地往後一退,忘記了身後是石階,她腳底突然踩空,向後仰去,“嗚哇!”
左雅菊雙手驚慌失措地在半空划着圓圈,在她原以爲自己會狼狽地滾下石階時,卻被一雙大手緊緊拽住。
藉着這雙有力的臂膀,她順利站穩了腳步,一邊拍着胸脯,一邊喘着氣:“謝謝……謝謝啊!”
咦?頭上怎麼涼涼的,她用手一摸,草帽不見了!扭頭一看,在剛纔的一失足之時,草帽早已掉落在地上,這不就意味着她的臉提前在敵人面前曝光了?
左雅菊嗖然捂住臉龐,心虛地轉身想逃。
“二花——”身後傳來那熟悉的聲音,不過,好像不止聲音熟悉,連這暱稱也好熟悉的呢!
左雅菊眯起眼,齜牙咧嘴地扮作土撥鼠的樣子,緩緩轉過頭,尖聲尖氣地說道:“你認錯人了!”
“就你那慫樣,想要認錯,除非眼睛瞎了!”
偶買噶!這語氣,這毒舌,這用詞,除了衛柏宇還有誰!左雅菊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敗露了,索性收起土撥鼠的扮相,抹抹臉,小心地擡起頭,定睛一看。
衛柏宇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出現在她眼簾,那雙深刻色的玻璃眸正戲謔地看着她,而站在他身旁的那個女人,面容姣好,明眸淺笑,這不是雷大喜的女神,她的上司,衛柏宇的舊情人——尹沫藍麼?
果然不出她所料,衛柏宇是來會舊情人了!而尹沫藍正如衛銘熙所說的那樣是衛柏宇的大學女友!而從兩人剛纔的激情相擁更是看出來,他們餘情未了!
雖然一切如她所料,但現在該怎麼辦?她該如何收場?她又不是衛柏宇的女朋友,頂多算個房
東……她又什麼資格來打擾和質問他們的重逢?衛柏宇也一定會問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現在是於情於理都佔了下風,該想個什麼理由呢?菩薩的生日,她來吃齋飯?泳池大難不死,她來求平安符?或者,保佑爺爺身體健康,早日康復?對,這個理由有孝心!有說服力!
正當她拿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氣,理直氣壯地說出理由時,“我……”後半句還沒說出口,就被衛柏宇硬生生的話給戳得泄了氣。
“你特地來跟蹤我的吧?”他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彎起一絲不屑的笑意。
左雅菊怔住了,頓時羞紅了臉,她仰天干笑幾聲,“哈,哈,哈!誰跟蹤你啊!我……”
“別跟我說你是來燒香拜佛,吃齋唸經,求平安的!”衛柏宇又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笑笑,“哦,或者是來幫爺爺求個身體健康?”
沒想到自己的理由都被他依次說中了,老天!她就這麼淺白麼?心裡想什麼立馬就被他看透了?
正在她在內心捶胸頓足地懊惱着時,額頭被衛柏宇伸來的“一指禪”狠狠戳了一下,“住了這麼久,我還不瞭解你?這本來就不大的笨腦瓜能想出什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理由?”
左雅菊癟癟嘴,委屈地任憑他數落,尹沫藍看見他們如此熟絡的互動,臉上掠過一絲不悅,趕緊上前一步,插在他們之間:“好了,柏宇,你也別怪雅菊了,是我不好,不該瞞着她。”
“瞞着我?什……什麼?”左雅菊不安地吞了吞口水,緊張地看着她。
尹沫藍微笑着牽起衛柏宇的大手,“我和柏宇是大學的戀人,這次我回來也是因爲他,也是通過你才知道小木就是柏宇的,很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些,也難怪你會好奇地跟來。”
左雅菊沒想到這個消息親耳聽到尹沫藍說出口時,她會如此難過。看着他們手牽手的樣子,她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是一個旁觀者,或者,在衛柏宇的心裡,她終究只是一個可以讓他借宿的房東而已。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好奇才跟來的……”左雅菊擡起頭,眼眶裡有溼溼的液體在打轉,她慌亂地四處張望着,不想讓它流出眼眶,“你們聊吧,我去給爺爺求張平安符……”
左雅菊快速轉身朝寺廟走去,是的,她真笨!怎麼還說給爺爺求平安符,這個理由明明都被衛柏宇猜到了,她還說!她就是笨!看吧,跟了大半天,轉身離去時,衛柏宇也沒跟來,也對,別人這麼久不見,一定很想念對方,一定有好多情話要說!她這個電燈泡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去吧!
寺廟面前有棵很大的樹,上面掛滿了遊客們祈福的紅袋子,裡面寫着自己的心願。
左雅菊買了一個姻緣福,卻在裡面的紅色卡片上寫上了:希望呆頭木早日變回大人!
紅色的袋子系在枝幹上,風一吹,“嘩啦啦”隨風搖曳,好似一片紅色的風鈴,閃耀着點點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