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跳!”情急之下,小木使勁拽着左雅菊,兩人一起跌入溫泉。
左雅菊來不及準備,甚至還沒深吸一口氣,就自覺涼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緊接着聽到的是一聲悶響,全身便籠罩在一股溫熱的液體中。
老爺爺說得沒錯,這個溫泉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燙,就像她早上的洗臉水,溫熱剛好,毛細孔迅速噴張,溫熱的液體鑽入鼻腔,耳朵,從嘴裡化作氣泡上升。
她感覺到小木的小手一隻緊緊抓着她,沒有一絲鬆開的意思,還好她下水之前戴着潛水鏡,可以不那麼辛苦地睜開眼,她望向小木,只見他給了一個安慰的微笑。
在這樣溫徹的水裡,他的玻璃眸更顯光彩,像寶石般閃耀着,她突然想起了老爺爺說的那個傳說,那個男人臉上圍着毛巾,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寶石般的眼睛。是和小木的一樣漂亮麼?
恍惚中,她覺得身體飄飄然,彷彿看到自己身着古代農家女的粗布麻衣,而小木也衣衫襤褸,面巾遮住半張臉,那雙寶石般的玻璃眸正朝她微笑着,他們就這樣手牽着手,永遠不分開……
突然,小木的笑容僵住了,緊接着他皺緊了眉頭,雙眼緊閉,另一隻手捂着頭,表情十分痛苦。
她張嘴想要喊他的名字,卻只吐出幾個泡泡,飄走不見蹤影。
那隻緊握着她手的小手,漸漸失去氣力,終於鬆開來,小木無力地攤開手,小小的身體傾向一旁,朝更深的泉底墜落。
不!不要放開自己!不要留下自己一個人!左雅菊在心底吶喊着,瞪大的雙眼裡,似有淚珠從眼角溢出,與溫泉融爲一體。
她掙扎着,想要遊向他的方向,泉底卻有着一股引力般,讓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似乎有更多的泉水涌入她的身體,大腦的意識漸漸模糊。
難道真的就如同那個傳說一樣,男女主人翁終究逃脫不了悲慘的結局,終究要雙雙沉入泉底長眠於此麼?
老天爺,可不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再說一句話,她只想親口對那個傲慢無禮,冷漠無情,脾氣暴戾的臭大叔說一句話,可以很短的,短到只有三個字……
黑暗的泉底突然亮了起來,像演播廳的一盞追光燈,照在她漂浮的身體上,光圈之外,那幽藍的靜謐深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向她奮力游來。
越來越近,終於,她看清了那張臉,那張依舊面癱的臉龐,一雙黑鷹般深邃銳利的冰眸,寫滿了焦急與擔心。
她嘴角彎起一抹嬌羞的傻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毫無遮擋的,正大光明地看到他健壯的身軀,那肌肉的線條讓她想到了大衛的雕塑,抱歉,她那貧瘠的讀書經歷,關於美術這方面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大衛了。
距離更加近了,近得讓她緩緩伸開手掌想阻擋他的靠近:可以了,呆頭木,再近就要看到大閘蟹了……
好吧,已經來不及了,大閘蟹就這麼肆無忌
憚地出現在她眼簾,看得她頭更暈了。
朦朧中,一隻大手有力地攬住了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溫柔地捧住她的後頸,左雅菊只覺兩片滾燙的物體霸道地堵住她的脣,這溫度比溫泉的熱度還要燙!她心裡一顫,微微睜開眼,是的,是他,沒錯!看來老天爺真的給了她一次機會,她可以在死之前對他說那句話了。
可是,此刻她已經無力掙扎,也不想要掙扎,就這樣安靜地被他攬在懷裡,熾熱地擁吻着,水底的溫度似乎也因爲他們這一吻而持續升溫。
多麼希望就這樣一直吻下去,卻突然有一根長長地竹竿伸到了他們面前,兩人這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左雅菊順着竹竿往上望去,這竹竿看起來有點面熟,好像是老爺爺屋裡那根釣魚竿呢?
這時衛柏宇單手攬着她的腰,另一隻手緊緊抓住竹竿,雙腳奮力划動,竹竿也漸漸往上升起。
在衝出水面的那一刻,左雅菊頓時覺得一陣涼意襲面而來,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聽見岸上的老人低聲朝他們喊道:“快上來吧!他們剛走!”
衛柏宇將她託舉過肩,老人伸出雙手幫他一起將左雅菊拉上岸來。
“二花!醒醒!”他用手拍打着她溼漉漉的臉頰,見沒有反應,便用手掰開她的嘴,深吸一口氣,迅速覆上她的雙脣,做着人工呼吸。
唔……這臭大叔,呆頭木,又在吃她豆腐麼?左雅菊心裡又羞又急,一股熱流從胸腔涌向喉嚨,“哇啦”一聲,她一口噴在衛柏宇的臉上。
“咳咳咳!”胸腔頓時舒服多了,她也可以開口說話了,揉了揉眼,望着眼前被她噴得一臉是水的衛柏宇,她憨厚地傻笑着:“不好意思……我……咳!”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股水柱噴在衛柏宇溼漉漉的臉上。
見他那帥氣的臉龐變得愈發鐵青,她正想要爲他擦去臉上的水珠,突然,不遠處的樹林裡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好!他們又回來了!”老人警惕性很高,迅速做出反應,將他們倆扶起,指着木屋背後的一條小路說:“你們沿着這條小路往山上去,那裡有個酒窖,你們就躲在那裡別出來了!明天一早我再去找你們!”
來不及多問,衛柏宇趕緊將左雅菊背起,快步朝木屋後的小路跑去。
左雅菊將臉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耳邊呼哧而過陣陣涼風,頗有些寒冷,她這纔想起衛柏宇沒穿衣服。她腦海中開始浮想聯翩,在如此夜色中,一個裸男揹着一個可愛少女奮力奔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這副光景是多麼的……搞笑。
“呵……咳,咳,咳!”她剛發出笑聲,又立刻被鼻腔裡殘留的溫泉水給嗆到了。
“你還笑得出來?”衛柏宇喘着粗氣,聲音中帶着一絲怒氣,是的,他怎能不生氣。他氣質型男,帥氣瀟灑的形象就這麼被背上這個女人給毀了!而且還毀了兩次!第一次揹着她在市郊的沿海公路上,他光着腳,身上全是她的嘔
吐物,走了足足一個半小時,還踩到了玻璃渣。而這一次竟然裸體在山林小路上狂奔,幸好這裡了無人影,天又黑,什麼都看不到,不然他還真寧願跳進溫泉永世不出。
幸好,這次老天沒太過折磨他,走了半小時終於看到一個山坡,上面有一塊平坦的空地。
衛柏宇將她輕輕放下,仔細查看着周圍的地形。
“不是說有酒窖麼……都沒有房子呀!”左雅菊虛弱地靠在衛柏宇肩膀上。
衛柏宇伸手摟住她的腰,嚇得她一下清醒不少,羞紅着臉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而且是努力將視線往上移,生怕看到那不該看到東西。
“怕你摔倒!”衛柏宇冷漠而淡定地說道,眸子裡卻透着一絲溫柔。
左雅菊不好意思地避開他的目光,羞澀地低下頭,剛一低,又嚇得迅速閉上眼,將頭高高揚起,偏向另一邊。
衛柏宇不由得露出笑意,他輕咳一聲,突然觀察到地面的雜草之間隱隱有木紋。他用力踩了踩地面,聽到一聲木板的悶響,難道這下面是空的?
左雅菊好奇地看着他彎下身,迅速扯掉雜草,一塊方方正正、滿是泥土的木板鑲嵌在地面。衛柏宇用力扣住木板的邊緣,使勁一拉,“嘭!”竟然被他打開了。
他欣喜地站起身,攙住左雅菊,往下走去。
木板下面有一座木梯,直通到地下,原來這裡是一個地窖,衛柏宇不忘將木板緊緊拉上。
地窖裡瀰漫着一股濃烈的酒香,這裡擺放着幾個很大的橡木桶,木桶中間的一小塊空地,有一個凹陷的方形池子,奇特的是池子是用陶瓷瓦片鑲嵌而成的。裡面被隔成兩個坑,一邊堆放着紫黑色的葡萄,一邊是暗紫色的葡萄酒,大概是剛發酵的。衛柏宇揭開其中一個酒桶,發現裡面竟然是暗紅色的葡萄酒。
“呵!這老人家還真有品味,在這深山老林裡釀葡萄酒!”衛柏宇靠近木桶,深深聞了一下,“嗯,這酒不錯。”
他平常也是個紅酒愛好者,自從住進左雅菊家,就再也沒那個口福喝到紅酒了,此刻,他忍不住找來木桶旁邊的木勺,伸進桶裡舀了一勺,輕抿一口,頓時雙眼放光,不住點頭:“嗯!不比82年的拉菲差!”
左雅菊見他那副享受的樣子,忍不住咂咂嘴,“也給我嘗一口嘛!我好口渴哦!”
衛柏宇眉毛一橫,“你剛纔喝了那麼多水,還口渴?”
“那不是都吐出來了麼……”左雅菊癟癟嘴,一不小心又瞄到他的六塊腹肌,她立刻閃開目光,僵着脖子仰頭望着天花板,“喂!你能不能先找件衣服遮一下呀!”
他目光凌厲地瞄了她一眼,突然眯起眼,戲謔地微笑道:“把你褲子脫了。”
左雅菊驚得捂住自己的雙腿,“你想幹嘛?”
衛柏宇脣角勾起一絲曖昧的壞笑,不緊不慢地走向她,她也慌亂地往後退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