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雅菊的大腦像被閃電擊中般瞬間空白,雙眸失焦變得模糊,只感覺到他的睫毛觸在自己臉龐,熾熱的鼻息讓她只覺頭頂一陣眩暈,這次卻沒出現上次醉酒暈眩時的星星……像陽光般,如此刺眼的灼熱,從脣邊燃起,透過舌尖,到喉嚨,如星星燎原般一路燒到心底——“噗通、噗通”!耳邊只剩下心跳的聲音。
他的吻是狂熱的,舌尖霸道地在她嘴裡索取、佔有,高挺的鼻樑抵着她的鼻子,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像木偶娃娃般緊緊攀住衛柏宇這最後的一根線,好似放手必然癱軟倒地般。
在她感覺自己心跳得快要窒息般時,那灼熱的吻頗有些不捨得離開了她的雙脣,眼前的一切又開始恢復了清晰,可她的目光再也無法從衛柏宇那燃燒着慾念的雙眸中移開,四周再不見任何事物,只有她和衛柏宇兩人,有那麼一瞬間,突然就想這樣一直凝望着對方。
她不曾看過衛柏宇有這樣的眼神,那熾熱的目光裡有着渴望,有着溫柔,複雜交錯,那是一種爲誰而牽動和掛念的情緒,可在她對衛柏宇的認識中,他向來不關心與他無關的人,也更不會爲誰而動盪自己的情緒,這一次,他眼中的光芒,是因爲她嗎?
沒等她理清思緒,衛柏宇猛地抓起她的小手,大步流星地走出咖啡館,完全忽視一旁臉色鐵青的沈浩。
這個季節按照往常的天色,應該依然是亮着的,此刻卻突然烏雲密佈,街上瞬間黑暗,一陣風吹來,夾雜着溼溼的味道。
衛柏宇毫無顧忌地拉着左雅菊快步走在大街上。
“呆……呆……”左雅菊突然有些結巴,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了。
“叫我柏宇!”他頭也不回地說着,光聽這冷冷的腔調,之前那溫柔多情的形象像被大風吹走了般,消失不見,唯獨這“柏宇”兩個字,讓她心底有些詫異和溫暖。
“柏……柏……”從未如此叫過的她,舌頭更是纏繞在一起。
“嘶!”衛柏宇嗖然停步,轉身故作兇狠地瞪着她,“二花,你現在不僅白癡還口吃啊?叫誰伯伯呢?我有那麼老嗎?”
“噗!”左雅菊一聽這話,忍不住失笑,緊張感也全無,她豪氣地拍拍他的肩膀,“對嘛!這纔是你嘛,衛大叔,剛纔那套戲演太過哪!”
衛柏宇那張俊臉立刻像天氣般烏雲密佈,濃黑的眉毛皺成一團,“誰跟你演戲?”
左雅菊愣住了,笑容僵在臉上,又變成了結巴:“不是……演戲?那是……難不成……剛纔……”她手足無措地比劃着,不停摸着自己的嘴。
衛柏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指不停搓着,不耐煩地嚷道:“對他我不是在演戲!至於你,以後再去招惹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試試?”
“什麼嘛……人家明明指的是……”左雅菊癟癟嘴,喃喃自語着,“吻”字還沒說出口,又被他那銳利的目光給嚇得閉上了嘴。
望着他繼續向前的背影,她做着鬼臉,心想:臭大叔,突然又這麼兇,該吃酸梅了吧?哎,竟然忘帶了。
“喂!”見他側臉瞥着自己,左雅菊趕緊又改口,擠出個狗腿的笑容,“衛叔,您就這樣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不怕被認出?”
衛柏宇沉吟了一會兒,看了看身旁來往的路人和車輛,擡起頭,嘴角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那好,你陪叔走小路吧!”
嘿!他竟然還理直氣壯地受用了“衛叔”這個稱號!
左雅菊忍住笑意,乖巧地點點頭,伸手示意讓他帶路。
衛柏宇帶着她竄入了一棟舊房子的背後,這是一條小巷子,大概只能並排行走兩個人。巷子兩旁堆滿了雜物,一些住戶家的窗戶打開着,時不時有炊煙飄出。
這時,一聲雷鳴劃破夜幕,醞釀已久的烏雲瞬間像被利器劃破的米袋般,“嘩啦”一聲,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
“跟緊了啊!”衛柏宇轉身一把抓起她的手,大步向前奔去。
雨水劃過臉龐,模糊了視線,左雅菊只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在前方遮風擋雨,心裡頓時有了一種安全感。拐過巷子口,出現了一間滿是玻璃窗的空屋子,衛柏宇看了看,牆面不高,便果斷拉着她翻進了屋子裡。
進了屋才發現,原來這不是空的,在房間最角落放着一臺黑色的鋼琴,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坐在鋼琴前,正驚訝地望着他們。
“小姑娘,不好意思,雨太大,我們躲一會兒就走。”衛柏宇理理頭髮,朝她笑笑。
小女孩有點羞澀地點點頭,又將手放回鋼琴鍵上。
左雅菊跟在衛柏宇身後,好奇地走向她,聽着她反覆彈着幾個音符,有些斷斷續續,而她的臉上也透着一絲焦躁不安。
“這是鋼琴教室嗎?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老師呢?”左雅菊好奇地問。
“已經下課了,老師和同學都走了,我們家就住在樓上,媽媽說我沒彈好不許回家吃飯……”小女孩垂下眼簾,聲音裡滿是委屈。
衛柏宇看了看琴譜,泯然一笑,“來,讓叔叔彈一曲吧?”
左雅菊皺着眉,狐疑地看着他,心想:這麼暴戾的人居然還會彈琴這麼優雅的才藝?
衛柏宇完全忽視她臉上的質疑,鎮定自若地坐在鋼琴前,有模有樣地擡起手,當琴聲響起時,左雅菊立刻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敢相信這麼悠揚動聽的琴音是從這雙大手下彈出的,看着他修長的手指靈巧敏捷地在黑白琴鍵上跳躍,聽着他情不自禁地哼唱,眼前這副模樣完全不輸於鋼琴王子朗朗呀!
正在左雅菊和小女孩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之中時,大門突然被推開,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搶先而入:“小淺真乖!彈得真好!早這樣不就能回家吃飯了嘛!”
琴聲嘎然而止,中年婦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兩個陌生人,突然扯開嗓子驚呼:“你們是誰——”
衛柏宇立馬從座位上彈起,拽過愣神的左雅菊,迅速翻.牆而出,兩人繼續在雨中奔跑,大雨似乎小了一點,拐過又一個路口,竟然豁然開朗,回到了大道上。正好是
出租車招呼站,左雅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着:“你……你怎麼知道……出路啊!你不是路癡麼?”
“切!”衛柏宇嗤笑一聲,“我昨天已經把這咖啡館周圍的地形路線都給查清楚了!萬一有什麼意外,也有退路!你以爲像你,傻乎乎地呼之即來,想跑都不知道往哪兒跑!”
原來他昨天就把地址放心裡記着了!果然聰明呢!對此她不再反駁。
兩人搭上出租車,順利回到自家樓下,雨已經停了。
左雅菊走在前面,衛柏宇跟在身後,走到一樓發現雷小雨家的門開着,樓上傳來雷小雨的大嗓門。
“衛先森!雅菊不在哪,要不您到我家坐坐?你放心,我媽出去打麻將了,我哥去健身了,我家現在沒有其他人,只、有、我!”
“呵呵,不用麻煩雷小姐了,她不在我就回去了。”衛銘熙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啊!莫非衛銘熙又來找自己?這個雷小雨,那話也說得出口,就是隻有她,別人纔不放心吧!左雅菊又急又好笑,轉身看着衛柏宇,發現他臉色不對勁,一片慘白,額頭滿是汗珠,他艱難地做着口型,示意自己要變回去了。
情急之下,他跌跌撞撞地闖進雷小雨的屋裡,不小心一掌拍在門上,發出了聲音。
“誰啊?”雷小雨噌噌下樓,左雅菊立刻上了幾步階梯,佯笑道:“是我,我回來了!”
“哦……你回來了呢……”雷小雨的聲音裡帶着失望與不甘,她撅着嘴的樣子活像網絡爆紅的小胖。
“雅菊?你回來了?”衛銘熙站在樓上,微微彎腰,微笑看着她,“我有點事找你,方便聊一聊嗎?”
“額,哦!好吧……”左雅菊勉強地笑着,緩慢走到他身旁,“不如到天台上去說吧?”
衛銘熙笑着點點頭,雷小雨眯起眼,“好吧!你們聊!我回去了!”話畢,灰溜溜地挪向自己屋裡,“呯”地重重關上門。
這一聲響,驚得左雅菊緊張地望去,擔心着衛柏宇變身會不會被她發現。
“怎麼了,雅菊?不舒服嗎?”衛銘熙見她盯住雷小雨的大門不肯挪步,有些奇怪。
“哦,沒事,走吧!”她心裡亂亂的,快步跑上天台,只想趕快結束這段談話,好下樓去看看衛柏宇怎麼樣了。
剛下過的天台,地面還有些積水,葡萄藤下的鞦韆和木椅也沒法坐,兩人就這麼僵硬地站着。
“有什麼事呢?”左雅菊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跟路人沒差別。
衛銘熙本來還停在她臉上的目光,一聽這話,再看到她這表情,似乎感覺到什麼,他將目光移向天空,平靜地說道:“聽說你前天晚上一夜未歸?”
“哦……我去一個朋友家住了。不好意思啊,我手機當時沒電,忘了跟家裡人說,我弟弟打擾到您了吧?”左雅菊回答地很“官方”。
衛銘熙沉吟片刻,目光直視她的雙眸,“可爲什麼那天晚上我在酒店服務檯收到一份文件?是你給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