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前面的重甲步兵,專射後面的輕裝騎兵和弓手,雙方箭雨如織,猶如織布機中不停穿梭的絲線一般。
彥崇手提一對繳獲的鐵骨朵,看着蠕動而上的女真重裝甲士,口中說道,“等會跟着我,五人一小組,形成戰鬥小組,對方甲士由戰鬥小組對付,兩人守兩人攻一人負責維持,如果小組成員少於三人,則就地重組。”
剛纔和生女真一碰撞就讓西軍吃了悶虧,裝備最爲精良的玄甲狼騎也折損了一百餘人,這讓崇彥心尖都在痛。
“莫莫,你不許正面衝殺,你的長處在於飄在外面,轉刺對方指揮之人。”
“楊志,你帶隊從右側出擊,楊雲聰帶隊從左側出擊,擋住對方側擊。”
數息之間,彥崇已經安排好戰術,這山面好走的道路就這麼寬,對方雖然比自己多出點兵馬,卻無甚大用,何況自己還佔據地利之便。
雖說戰陣之中儘量要避免硬碰硬,但這是彥崇和女真人這第一次交鋒,一定要打出名聲與戰績,才能讓遼國更加重視赤焰軍。
女真軍隊由甲士頂在最前面,這樣一來上行的速度自然慢上幾分,冒着箭雨艱難上山,時不時還有大石和滾木落下,但女真人卻無人後退。
“這羣野蠻人,還真是無視生死,真是奇怪了。”
聽着彥崇的不解聲,莫莫問道:“如何奇怪了?”
“書上說人在光棍時爛命一條,不懼生死,但在富貴後就會變得貪生怕死,爲何女真人搶了你們這麼多財寶和美人,打仗依然如此拼命,真是不合常理嘛。”
莫莫聽到彥崇將遼國說得如此不堪,白了他一眼,但又找不到話來反駁,只是左腳用力一踩,將某人的右腳踩得滿是塵土。
“這小娘潑辣的緊,以後可得好生調教。”彥崇表面上古井無波,心中卻暗暗嘀咕。
戰場之上不論私情,很快廝殺的氣味就瀰漫了上來。
舉起鐵骨朵,彥崇轉身吼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與世上最兇猛的民族硬撼,他們一路從北殺向南方,嚎叫着殺光、掠光一切的文明。從此刻起一直到永遠,我們赤焰軍將與他們血戰到底,不死不休!”
將完顏闍母的首級挑在空中,彥崇大吼一聲,“就是神,我們也敢弒,何況只是些無發無天的野人,現在,就讓我們展示出男人的風采,面對死亡,也要放聲大笑。”
“殺。”
山上山下兩股洪流碰撞在一起,大片大片的鮮血開始灌溉着腳下的山石與泥土。
女真人拼死前衝,赤焰軍當仁不讓,雙方撞在一起,用刀、槍、頭、腳,渾身上下全是武器,滾作一團。
女真人體力比赤焰軍要強,不過在地形上卻是赤焰佔優,戰鬥小組的作用開始展現,赤焰軍的傷亡明顯比剛纔那一仗要減少很多。
一支精銳的軍隊,必定是善於學習的部隊,在戰爭中的成長,即快速又可怕。
彥崇自然沒有戰鬥小組,身先士卒衝進女真甲士叢中,吸引住火力,鐵骨朵掄出一片銀光,猶如一團煙花在甲士中綻放。
破甲難,小爺不破甲,連甲帶肉一起砸,彥崇這種巨力之人在對付女真重甲兵時體現出完美的優勢,楊再興與楊志都無法做到那樣橫掃,大多時間都是用武器點上女真人的咽喉要害部位。
女真人悲憤主帥陣亡,連全屍都沒留下,都存了拼命之心,大兵團作戰,個人勇武也只能鼓舞士氣,而不能主宰勝負。
雙方在半山腰的搏殺隨着時間的推移更顯慘烈,如蟻般撲上來的女真士卒死戰不退,而赤焰軍更知道山上並無退路,血肉長城在山腰撞來撞去,誰也無法突破。
兩側的女真人也無法取得進展,這就如拳擊臺上的兩位拳手一般,勢均力敵,就算能勝也是靠點數獲勝。
“嗚……”山上的折可與目不轉睛的觀察着戰場情況,見女真人前衝之勢已衰,命令士兵吹響了號角。
這是總攻的信號,這是勝利的宣言。
澤州城門處早已集結好的騎兵,在岳飛與姚平仲的率領下,直撲女真後軍。
從頭到尾岳飛都隱在暗處,就象一個有着豐富經驗的獵人,等待着給兇猛的野獸致命一擊。
女真人只分了幾百士兵遊弋在東邊監視澤州,見有人馬出城,呼嘯着殺上前去。
卻不料這一支人馬胸中這口氣都快把自己憋壞,這一出城,只覺得渾身舒坦,殺意遮天。
二千騎兵象重錘一般迎向四百女真士卒,五比一的比例按道理當可一戰,女真領頭的謀克卻未料到當面的是一名驚世煞星。
瀝泉槍劃出一圈圈光紋,不到四五合,就將謀克的大腦神經完全晃暈,姚平仲舉着大棒攔腰一掃,立刻將那謀克打翻在地,被馬蹄踏成肉泥。
姚平仲見到女真甲士的防護力後,直恃力大,棄槍不用,掄着大鐵棒衝進女真騎兵之中橫掃起來。
牛皋感覺很愉快,四方鐗也是重兵器,砸起頭來毫不含糊,王貴等三人的殺傷力還不及牛皋一人。
“韃子記清了,這是你家牛爺爺。”牛皋一面左擋右砸,一邊還不忘報出自己的名號打打廣告。這漢子看似粗魯,卻是蠻有心計之人。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彥崇從來就認爲以貌取人對美女可行,對男人那是要吃大虧的。
女真騎兵拼命攔截,岳飛卻一衝而過,“姚平仲,殺光他們。”
衝過女真人攔截的一千騎兵在岳飛的帶領下象一把大犁,將山上山下的女真隊伍犁成兩段。
女真軍中唯一的猛安正被楊志纏住,雙方刀來斧去的戰了幾合,眼見澤州城中出擊,已經大感不妙,卻沒料到風雲再次突變。
號角聲中,女真腳下不少泥土動了起來,無數士兵從藏兵洞中一躍而出,在女真軍內部開花。
“嗚…嗚…嗚…”
號角再變,這是衝鋒的號角,所有赤焰軍將士聽到這激昂的衝鋒號,從胸腔中發出最狂野地廝吼,向女真軍隊發動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