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此間事,樑範想起自己謀劃,便去找陸游商量去也。兩人沒多久便達成一致,便拿着起草摺子去找辛次膺,由他老人家呈上。
畢竟,還是他說話有分量。
……
三月臨安已繁花似錦,趙瑗,此時應稱爲趙瑋的他心情很不錯。數年煎熬終於終於再進一步,一直相爭的那位改稱皇侄,已經徹底告別皇位之爭。
趙瑋回憶自當年進宮,不禁感慨萬千!
……
時間回到幾十年前。
建炎二年底,金左副元帥宗維攻陷徐州,驅軍南下,扼守在淮陽的韓世忠軍一觸即潰,敗走鹽城,金兵長驅直進,一路殺到揚州附近天長軍。
練就好腳板,一生善於逃跑趙構這次更狼狽,二月初三清晨,趙構正在牀上進行不可描述的往復運動。忽然間,內侍省押班康履急奏,報告緊急軍情,說派去探聽消息的內侍連夜逃回報訊,天長已經陷落,金兵正奔襲揚州。
這一情況令趙構大吃一驚,瞬間軟了,從牀上一躍而起,急忙披甲冑,上戰馬,向外出逃。緊跟在後的只有御營都統制王淵、內侍康履等五、六人。
因爲逃跑過於狼狽,趙構受到驚嚇,就此失去生育能力。而他獨子元懿太子又在苗劉之變後死去,加上太宗系後人,靖康之變被金國一網打盡,俱都押往北方。
最主要是,出使金國使臣回來後說,金太宗酷似宋太祖,傳說太祖要奪皇位。趙構此時也經常做夢,夢到一個酷似太祖之人,他感到天命如此,於是說,太祖大公無私,有兒子卻將位傳給太宗,其後人衰微,朕準備將皇位傳回太祖後人。
當時太祖後人上千,趙構挑來挑去,最後挑出一胖一瘦兩小子。瘦的便是趙瑋,時名伯棕(王宗,輸入法無此字)。趙構原有意小胖子。奈何命運眷顧於他,突然來一隻貓,趙瑋未動,胖子無故踢貓,動作極其粗魯。此事讓趙構對小胖好感消失,又把趙瑋留下,養在深宮。
趙瑋看似要接班,其實不然,此爲第一次檢驗。他被養在宮中多年,從小接受帝王之術,長大後封公,後進封爲郡王,卻一直未被確定太子名份。主要原因有三。
首先趙構抱有幻想,想再生兒子。他除尋醫問藥,也乞靈於高,爲此舉辦隆重親祀禮,由秦檜出任親祠使,本人先“齋於內殿”。今存一首臣僚頌詩說,“則百斯男自可知”,“掖庭應已夢熊羆”。這種迷信活動自然毫無效果,久而久之,才死心。
其次秦檜強烈反對。主要是趙瑋厭惡秦屈辱求和。而秦也顧忌趙瑋能力強,雙方兩看相厭,自然有矛盾。趙瑋生父秀王病故,秦檜上奏要求趙昚守制三年,因爲皇太子身份並未確定,所以要求並不過分。
秦檜想借機免去他皇儲身份,但趙構不爲秦所動,守孝期滿,趙瑋繼續回宮。後來,秦檜病重,趙瑋及時得到消息,通知趙構,趙構親自去探視,粉碎秦和他的爪牙準備讓秦檜兒子當宰相的企圖。
再就是趙構生母韋太后不喜趙昚,而喜歡同樣養育在宮中的趙琢。趙構自然搖擺不定,直到韋太后死去,他思前想後,終於使出最後一招,給兩位準繼承人每人送去十名絕世美女,而且都是處女。
這招了得,趙瑋和趙琢正值壯年,龍精虎猛,很容易下半身思考。過一陣,趙構把二十個美人召回,認真檢查一遍,發現給趙琢那十個都不是處女,而趙瑋那十個都是完壁,這還多虧史浩建議。於是,趙構最終確立趙瑋皇太子地位。
此刻,已經名正言順獲得太子地位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協助處理政務。而不是和以前一樣,只是聽政和偶爾參與發言。
朝會已經結束,趙構並沒有留下任何宰執,而是拿着兩份摺子,讓小黃門交給他。
一般都是宰執們留下單獨奏對,僅僅皇帝和太子兩人,還是少見。
趙瑋展開一看,一封是朝堂討論激烈的前線統制官人選,他了解情況,按照實際來說,無意李顯忠是最佳人選。但是,此刻身爲太子,他更多要顧慮官家的感受,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官家心態,相比於才幹,忠心纔是首位。此刻官家心中早就有決算,給他看的意圖,不過是看看他是否保持一致。至於另一個,則是辛次膺上的摺子,奏請建驅逐艦折!看着名稱很霸氣,打開一看,原來是在現有戰艦的基礎上,加高側弦,加裝火炮的改裝,以便增強戰船遠戰能力,同時建議建好的驅逐艦可進行商船護航,一方面實驗效果,另一方面減少海匪造成損失。
前一封奏章是考察他是不是和官家一條心,後一不同,恐怕是真想讓他說點什麼出來。
“皇兒,你說說兩奏章如何處理?”
趙瑋整理下詞彙,開口道,“建康乃是直面腹地,最是要忠心之人,王權雖無世輔能戰,但其心可表。他來做都統制,自是可以。”
他看看趙構,見對方略微點頭,知道自己猜對,暗中鬆口氣,繼續道,“至於這驅逐艦之事,兒臣以爲大可嘗試。一來匪患眼中,國朝府庫爲此損失不少稅收,還補貼進去些。再者,萬一金國水師真浮海而來,裝備火炮的戰艦也能阻擋其進攻臨安。”
趙瑋知道趙構擔心的是什麼,與其說是國朝安危,不如說是自身安危。若是說驅逐艦有助於進攻取勝,怕是他還要猶豫。但若是說可能會防止威脅到臨安,並且護航也能護送他的坐船去往海上。可就容易通過多了。不得不說,趙瑋情商高極。
“皇兒所言甚是,就這般處理。”言罷,很是滿意的離去。
趙瑋送走趙構,然後深深一恭,退出大殿後,才轉身離去。
他心中還是嘆口氣,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便是趙構千般不是,也是把他扶上位之人,生父早薨,趙構對他確實關愛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