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父女兩人,小七也爲多個伴興奮不已,終於不再是萬綠叢中一點紅。
樑範想起還要帶着衆人去吃魚生,便邀他父女同去。
“您是咱家保鏢,出去吃食,算不得宴飲。”
“四娘若知曉阿花能去吃東樓魚生這般想都不敢想的美食,泉下有知,高興還來不及。”
看得出,張敵萬對亡妻感情深厚,每每提及,眼神中便是無盡的溫柔。此類情緒做不得僞,乃是自然流露。
溫情與硬漢,竟是這般相輔相成的體現在一人身上。
天光晴好,正是臨安春風回暖之時,路上鶯鶯燕燕,聲音甜美,要不是樑範神志堅定,說不得某些部位會有些反應。
微風拂面,煞是醉人,樑範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東樓,開始他們饕餮之宴。
身上有錢,自然要嘗些不一樣吃食。
魚生便是後世東瀛聞名天下的生魚刺身,此吃法大宋已有,後被東瀛學去發揚光大,四海宣傳之下,竟成他們招牌菜。
東樓臨近北關門,漁民捕獲魚蝦都在此處發售。佔得地利,東樓魚蝦是臨安一等一新鮮貨。多少慕名而來的客商,無不爲一嘗東樓魚生。
只不過,因位置偏僻,加上靠近魚肆,腥味大些,算不得臨安頭牌酒樓,只能是次一等那些。
剛剛坐定,樑範看見一個熟人,正是錢四朝思暮想的阿阮!
對面所坐之人,赫然是張宗昌!
也不知這廝用何等手段,將人騙過來。
看見樑範一直盯着別人看,張敵萬有些不解,“大郎,那是何人,爲何一直看?”
“那女娘是我兄弟朝思暮想之人,男人不消說,便是輕敵,以往女娘可是不假辭色,今日竟同來東樓,想必其中有何關節。一會你我好生觀察,萬一事有變化,速速出手阻止,”
“若是那女娘甘願?”
“那也要攪黃他們!”樑範斬釘截鐵。
“此事……”
“怎得?”
“正合我意!”張敵萬也是個不怕事大的主。
“那廝在作甚!”樑範一看張宗昌不知說了什麼,阿阮站起身向窗外看去。趁着這個時間,他狗腿子掏出一包東西,迅速倒進阿阮角子裡。
這還了得,竟然用如此卑鄙無恥招數!
樑範怎能忍,爲兄弟性福,必須兩肋插刀!
“老張,一會我去吸引幾人注意,你去把兩人角子換掉,可有難度?”
“太小看俺,這點微末伎倆,以往不屑去做。”
“今日不同,還是做一次。”
“那是自然。”
碰瓷而已,樑範雖然沒幹過,但是學習電視上總還是會的。
……
“哎呀,見此情此景,不禁想賦詩一首啊!”
樑範說着,端着酒杯慢慢向窗戶靠近,只不過走到張宗昌身旁時,腳下極爲逼真一滑,酒杯順勢飛出,直接奔着阿阮而去。
酒杯不偏不倚,正好灑在她身上。
張宗昌怎能放過如此機會,忙不迭跑過去,伸手就要去碰人家衣服。阿阮何許人,一個眼神瞪過去,對方便不敢動彈。
但是張宗昌狗腿子就沒那麼安靜,一腳直接踢出來,“瞎了你的狗……”
話還沒說完,哎吆一聲叫,他也倒下去,甚至沒有意識到,是如何摔倒。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兄臺抱歉,某腳下一滑,害得你也摔倒,萬勿見怪。”
狗腿子心中疑惑,搞不清狀況,一時不再言語。至於張宗昌,因爲要在風度和臉面之間拿捏,出言並非難聽。
“你小心些,弄到我等不要緊,弄溼阮娘子,未免太過唐突。”
“是是是,郎君見諒,在下一定注意。”
兩人表演完畢,回到桌上,幾個小輩依舊在吃着美食,收到關照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兩個大人究竟去做什麼。
張宗昌倒出來酒,一飲而盡,隨後是第二杯,第三杯,他看着阿阮喝完,心下竊喜。
只不過,爲何沒有半分變化?按照那人講述,只要喝下第一杯,便會面色潮紅,隨後更是身上燥熱不已。
隨着一角子飲完,張宗昌覺得自己渾身燥熱,但是阿阮絲毫沒有跡象,看着狗腿子,對方眼中也是不解。
隨着再斟上一角子酒,張宗昌越發感覺難受,開始難以控制意識,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只覺得眼前東西變得花花綠綠,口中言語,更是變得奇怪。
阿阮一臉奇怪,張宗昌明明說有要事相商,怎會成這副模樣?
啊!
一聲叫喊,張宗昌撕扯衣服,開始裸露身體。
“張郎君自重!”
此刻已經進入癲狂狀態的張宗昌,怎會聽到阿阮說什麼,他隔着桌子便撲過來,弄得湯汁四濺,嚇壞四周之人。
阿阮一看場景,若是還不知曉發生什麼,就白生長到這般大。
“好你個張宗昌,竟然下藥!不打死你!”
狗腿子功夫不錯,仍舊不是對手,幾招被掀到一旁,暈過去。她揪住張宗昌領子,一拳接着一拳打下去,可憐他下藥不成反被揍,片刻已經成豬頭模樣。
樑範雖然不同情,但是張宗昌若真出事,威遠武館恐怕有大麻煩,清河郡王要弄死個把人,並無多少難度,官家恐怕都懶得過問。
出於兄弟之義,還是開口道,“莫要再打,繼續下去恐怕出大事。”
聽到有人說話,阮玉珺再打兩拳才停下手,轉過身來,英眉皺起,道,“你是同夥?”說着,拿起桌上寶劍,蒼琅出竅,面對樑範戒備。
他首次近距離觀察錢四魂牽夢縈之人,不得不感嘆錢四那廝眼光之毒,柔美之中帶着清純剛強,迥異風格融合一起,毫不違和。
短暫失神後,樑範搖搖頭,“我與他並不相識,只是我不希望兄弟難過而已。再者說,方纔我見他下藥,便自作自主張換了過來,當時不清狀況,但是既然鬼鬼祟祟,應當不是什麼好東西吧,不如他嚐嚐。”
阮玉珺疑惑道,“你兄弟,何許人,爲何幫我?”
樑範從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張宗昌身上收回目光,答道,“錢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