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在白彥敬的率領下，倉促渡河，目標便是郾城。
白彥敬心裡想着對面的三萬兵馬，心裡沒底。
此前的作戰當中，但凡是金兵對上宋軍，向來不是勢如破竹的麼，爲什麼到了眼前，竟然有着一絲害怕心裡在其中。
來之前，大都督曾經說話，心病還需要自己去戰勝。
白彥敬沒有到河岸看見宋軍之前，還能淡然處之，真正看見那滔天火光時候，手又開始發抖。
這不是好現象，他依舊無法克服當日形成的恐懼。
究其原因，宋軍在安豐軍、潁州給白彥敬留下的印象實在是過於深刻，使得原本張狂無比的女真人，變得有些畏首畏尾。
尤其是火炮所產生的威力，更讓女真人感到了恐懼。
白彥敬好容易撤回，全須全影的看見乞石烈克寧，淚花差點落下來。
不過，乞石烈克寧顯然並不知曉，白彥敬被嚇得失去了往昔的睿智。
一見到白彥敬，便詢問宋軍、火炮，戰力等情況，以希望得到第一手的資料和消息，爲以後的作戰準備。
……
思緒還在飄飛時，耳畔突然想起一個聲音。
“將軍，此時宋人正是風頭正盛，若是強攻，只怕是會損失慘重。”
蒲察謀良左思右想之後，纔敢說出就，畢竟，不管是聽說還是面對過，宋人火器裝備的威力是咋是巨大。
正是因此，成功的打掉他自信。
白彥敬眼神忽然一個變化，音調變得嚴肅起來，“蒲察將軍這是爲何，怎麼害怕了？害怕可不是女真勇士的習慣。打仗哪次不死人，如今咱們箭在弦上，已無路可退。當年楚霸王破釜沉舟，將士用命，三軍奮進，最後成功大敗秦軍。”
蒲察謀良從來不是個喜歡讀歷史或者看典籍之人。因此，他並沒有瞭解到說的是何人。
他大着膽子問了一句，“那是何人？”
簡直是對牛彈琴，白彥敬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坐化在蒲察謀良的問題之下。
“那是漢人一個祖先，秦末漢出時候，霸王項羽破釜沉舟的故事。面對敵軍追擊，鑿穿戰船，砸掉飯鍋，和對手死戰一場，才大獲全勝。今日我等便要效仿那位猛士，與南人決戰。”
也難怪，生女真此前出沒於白山黑水之間。一輩子想着就是怎麼多抓幾個熊，多打幾隻老虎，食物尚且得不到保障，更不用說湊時間去學習漢家典籍。
白彥敬說完之後，好一會沒有開口，最後想起了什麼，便問道：“蒲察，探子可有消息？”
“有一些，但是依舊在蒐集。”
“主將是何人？還有，他們使用的火器，又是從何處而來？”
蒲察謀良回答說，“主將已經打探出來，乃中書舍人，督視江淮軍馬府參謀軍事，虞允文；此外還一個子爵，名叫樑範。此人從一個歸來之人，快速混進勳貴紈絝的圈子，更是籍此機會，成爲臨安名士。不過他使用的火器，卻沒有多少消息，探子們收到限制，很難打聽到有關火器的消息。”
反正現在說還來得急，蒲察謀良想了一會，小到只有他二人聽到的聲音，小聲的說，“如果能再等等，最遲明日便能得到結果。”
白彥敬不置可否，不過眯着的眼睛突然睜開，眼放精光。
這個動作，蒲察謀良很熟悉，是要幹大事的眼神。
“時不我待，抓緊機會，出發吧！”
“將軍！！！”
白彥敬揮揮手，“蒲察將軍也太過小心，其實探子送來的情報已經充分說明問題，既然連宋軍有些官員都不懂，那麼必然是十分保密的東西，而且，越是捂得嚴實，越說明有問題。大家都不清楚這火器的來歷，那肯定就是樑範不知道從何處帶來的小聰明。當然們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火器的數量並不多。無法在軍中普及。以上兩個，無論如何，都說明是小規模配發。既然還沒有普及，數量極少，那還擔心個什麼？”
蒲察謀良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將軍所言極是。”
“無妨，蒲察將軍也是對此事過於上心纔是，怨不得任何人。但是，這個叫做樑範的年輕人，倒是十分有意思。此前，我便聽聞過有關他的傳說，他一身的好文采，卻又擅長詩詞歌賦，更一手創出火器監學院。是個真正有本事的。此前，還以爲是個柔弱的書生，誰知道在行軍打仗之上，更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在潁州將我打的狼狽撤退，雖只是小勝，卻令衆人刮目相看。此後更是連戰連捷，更是說明非同一般的實力。”
聽他在誇樑範，蒲察謀良也只好附和道，“此人或許只是運氣好而已，哪裡比得上將軍您。”
嘴上如此，但是心中相反，也對樑範有了些許別的看法，畢竟白彥敬眼高於頂，幾乎很少誇讚別人。
不過，這也激發了他好勇鬥狠的心氣，作爲生女真的勇士，向來衝鋒陷陣，從不退縮，就是如此，還比不上一個宋人羸弱書生？
想到此，他下定決心，接下來的戰鬥中，要好生表現，讓世人知道，他白山黑水裡出來的勇士，纔是當世第一！
別看蒲察謀良不認識多少文字，也沒有讀過幾本書，但是渾身的本事卻做不得假。
一邊是琢磨樑範，一邊想着如何在戰鬥之中表現自己。
蒲察謀良領命離開，大帳中只剩下白彥敬一人。
他在帳中徘徊片刻後，突然喊道，“來人！”
“小子等您吩咐。”
白彥敬沉吟片刻，輕聲道，“聽我口令，想法子在宋軍之中散播消息，就說樑範原本是生女真的嬌子，後來被人收養，才淪落到宋境！”
“這……三歲孩童都不信的把戲，宋人能信麼？”聽命之人問道。
“只管做便是，成敗都與你無關。”
“小子定然不負將主所託。”
探子領命之後，也是悄摸去了。
……
……
渡河的過程十分順利，竟然沒有遭到任何防禦，當然，渡口是沒法用了，白彥敬靠岸廢的力氣，可比行舟還要大。
就這，還有不少船隻傾覆在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