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先生,莫着急!”
曹勤看見情況不對,小聲安慰樑範。
“咱們先看看裡邊情況吧,看樣子,已經控制住局面了。不知道沈娘子怎麼回事?傷成什麼樣?咱們弄清楚吧。”
魏昌在船上守着,曹勤可是要看好樑範,不能讓他失去理智暴走。
“到底發生何事!”
樑範抓到一個人,晃着肩膀問道,可是面前人就知道哭,半句話都不說。樑範急得只有狠狠的跺着腳,四下看看,“孃的,沒一個能說話的?”
眼見局面如此,他索性不管別人的攔阻,徑直往屋裡走過去。
屋裡大夫是以前在福州的老熟人,正在兩個女娘的幫襯下忙活着,一看見是樑範,“此處你幫不上忙,出去出去,別擋着事。”
樑範十分着急,“是怎麼個情況,您得讓我心裡有點數啊!”
“還好,都是淺傷口,問題不大,只要好生調理,並無生命危險。”
聽大夫說完,樑範心裡纔算是緩了過來,只要不是致命傷,又是冬日,發炎的概率也不大,那多半能挺過去。但是,走近一看,心裡登時火冒三丈。
“這是誰下的手!對女人這麼狠?”
只看見,沈蜇在牀上一動不動,渾身纏滿白布條,漏出來的胳臂上傷口卻還有好幾處。
不過,等他仔細看了看,稍微放心點,確實都是皮外傷。
“這些傷口都能恢復如初麼?”
大夫搖頭,“你也是通醫理的,這些想要恢復如初,怕是很難。”
樑範嘆口氣,沒有說話,直接來到大掌櫃面前,“到底怎麼回事!”
大掌櫃啜泣道,“若非是咱家好手護着,說不定大姐也……”
“說清楚了,哭有什麼用,看看到底誰這麼大膽子!敢動我的女人!”
曹勤也靠過來,說道,“大掌櫃,平復片刻,好歹讓我們知道事情原委,纔好計劃怎麼辦!”
大掌櫃難忍悲痛,終於說出是怎麼回事,邊上一個倖存的護衛補充。
當時一看情況不對,護衛就保護着沈蜇往外走。原本一切好好的,路上也無大礙。可是,偏偏馬上就要進福州城,也出事兒了。
衆人挾着沈蜇到一處僻靜道路,突然從道邊你的河中竄出來幾個水匪快船,什麼也不說,上來就是嗖嗖的亂箭齊發!
跟隨的護院,親衛,當場死傷大半,沒有防備情況下,沈蜇身中兩箭。
護衛們且戰且退,死命護住沈蜇,與水匪激戰許久。
後來,正好遇上了沈家的商船,匪徒們才逃走,他們也纔敢回來。
樑範眉毛擰成了疙瘩,“從那些匪徒們的屍身上,能看出來是哪股勢力麼?”
“沒有屍首。水匪逃退之時,什麼都沒有留下。”
“全都帶走了?”樑範問道,“他們的特徵有沒有?或者主要目的是什麼?”
護衛說,“特徵並沒有能看出來,不過動作熟練,整齊劃一,不像是普通水匪,再有就是,那羣水匪倒是……”
“什麼?”
“像衝着大姐而來,若非兄弟們拼命抵抗……”
說到這,鼻子一酸……
樑範早就臉黑如墨。
曹勤站在樑範身後,“此事不簡單啊,水匪那麼湊巧的和沈家出事出現在一起,只怕是……”
樑範看看曹勤,遞給他一個東西。
曹勤接過來一看,是箭矢,不過那樣式十分熟悉。
“樑先生,這……不會是……”
樑範做了個噤聲手勢,示意他不要喊叫。
箭矢絕非普通水匪所有,而是御前軍或者其他原來禁軍編制下軍隊專用的形制,一看就是軍器監配發型號。
“你說是不是真的?”樑範小聲問道。
曹勤搖頭,“福州禁軍不少,還真不好說是哪一隻。”
“不過,既然不是真水匪,又打的是沈大姐的主意那就一定和之前的安排脫不了干係。”
“沈家二房和福州的某些軍兵勾結?”
“也不無可能。”
“換句話說,沈南雲想謀劃沈家大權,不單單有東瀛人的身影,還有福州某些軍隊的背影?”
“想來是了,沈家雖然在福州根深蒂固,但是總有些人眼裡有着僥倖次心思。此事,別處也有過,不過,並不會是高層的指示,應當就是某一個虞侯或者指揮動了賊心……”
“不過,不曉得福州官員可有參與之人。”曹勤說道。
這麼一說,樑範當即想起一個人,便是那福州通判,劉承文。此人當初因爲黃猛之事,一直沒有升遷。
黃家和沈家在生意場上也是來會碰撞,並且,還在樑範收下吃過大虧,要是說他們不想報復,那是不可能。
只是,這當中,劉承文有沒有參與,參與多深,現在都不好發難。
“如果有,九成九是福州通判!不過,他怎麼會得到軍中之助?這倒有點蹊蹺。”
“問問不就知道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也沒有和福州府打過招呼。先去看看那些參與的匪類在何處!”
“先去哪裡?”曹勤有些納悶。
“賊人能四處流竄,但是軍營可不能,若是所料不差,去水蘆寨定然會有收穫!”
當年左翼軍和東瀛人也不過是軍器交易,這可好,不是交易,更是幫着東瀛人或者說是別人截殺同胞,但凡是罪名坐實,那可就是直接砍頭的罪名。
換做過去,樑範當然拿不出什麼辦法,但是這會不一樣,他帶的兩艘戰艦,莫說是水蘆寨,就是整個福州水軍全數出戰,也不過時間問題。
樑範囑咐他們照顧好沈蜇以後,便帶着人氣勢洶洶的出了門。
當年平滅同福客棧還有金花島的那股氣勢,再次出現。
他走的這段時間,或許福州人已經忘了,樑範可是個十足十的煞星!
曹勤緊緊跟着,說道,“怎麼問他們?只憑箭頭,沒有文書,他們肯定不認。”
樑範咬牙切齒道,“拿刀架脖子上問!到那二話不說,先拿炮把寨子給我轟了。當初剿匪他們都扭扭捏捏,就看出來其中有鬼,要不是辛公不允,早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