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三十年春,大食商人易伯辛以船載五萬銅於臨安,易得四萬琉璃。舉船上下,爲之歡騰。而實際交貨只有一萬五千餘,剩餘貨物將在幾個月後交付。
與此同時,舉世震驚!
即便逍遙派有巨量存貨,但是明明賣一萬就可帶來巨大波瀾,爲何一次性賣出四萬斤?
據說,四萬斤還是在易伯辛苦苦哀求之下答應,將於下次提貨時販五百匹大食馬運來。
即便是二十貫一批的挽馬,也不過一萬貫!
樑範太傻,傻到家了!
還以爲大宋出個陶朱公,到頭來發現是個智障。
消息一出,但凡是賣白蘭醉的酒樓,無不把此事當作最大笑話。
樑範這傻瓜,真是南蠻子心思,多出來的三萬斤銅和五百匹馬,能比得上四萬斤琉璃?
此子怕不是豬油蒙了心,而是被豬拱了腦子吧。
瓦市子裡甚至有說書之人,已經開始編排樑範如何敗家場景。
交易完成後不幾天,黃家舉行一場盛大巡遊,正是學當初推廣冠軍聯賽。擺滿琉璃器的車馬巡遊御街周邊及各大瓦市子,三天後,將開展琉璃器大售賣。
打出的橫幅也誘人。
超越大食人之琉璃盞,每件只需一貫!
臨安再次大驚。
合着樑範爲他人做嫁衣裳,坊間都在猜測,他接下來會開始售賣剩餘琉璃器,不曾想,還沒有準備,便給黃家捷足先登。
與此同時,瓦市子說書人迅速的展開另一說法,樑範恩師貪圖錢財,兩貫一斤價格賣出去幾萬斤琉璃器,乃是逍遙派祖上數百年積累,誰知竟然被賤賣。更爲可恨的是,樑範以更加低價格賣給大食人,只是爲打開琉璃盞名氣,最後便會提高價格,獲取暴利。如此一來,他把曾經賣出去的那些,早就拋諸腦後。即便是真跳出來,到時大不了拼着殺價!
看看,簡直是撿芝麻的狗熊,哪個正常人也不會做出的事情,竟然就這般出現。
樑範名聲再次臭起來,甚至已經有言官動作,準備彈劾辛次膺任人唯親,查舉不明。
……
是日,黃朗準備身簇新的衣裳,和黃猛兄弟黃文、黃虎一同站在臨着御街的廣場,準備時辰一到,馬上開啓琉璃售賣。
看着身前水泄不通的人羣,幾人很是滿意,此次落南蠻子一個大面子,都是他黃朗審時度勢,給家主獻言建策得到的結果。
平日裡看他頭頂的黃文和黃虎,此刻竟然稱他爲朗叔,可是從未有過的榮耀。
只要琉璃能賣出三成,他便是名利雙收之局面!
三丈牌樓上扎着草花,春光正迷人,一切都是那麼完美,黃朗在衆人注視目光下,緩緩走上精心佈置的舞臺,拿起個綁着五彩花繩的棒槌,便要去敲那開市鑼。
這環節還是學足球聯賽股份售賣時候場面,琉璃器一出,即便是冠軍聯賽也要閃開!
“衆位相親,我黃家商鋪歷來平價示人,童叟無欺,不像某些居心叵測之人,妄圖虛擡高價,禍亂行市……”
聽着一陣一陣呼聲,黃朗向衆人揮揮手,信步閒庭走到鑼前面,狠狠甩起來,將要砸出一聲天籟般聲響。
突然!
一聲喊聲傳來!
“號外,號外!”
“大宋足球日報特刊!”
“琉璃廠數萬斤殘次品不翼而飛!”
“臨安府已接到報案,即刻追查琉璃贓物,若有私藏,按窩藏贓物處理!”
“據樑官人所言,琉璃殘次品上都在底部有個被咬掉一多半的柑橘,代表需再造之意,此種琉璃器,絕大部分會漏水!”
一連串報童叫喊聲瞬間打破黃朗要敲鑼的局面。
他背後起一身白毛汗,連忙向臺下跑去,印象中,確實有個勞什子柑橘標記。
臺下黃文和黃虎早已經扒拉着一箱又一箱琉璃盞開始看,越看越心驚,每個都有圖案!
黃文不死心,拿個斟一杯酒,滴酒未灑,他曼聯驚喜緩了口氣,“惡意中傷,我黃家琉璃盞何曾有事?”
“那是特例,也沒說全部,只是大部,有本事多試幾個箱子的。”
不知何處一聲叫喊。
黃文手上哆嗦,拿起幾個一試,果然,倒進去後,便有一條線似的酒水灑在地上。
再次試幾個,都一樣,黃文撲騰一聲摔倒在地,血色盡失。
黃朗一見如此,嘎的一聲,直接抽過去。
黃虎此刻被人指指點點,現在他終於明白過來。
這他/孃的是個坑,是個大坑啊!
樑範那南蠻子早就算好,等着他們出醜。
此時,臨安府衙的幾個差頭已經帶着人到來,“圍住,一個人也不許走,如此大盜賣案,可是國朝獨一份,給我綁了!”
樑範在錢四和張鎰陪同下,出現在指認贓物現場,“沒錯,盡數是我逍遙派琉璃工坊所出殘次品,不知被何許人盡數盜出,竟然光明正大開始賣,簡直把百姓當傻子糊弄。然而,羣衆眼睛是雪亮的,一下子就識破他計謀……”
樑範還沒說完,黃虎已經抄起一根箱板過來,“你他/孃的陰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人未至,聲先到。
黃虎習武之人,敏捷力量不是差役能擋住。
但是,在樑範和張敵萬面前,不過是盤手撕包菜!
張敵萬一腳掃飛門板,樑範跟上一腿,直接踹回黃家侍從堆裡。
“虎郎君被打了,乾死他們!”
黃家護衛們平時囂張慣了,自然不將差役們放在眼裡,叫喊着衝上來。
勢如猛虎,差役們阻擋不住,一下被衝開。
啊!!!
殺!!!啊!!!
啊?
我的娘!
那是何物?
樑範也不廢話,直接一揮手,見身後混在人羣中的武衛軍們頭上纏着布巾,寫着“琉璃工坊合法維權”,一人一根不知從何處拿來多半臂長的短棍,也衝入人羣。
比起護院,武衛軍作爲廂軍,即便是再菜,也是一盤烤羊排之類硬菜,可不是手撕包菜能比。
武衛軍們見到黃家護院佩飾的就砸,一個個剛纔喊得有多兇,現在趴下去的就有多慘。
反倒是黃虎,一個人抱着頭好一會,也不見有人打他,瞬間得瑟。
“有本事你們打老子啊!嚇不死你……”
們字還沒說出,樑範和錢四各持根短棍衝過來,劈頭蓋臉砸下去,一頓***撞擊之聲。
“唉,你打的不對,告訴你了,不要打頭,會出人命。”
“這裡可對?”
“日,也不能打,會絕後!”
“這裡可好?”
“你丫真狠,幹到小腿骨上,能疼死!”
“啊,不管了,打不死就行。你還別說,打架挺爽!”
“那特麼是打別人爽,等你捱打時候試試?”
就在這般對話當中,黃虎被兩人錘暈過去。
“這打人和搞女娘不同,但都爽啊!”
“一樣的,都用棍子,都是讓人興奮,沒什麼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