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時刻保持上進心的紈絝模範,張鎰有其原則。逃避賠付是好辦法,但非長久之計。
聽完樑範關於錢莊解釋,他終發現其巨大商機。
關於火器監期債的構想,曾聽老丈人說過,那時只覺是新奇想法,現在看起來,簡直可怕。
期債單獨發行,並不能發揮全部威力,和錢莊搭配,纔是巧妙之處。
只要大宋還在,官府信譽還在,就能透支未來稅收!
更了不起的是,還能把民間多餘錢財彙總起來,繼續使用!
儘管大部分認爲,生產和種植纔會產生財富,張鎰卻持相反觀點,直到聽見樑範那句,只有流動起來的錢財,纔是錢財,窖藏的銅子只是銅子,不是錢!
作爲典當行業經營人,財生財不難理解,但統一到這般高度,卻是張鎰沒有想過。
比起當鋪買賣,他似乎看見一個更加恐怕的金錢帝國,當鋪資金規模與之比較起來,不過九牛一毛。
張鎰感覺,這一場金華樓的罪沒有白受,結交眼下火爆足球聯賽創始人集團,還獲得足夠支撐他張家基業的百年大計。
當然,執行中依舊面臨諸多問題。
“臨波兄,依你之見,這最初籌備多少夠用?”
樑範思考片刻,“至少十萬貫。”
看見張鎰露出爲難神色,他繼續道,“錢莊初創,或許大部分人看不明白,一旦正式運作,必然有人來摘桃子。你張家雖然勢力不小,但一家經營,風險太大,並不合適。錢財特殊,最好多家合營,此外,設置監事,全年尋常各地經營情況,防止營私舞弊之事……”
張鎰定然吃不下,只是他不明白樑範意思,眼下見他有意認股,那自是最好,造車人不在車上,怎麼都覺得不安穩。
“我與沈家合作,商議一番決定份額,但不會少於三成。錢家定然也有意向,你們曹家呢?”他把目光轉向曹珍。
“半成或是一成吧……”他說的沒有任何底氣,眼下曹家依舊在復甦過程,雖然錢莊謀劃聽上去很成熟,但是他不曉得能不能說動當家人。
“天宇兄,你控制的份額一定要超過半數,但不見得都在你名下,若是郡主名下有些,再好不過。”樑範又說句。
張鎰一想,明白其中道理,他不過商人出身,但文安郡主不同,是最受重視的郡主,韋太后生前對其喜愛不已。
有這面大旗,能擋住八成外界賊手,至於剩下那些,像樑範所說,等到將來再引入合作人時,靠他們即可。
“如若追加錢財,可是按眼下比例?”
“當然不是,初創股東怎能是追加股份比較的,到時每成股份可不是一萬貫……”
樑範再給張鎰灌輸一番股份、融資、風險投資的基礎知識,後者大呼過癮,感覺是自己人生當中學到東西最多的一日。
張鎰再去茅房時間,曹珍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他。“範哥兒,你這些東西,都是在何處學到?”
“我自己領悟啊?”
“起開,又消遣俺!”
“我可是逍遙派首席大弟子,火藥都造的,慢說這些……”
樑範又是一番口沫橫飛,吹的天花爛墜。看着曹珍眼神成星星眼,一動不動,便晃晃手掌道,“如何,傻了?”
“沒,沒,俺是想,幸虧遇見你,幸虧你是大宋子弟。”
兩句話蘊藏的信息不少,不過樑範懶得迴應,看得出來,曹珍恐怕身兼曹家甚至將門對自己的考察。
但是,那又怎樣,莫非你們能追蹤帶二十一世紀麼?
反正他的高速列車就要開啓,在車上的,等着飛黃騰達,像高遠吉那般作死的,可是沒有辦法。
明月如玉盤,安靜懸於天邊,淡淡的銀輝灑向人家,卻絲毫不索取什麼。
張鎰抱着兩壇白蘭醉,終於恢復力氣,儘管樑範那裡的吃食看上去足夠精緻,但是他心中激動,十分着急回家乃至於找到老丈人分享。
事業心強烈之人,對自己剋制強,食色性也這番話,對他們沒有任何效果,自律都沒有,怎可能事業做遍大宋。
少個人吃飯,曹珍大感興奮,畢竟差個男人飯食,他能多吃一份。自從習慣樑範伙食,他曹家吃食已無法入眼,更不要說軍營伙食,若不是要和子弟共進退,打死他都不吃那些黑不拉幾不曉得是什麼的東西。
只不過,尚未吃幾口,沈蜇找上門來。
“樑兄,足球日報,一直要這般不收錢派發下去麼?”
油墨和活字搞出之後,沈蜇便欲上馬印刷業務,但在樑範勸阻之下,還是採取免費發放模式。
沈蜇觀念裡,免費一天兩天便是,一直持續十餘天,冠軍聯賽過半,人們形成看報習慣。哪怕現在開始售賣,一文兩文定然不是問題。
樑範並不着急回答,“以前有兩大戶,每天給村裡窮人一個炊餅,從不間斷,後來一個大戶不給,窮人們便覺得這戶肯定有其他想法,給他家幹活都不上心,後來更是被人一把火燒掉;另外一個依舊送炊餅,不同的是,他還售賣鹹菜、果子酒。村裡不管窮富,都覺得他是大善人,也照料營生,慢慢的,大戶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善人,更得到封賞。”
樑範說完,停頓下來,看着沈蜇。
不是他要賣關子,主要,對面有個國色天香美女,你不看她看什麼!
沈蜇美目流轉,心思不在樑範目光上,“你是說,日報只是炊餅,將來我們要賣鹹菜和果子酒?那,何物是鹹菜,何物是果子酒呢?”
“作坊印製的報紙愈發成熟,你且看,早晚有人會找來印佛經或是其它物事,這些可就要收錢了。再者,日報成爲習慣以後,那些我之前說用來放廣告的地方就能派上用場……此外,至少,還能賣紙,雖然作坊產出紙張不如宣紙白皙精美,但若用來做日常記賬或是寫作,只怕人們爭相購買!”
“那何物是果子酒?”
“臨安不收費,大宋恁多軍州,臨安以外收個一文兩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