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孽風凌島島欲摧

四十七、孽風凌島島欲摧

丁宮艾叼着短刀,用力抽動着鼻子,然後打了個哈欠。

自打逃離懸島,眨眼間便是四年了。他這四年來南海、金國、大遼、高麗轉了一圈,再回頭來時,卻不再是孤身一個。看着自家身後擠得滿當當的數十條漢子,他嘴巴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猙獰的笑來。

他是來複仇的,同時也是來尋個落腳之處的。

“大哥,聞說這附近卻是沿海制置使水軍的地盤,咱們來這裡討生活,只怕有兇險。”他身邊的枯瘦漢子澀聲對他說道。

雖說丁宮艾這人在老實人中讓人瞧不順眼,可在那些遊手浮浪眼中,他這人既大方又義氣,做事又夠狠辣,故此他走到哪兒,總能糾集一幫子臭味相投的同黨。這四年打拼下來,他又有了幾艘大船,二十餘個心腹弟兄,再加上近兩百個金國、高麗水手。只是前些時日在高麗失了一次手,折損了近半人手,風聲緊了,便又逃到大宋來。他想在這慶元府海外尋個落腳點,然後再折轉向泉州,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曾經呆過兩個多月的懸島。

懸島離着陸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雖說隔個三五日便有沿海置制使水軍巡視,可這個島較大,沿海置制使的水軍不過是遠遠打個轉兒,最多也只是在銅鑼甩那兒停停,丁宮艾是個膽子極大的,覺得自己將家安在沿海置制使眼皮底下反而更爲安全。

不過懸島上那個船場不知還在不在,那些建船場的人若是仍然呆着,正好乘機殺了復仇。還有,既是到了慶元府。紹興府也少不得要走一遭,霍家莊的那個小兒,也須殺了纔好。

正在這時,他也望着了胡幽等人駕着的船。

“這船倒是有趣,靠上去,奪過來!”見着那借着風勢行得極快地船,雖說不大。但丁宮艾還是起了貪心。

這些海賊,沒事便將刀劍弄在手中晃動,太陽底下反着寒光,遠遠地便被胡幽望着了。一羣拿着刀劍又不是大宋禁軍打扮的人,那自然是海賊了,故此胡幽第一時間發出了警報。

雙方此時雖相隔尚遠,可帆船海上調頭。豈是那般容易的。依着丁宮艾的想法,對方便是發覺自己是海賊,也應當先落帆,再掉頭,接着升帆才能脫逃,到那時,自己已經靠了上去。然而,讓他驚訝的是,那小船極爲靈活,在海面上劃出一道漂亮地弧。帆斜了過來,便又被風力吹得鼓鼓的。

“逆風……逆風揚帆?”

此時刮的是北風,小帆船掉過頭後是駛向西北,算得上是逆風航行了,但因爲小帆船上掛地是可移動的三角帆,而不是一般中國海船的那種不可動的大帆,故此藉着些微的側風,帆還是能推動船破浪前行。\

這帆不是用蘆葦織就的席子。也不是普通的麻布,用地卻是棉麻混織之布,再塗上一層杜仲膠。當初趙與莒做熱氣球,可不僅僅是爲了懾服蕭伯朗,更重要的是尋找上好的船帆。

“划槳。划槳,追上去,這船好,我要定了!”丁宮艾舔了一下脣,對着手下下令道。

海賊們自是知道,一艘可逆風上行的帆船,對於他們這種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將是多麼寶貴!故此。無須丁宮艾多作催促,他們便全力划槳。想要趕上胡幽四人。

不過讓他們失望的是,任他們如何努力,與那帆船之間的距離都不曾縮近分毫。

最初胡幽等人還有些慌亂,畢竟這是第一次遇上此事,當他們見着對方趕不上來時,少年頑皮之心又上了。

“快劃快劃,莫要偷懶!”那是胡幽在大喊。

“只可惜我不曾帶火藥來,否則拋個霹靂炮過去,管叫他們吃一嘴石灰!(注1)”李一撾極惋惜地說道。

孟希聲臉色發白,卻是不出一語,衆人中他膽子最小,故此有些畏懼。不過此時衆人注意都在海賊之船上,倒沒有誰注意到。

李鄴最是頑皮,他見海賊仍是緊追不捨,便解開褲子,對着海賊之船撒起尿來:“且讓你這該死的海賊吃爺爺的尿水!”

見他如此,胡幽哈哈大笑,他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否則當初也不敢一人去找毛家船場生事,便也解了褲子朝着海賊方向撒尿。便是孟希聲,見着三人都如此,也不甘示弱,撒了一泡尿。

海賊們眼睛自是極尖地,瞧着這帆船上不過四個半大的小子,又瞧着他們肆無忌憚地衝着自己撒尿,那個怒火幾乎能從腦門子上竄出三丈。丁宮艾極是善水的,劈手推開掌舵的海賊,自己親自操舵,總算藉着股水流,船速快了起來。

“他們近了,他們近了!”孟希聲驚呼道。

“無妨,還遠着。”李鄴卻是大模大樣,絲毫沒有懼色。李一撾則默不作聲地尋了把刀,放在乘手的位置,眯着眼睛盯着海賊。

藉着水流,海賊之船與帆船之間距離越來越近,孟希聲趴在船板之上,心中越發地焦急。*胡幽也有些慌張,他們四人便是渾身本領,也無法擋得住兩船的海賊。眼見着海賊們愈發近了,不僅他們口中的污言穢語清晰可聞,便是他們的眉眼鬚髮,都可以瞧得一清二楚,胡幽靈機一動,迅速調轉帆向,向負責掌舵地孟希聲大喊道:“轉向,轉向孟希聲先是一怔,此時轉舵調帆,豈不是自投羅網,但旋即明白了胡幽之意。他心中極爲不安,覺着如此過於冒險,便未曾動手,李鄴見了大急,忙搶過來抓住舵。拼了命給船轉舵。

帆船掉了個頭,從向西北轉向正南,海賊的大船距他們此時不過數丈,有性急的已經踏上船舷準備跳過來,正在此時,胡幽將帆向調好,北風呼的將帆鼓得滿滿地。帆船象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該死!”

丁宮艾破口大罵,到嘴地美味,竟然這樣便溜了。他們之船要大得多,想要轉向卻沒有那般容易,況且他是藉着一股水流才追上來的,若是轉向離了那股水流,以他們的船速。根本無法趕上滿帆破浪的小帆船。

帆船上四個少年都是一身臭汗,方纔那一刻,實在是讓他們驚恐。無論趙與莒如何訓練他們,他們終究還是少年,面臨這種情形,能有如此反應,已經是不錯了。

“希聲,你方纔怎麼了!”胡幽怒斥道:“險些害死我們了!”

“不怪他,不怪他,方纔那情形。是人都會怕。”爲孟希聲說話的卻是李鄴,他也覺得身上粘乎乎溼漉漉的:“況且那時轉向,着實冒險!”

胡幽訕訕一笑,自知方纔責罵孟希聲有些過了,他回過頭瞪着離得越來越遠地那兩艘海賊船:“這些賊子,倒也狗膽包天,沿海制置使在此,他們也敢來……”

話說到此處。他突然閉口不語,向着李鄴看了眼,李鄴也抿着脣,臉色極是難看。

沿海制置使固然在此,可離這片海域更近地卻是江南製造局。這些海賊便是再亡命。也不會去尋沿海制置使地黴頭,倒是江南製造局……若海賊是衝着江南製造局來的,那他們幾人又當如何?

“繞彎子趕回去報信,咱們船快,沒準還能趕上!”李一撾道。

“便是趕不上也得回去!”李鄴握緊了拳頭:“大郎……大郎就在懸島!”

趙與莒此時確實正在懸島。

已經十二歲地他,因爲營養與鍛鍊的緣故,個頭已經與普通十四五歲的少年相差無幾。臉上地稚氣幾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所特有的那種活潑。雖然他是個極爲冷靜的人,卻也無法改變自身生理上的特性。

他雙眉修長。目光深邃,鼻樑挺直,嘴脣緊抿,依着全氏請回家的相面先生之言,這是大富大貴之相。他自己倒是對此不在意,整日對着鏡子擺來扭去的,豈是男兒!

這四年來,他在山陰縣可謂默默無聞,除去多養僮僕開辦義學這兩點之外,他與普通的富家子弟幾乎沒有區別。相反,霍重城倒是聲名遠揚,他爲父報仇的懸賞已經提高到四萬貫,家中莊院擴大了數倍,蓄養的武師教頭、打手幫閒足有五六十號,又勾通官府吏卒,比之他父親在世時更爲威風。自然這背後少不得趙與莒地點播,他也知道趙與莒是藉着他遮掩自己,雖不知趙與莒究竟爲何,但想着兩人情誼,而且又不是害他,他也樂得如此。

因爲已經有十二歲的緣故,他較之以前要自由得多,母親見他這數年來操持家業極是穩當,如今幾乎就不管他了,便是弟弟與芮,自從跟着家中的孩童一起進了義學,也不再如以往那般粘他。

此次來懸島,是爲了織坊之事,續昌隆的生絲固然能賺錢,不過若是能織成錦綢再拿出去賣就更佳,況且他接到船場胡柯的消息,說是江南製造局已經可以製造海船,他便有些想在島上再建個織坊。有繅車之前鑑,加之這四年來的技術儲備,製造出比起這個時代遠爲先進的紡車,對他而言並不是件難事,蕭伯朗與歐八馬已經在他指導下做出了圖紙。

“此處雖是平坦,卻不在山崖之後,若是颱風來襲,只怕損失巨大,織坊不能放在這裡。”

站在山頂燈塔之上,趙與莒否定了方有財的建議,他向四周望去,碼頭附近合適地地方,不是被刻鐘作坊和船場佔據,便是被居住的房屋佔據,確實擠不出足夠的空間來。

而且,若是織坊的話,主要用的應是女工,無論是從安全還是其餘角度來考慮,女工地生活、工作區域,都必須與這些男人分開才行。

他正猶豫間,方有財指着遠處道:“大郎,那有些不對。”

方有財木匠出身,眼力是極好的,趙與莒順着他所指望去,卻看見自家船場造的那艘小帆船繞着個大彎,自北邊轉了過來,在小帆船與懸山之間,是兩艘較大之船,不知什麼緣故,小帆船始終不曾靠岸。趙與莒對航海不是很明白,便問方有財:“哪裡不對了?”

方有財在懸港呆久了,乘船的次數極多,加上他又是個見着根木樁也能說上兩句話的人,倒也對航海有些心得,又有意在趙與莒面前賣弄,便指着船道:“他們是追着那兩艘船來的,卻又遠遠繞過那兩艘船,好象怕靠近那兩艘船一般。”

趙與莒皺了皺眉,他知道胡幽等人在那艘帆船之上,爲何他們會要避開那兩艘大船?

突然間,小帆船上的帆布上亮光閃了閃,接着,帆布燃燒起來。

這種情形之下,怎麼也不象是失火,倒象是有意點燃。這幾個小子爲何會點燃帆布?

趙與莒緊緊抿住嘴,自從霍佐予被殺之後,他地警惕性大爲提高,雖然過了四年,這一點卻依然沒變。他邁開腳便向山下跑,同時大叫道:“方有財,敲鐘!”

爲了預警,在這小山頂地燈塔上,還架着一口鐘,若是有急事,燈塔上了望之人便會敲鐘。得了趙與莒的吩咐,瞭望手不待方有財動手,便奮力推動撞槌,猛地撞在鐵鐘之上,那鐵鐘聲音雖是渾濁,卻能傳很遠,無論是船場還是刻鐘作坊裡地人都愕然,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出來觀看。

爲了防備海賊,江南製造局除了建有石牆、角樓之外,還有二十餘個護衛。他們是學不成工匠技藝的水軍子弟,便只有把子力氣。平日裡也頗多訓練,發覺小帆船上的不對,他們也意識到遠處的兩艘船可能有問題,立刻按着平日演練,將碼頭與船場所有人都撤入圍牆之內。

依着大宋之律,百姓禁止執有刀劍之外的武器,違者將服一年半的苦役,不過懸島之上卻是水軍子弟,水軍交鋒,弓箭爲先,雖然他們弄不來弩,弓箭卻還有五副,都被人帶上了角樓。

此時小帆船上帆布早已燒盡,幸好爲了避免意外,船上都帶着一塊備用帆的,胡幽等人手忙腳亂地將備用帆升起,而兩艘船上的海賊們見島上有了防備,也不急着登岸,落下錨來遠遠地觀望。

“我們當如何是好?”胡幽鬆了口氣,向衆人問道。

“在外頭等着,若是海賊攻島,咱們尋機殺進去!”李鄴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地說道。

注1:此時雖然宋金都大量裝備了火藥武器,但其最大的作用不是殺傷敵人,而是干擾、放火、恐嚇敵人。著名的採石磯之戰中,宋軍用的霹靂炮,靠的便是其中石灰來炙傷金軍雙目。

一六九前驅豹狼後來虎一七八振臂三呼發聾聵一零六漁陽鼓動徒有聲二五九鋌而走險奮一擊二七九重樓商市售百貨一五四金銀過市何招遙一五零朕有婦好名妙真二六六虜胡雖狡何所懼二六七大石臨敵三不戰三四零集風雷三十一春好下三二六大戰略二一九喜遇良機聆聖音一三零以夷致夷有何妨七機械上四十五天下三四八名繮利索三二三常選四十弔唁下三零四武人一九五龍舟競渡歡欲醉一八六戰罷又迎雙重喜一一零險象環生終獲勝二十七媒子下十九算帳上一八四伏羅織網捕狡雀三零九檄文四十弔唁上三零二設局四十二餘波上一九三膽破心惶潰窮寇三二四女色一七七妾在深宮亦驚魂第三十八章六十三俯仰常懷仁義心三零八功勳五家規上十四繼昌隆上二五三楚雖有材晉用之三二二罪人二七五勇士之亡正當所一五四金銀過市何招遙五十一收拾寶劍看紅妝二五三楚雖有材晉用之十九算帳上二八七天下板蕩忠臣死二三四此困無計可消除四十九怒向海隅棄賊屍一五三富貴豈可忘舊賢一零七慷慨赴死豈懼難七十二世間多有奇女子一三九調教權奸入吾彀三五八我心安處即吾鄉二五一夜中暗隱雷霆手九十五朕聞上古合天意三十九暗眼上四孤兒下三四三慷慨赴死易二十胡福郎下一七五抱劍營中懷抱劍一三六御苑學種昭烈圃二十七媒子上一九二怒極遍開煉獄花三四零集風雷二十六拜師下二謫仙上一六四後宮佳麗三十六二一二安石變法遺教訓第四十一章三零零鄉音未改心已衰二十九巧取上二一二安石變法遺教訓一六四後宮佳麗三十六一七八振臂三呼發聾聵十六盜賊下三十八懸山下一六八學士立名博雅樓三二一生當其時八十七呦呦鹿鳴食野蘋八糧商下一八九狡胡兇蠻吾砥柱二九七敗由驕奢成由儉三十巧匠下一三八君王自此不上朝一一七忽聞海上有仙山六十四誰道仙山無處覓三四八名繮利索一九零十里寒光映血衣一三七京畿暗伏背嵬營六十人情練達皆學問二謫仙上九十三且背青囊白雲邊三十五迎新下三十六結納下三十七親人上一九二怒極遍開煉獄花二十胡福郎下一五九虎賁卻月濟柔剛二五三楚雖有材晉用之一零八休道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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