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便是後世的杭州附近,這個地方張順可是經常來的,問題是這個時代的臨安和自己曾經見過的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也許這麼說有點問題,畢竟西湖還在,濃妝淡抹總相宜的西湖還是安安靜靜的佇立於那個地方,就好像是個絕美的少婦,一直都在靜靜地凝望着人間的變換,讓張順不禁溼了眼眶。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郭芙忽然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當兩隻手緊緊相握的時候張順的心瞬間感到了溫暖。
“走到這裡並不容易,但我會陪着你一直走下去,不管前方是萬丈深淵還是登天坦途,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自從張順向郭靖提親之後,郭芙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瞬間就收起了自己的壞脾氣,溫柔的就像是此時的西湖。
不過她還是誤會了張順的意思,以爲張順是對於這一路走來的不容易感慨萬分,其實張順只是忽然感到了一點恍惚,那是一千年之間的重合,就像是一個火苗一般點燃了張順埋藏在心中的鄉愁而已。
這一路走來其實也真的不算艱難,張順帶着兩千多人化妝成了商人,他們坐船直接在金陵附近下船,然後由陸路向臨安出發,這一路上其實一直都有很多土匪和潰兵,這些人也都不是善良之輩,但面對這麼一支足足有兩千多人的隊伍,那些人還是不敢出手,只能看着張順他們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當然也有不開眼的人打這支隊伍的注意,但結果毫無意外的是老窩都被人連根拔起,所以張順他們從出發的時候帶了三百輛大車,一直到了這裡已經足足有了將近五百輛大車,車上裝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這個舉動很快就讓很多人更加望而卻步了,所以張順他們在後來走得更是順暢,這一路甚至連正規的宋軍都沒有遇到就到了臨安城下,不過張順對此也真的有點奇怪,最後還是在江鑄的解釋下才明白,由於元軍的日益臨近,這邊的官員基本上也都開始了爲自己的後路着想,有關係有門路的想要逃跑,什麼也沒有的則也已經不管事了,只有那些想要賺幾個零花錢的雜碎纔會趁機收稅什麼的,可面對這樣一支隊伍他們也真的不敢張嘴找麻煩,因爲這兵荒馬亂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這麼多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郭靖和黃蓉也都在,他們對於這一路的風土人情十分熟悉,這一次他們的使命也不單單是要跟着張順去臨安做事情,也是希望可以趁機去臨安的丐幫總壇交接一些事情,畢竟現在的丐幫幫主還是由郭芙暫時代管的,要是郭芙嫁人了,那麼張順就該順理成章的成爲新得丐幫幫主,而這一切都必須有個交代才行。
他們的心情也是非常之好,畢竟一直都是心病的郭芙終於找到了心上人,所以一路上一直都在給張順介紹各種故事,張順也聽得很入迷。
張順也在這一次的介紹中才知道,其實一直到今天爲止臨安都不是一個真正的首都,這裡的名義一直都只是行在而已,至少朝廷一直都是這麼說的。
靖康之恥後宋朝趙氏集團除了在外作戰的康王趙構外其餘皇室成員皆被虜至北方,北宋滅亡,趙構便在南京應天府登基爲帝建立南宋,此時商丘是南宋的首都,但是趙構是個膽小的主,金國的威脅沒有解除,待在距離金國如此近的商丘實在是不安全。
果不其然,金國很快就藉口南宋殺死了張邦昌而大舉南侵,宋高宗趙構聽聞趕忙南渡,一路過淮河渡長江,躲避金兵的進攻。後來趙構將江寧府改爲建康府並定爲行都,可金兵沒有停止南侵的步伐,趙構嚇得繼續往南跑,同時趙構也不敢再把行都定在離金國太近的地方,像建康這樣靠近長江的城池,一旦金兵南渡將像開封一樣完全暴露在敵兵圍攻之下,無法防守,斷然是不能再作爲行都的。
趙構一路南下到越州,隨後又逃到明州,又由明州到定海,然後漂泊海上,最後逃到溫州。直到趙構知道金軍撤兵後才返回紹興府、杭州等地。紹興元年趙構將杭州升爲臨安府,依舊稱開封府爲京師,臨安也是臨時安頓之意。後來金國將河南、陝西等地歸還宋朝,趙構回覆南京應天府之名,同年以主張求和的秦檜爲右丞相,並定臨安府爲行都,但仍然稱臨安爲行在,不承認其首都的地位,同時將建康府改爲留都。
南宋的百姓都希望有一天宋軍能夠再次北上收復故土,還都開封,而且北宋皇帝的陵墓還在中原,若拋棄先帝陵墓肯定是不能讓南宋皇帝接受的,所以南宋一直沒有建立真正的首都,只是將臨安當臨時的首都,官方也一直只稱它爲行在,縱使臨安已經具備了首都一切的功能,依舊不能明面上被稱爲首都,否則就表明朝廷無北伐之意,只想偏安一隅,這也是百姓不願看到的。
就這樣南宋經歷了數個皇帝,臨安也沒有被官方承認爲首都,但是當時臨安的繁華程度已經超過了原來北宋都城開封,成爲國際性大都城,即便如此臨安也沒有資格成爲真正的首都,頗爲可惜。
由此南宋也成爲唯一一個都城不在自身國土的朝代,這是那個時代背景下所註定的。南宋的多少文人墨客都幻想着宋軍能夠北定中原,可惜南宋小朝廷不這麼想,終南宋一朝,北伐都寥寥無幾,甚至不如三國時期實力最弱的蜀漢。
張順聽了這些也不禁連連搖頭嘆息,他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個如此恢弘的國家,如此驚豔的朝代,怎麼淪落到這麼一個可憐的境地呢?按道理說這個已經掌握了整個世界百分之七十GDP的國家,怎麼也不應該輸給一個連鐵也不會打的民族吧?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