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酒產量極低,所以市面上根本就沒有售賣的地方,只是張順偶爾纔會拿出一些送給哈里臺,而哈里臺自己都不怎麼捨得喝,而是都送到了後方那些達官貴人手裡。
也正是這個原因,這種酒在元人的地盤上非常流行,即使他的價格已經昂貴到了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還是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不過這一次張順也是終於大方了一回,一下子拿出了三十壇送給哈里臺,這也讓他有機會可以嘗一下這個東西的味道了。
卡拉斯科急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立刻就感到了一陣熱氣從肚子裡面反了出來,全身上下立刻就沒有一點寒意了,而嘴裡此時也充滿了花香,當即也不禁說了一句“好酒啊。”
哈里臺唔了一聲,然後又將一杯金黃色的琥珀瓊漿倒進嘴裡,這才說道“從這酒裡我看出了一些問題啊。人人都說我們大元是受命於天,一定可以拿下這廣闊的中原,但從這酒裡我卻看出了不可能啊。漢人當中藏龍臥虎,我就不相信天下只有一個張順,要是這樣的人多出幾十個來,還別說那麼多,就算在多出兩三個,那麼哪裡還有我們的生存之地呢?”
“主子也是想得太多了吧?”卡拉斯科和哈里臺實際上是一起成長的,雖說名義上的主僕關係,實際上和兄弟也差不多,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什麼顧忌“我看這不過是奇技淫巧而已,就算他們能生產出再多的東西,又能如何?還不是最後都要淪爲我們的奴隸?打仗不行,創造的財富越多,就會月成爲別人的目標,最後還不是要別人全都拿走麼?”
“你說的有道理,但也沒有道理。張順是個只會造酒的麼?他真可怕的地方是他的火器,你沒看過麼?我可是看過的,當年在樊城,那個雨夜之中,我親眼看着他們用掌中雷炸開了一條血路,無數曾經兇悍無比的戰士只是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爛肉,這是假的麼?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年時間,他手裡到底還有什麼你敢猜麼?我可是聽劉埏說過,他們手裡有一種叫做震天雷的東西,當那種東西炸開之後,所有的景物都會出現變化,而人根本就不是被炸死的,他們都是被震死的,五臟六腑全都成了血水,想想都感到可怕啊。”
“劉埏小兒那是害怕了,所以胡說的吧?我們誰也沒聽說過這種武器呀?”
“他和張順有殺父之仇,要不是因爲實在太過與恐懼他是堅決不會投降的,我相信他說的話,因爲這個傢伙不會在這個方面騙人的,這不是一個光彩的事情。”哈里臺說到這裡苦笑起來“很多人都說我怯戰,我的確不願意和這樣的敵人打仗,我們的仇人也不是他,那爲什麼要把性命白白葬送在這裡呢?還是那種毫無意義的葬送。”
一說到這裡卡拉斯科不禁憤怒起來“要說那些人都是白眼狼,分錢的時候他們可都沒有一個不伸手的,可是一旦到了需要他們出力的時候他們卻都連個屁也不放,要是他們願意和我們一條心,又怎麼可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哈里臺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他們都以爲自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但也不想一下吃了我的肉還想不給我辦事,我會讓他們好過麼?這一次我們一走了之,留下來的人必然會成爲阿術他們眼中現成的炮灰,這樣也好,讓他們去嚐嚐張順的厲害,以後在和我們一起幹的人就知道我的判斷有多麼正確了。”
“是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反正聽命於我們的人都已經先行撤離了,這一次阿術一定會大吃一驚的。”一想到等會阿術去大營的時候發現哈里臺和一半的士兵都已經不知去向了,阿術目瞪口呆的樣子卡拉斯科就不禁想要笑。
哈里臺也是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阿術是個蠢貨,他總是以爲自己不貪天下別人都不貪,可是殊不知這麼多人打生打死都是爲了什麼?難道只是爲了大元?自己口袋裡面要是空空如也,就算是帝國的疆土再龐大又有什麼意義?他看不起我,總覺得我是個混蛋,但他並不知道的是無數人也都看不上他,因爲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影響到了別人的升官發財,偏偏這樣的人陛下現在還離不開,所以大家其實都在等一個機會而已,只要這個機會來了,那麼阿術就會失去他所有曾經的一切。”
“可是阿術會善罷甘休麼?要知道他和伯顏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伯顏不可能不會救他的。”
哈里臺依舊在笑,只不過這一次是在冷笑而已“他太小看我了,總是以爲想要來個先斬後奏就能把我幹掉,我可不會傻到等着他來,我自己先回去來個自投羅網,看他怎麼辦?他能跑到大都殺我麼?哼!我不死,卻絕不會親手報復他,這有這樣別人纔會說我不和他一般見識,我們是親戚,我不能把他如何,這一點我很清楚,只是他不清楚而已。”
“您是說借刀殺人?”
“到了他這個位置的人除了皇帝誰又能殺了他?而且把他晾在一邊一點點看着自己奮鬥過的東西被人摧毀纔是最大的傷害,殺了他有什麼意思?生不如死纔是最有意思的。”
卡拉斯卡也跟着大笑起來,他也已經明白了哈里臺的意思“您放心好了,所有該拿走的錢和貨物都已經讓他們帶回去了,該送給誰全都按照您的意思去辦,大頭也都按照您的意思放在了張順那裡,這一次我們空着兩隻手回去,看那些人還能說什麼?只是爲什麼你這麼信任張順呢?您就不怕他把您的錢都獨吞了?我們可是敵人啊。”
“哈哈哈,敵人之間纔會有真正的瞭解,我只打張順對於金錢一點也放在心上,他要錢的目的不過是打仗而已,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打仗對於他來說也只是個遊戲,他不過只是喜歡這個過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