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江風陣陣,頭頂上是一望無際的藍,只是看一眼就彷彿要融入其中了一般,而下面的河水也倒影了這片藍天,彷彿大海一般藍的沁人心脾。
船在水面上驟然劃過,壓出了一片片的雪白的浪花在翻滾跳躍,就像是在水面上開出的白色花朵一般,美麗而不失優雅。但向上看去的時候卻又會發現那些船隻卻根本和優雅沒有絲毫關係,每一艘黑色的船身上都用白色的油彩畫出了一個恐怖的鬼臉,青面獠牙眼神兇狠,而嘴角上面都會有一絲鮮血般的豔紅,即像口水又像血肉,讓人看上一眼就無法遺忘。
這就是張順的船隊,張順的水軍,此時他們就和畫在船頭的惡鬼一摸一樣,充滿了對於戰鬥的渴望,和對於敵人的貪得無厭,他們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就等着將敵人一口吞下去了。
這支擁有超過一百艘大小戰船的船隊就是張順現在所有的水軍家底了,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們憑藉在江北對元軍幾個造船廠的搶劫才終於湊齊了這些船隻,而現在這隻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的艦隊終於被放了出來,這也讓上到將領下到水軍士兵都感到無比的興奮和緊張。
當然了這些人當中最興奮的還要算是張雲傑了,他直到現在才終於覺得自己是個實至名歸的水軍司令了。要知道他在石碣村倖存下來的人當中是第一個司令,官職算得上是最高的一位了,可一直以來卻並沒有什麼建樹,所以也不是沒聽過別人說的那些有的沒的風涼話,雖說張順曾經和他有過深談,也告訴了他水軍未來的方向就是星辰大海,但他還是耐不住性子的着急,總想着要儘快做點大事情出來,可問題是哪有那麼多大事情要他做,所以以前他很少會神農架,整天都待在水軍學校和學員們在一起,只有這個時候纔不會被那些怪話所困擾,而現在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終於來了。
想到這裡也不禁回頭看了看一直都跟在自己主戰艦後面的五艘戰艦,每一艘上面都覆蓋着黑色的油布,根本就看不到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張雲傑確實非常清楚地,他知道這一次該水軍威震天下了。
“報告司令,我們的先頭船隊已經接近襄樊水域了,前方的船隻請示是直接開始進攻還是等一下?”
張雲傑哼了一聲“孃的,這個孫冬總是這麼不安分,他手下那些人也都是一個樣子,看來大家都憋壞了,就等着來一場大戰了。可是咱們這一次可不是來送死的,上來就進攻那是什麼年代的打法了?我們身後這些船隻是幹什麼用的?讓他們在那裡等着就好,要是遇到元軍的水軍出城來挑釁可以還擊,否則就給老子好好在那裡看着。”襄陽陷落在韃子手裡已經快三年了,元人對於這裡的重視程度一點也不亞於曾經的大宋,在以前的基礎上他們也重新對襄陽的城牆進行了修繕,現在的防守能力不但一點也弱於曾經的大宋,更是要遠遠的超過曾經。
而因爲張順的部隊一直都沒有被剿滅,所以襄陽城一直都留着很強的駐防部隊,以前的水軍都督張禧現在就是襄陽的總管,而他手裡不但擁有一萬水軍和二百多艘大小戰船,還有三萬步兵進行協防,所以要是單純的以兵力來作爲衡量,這一次張雲傑可是處於絕對的下風的。
不過他心裡是有底,就算現在他手邊沒有這一萬多水軍也一樣敢來這裡浪一圈就因爲他身後有底牌。
傳令兵立刻把他的話用旗語通知了前面先鋒部隊,旗語當然是張順帶過來的,在沒有無線電的時代,這種方式的確是一種非常好的聯絡手法,所以在張順的隊伍中比大力推廣出去,真是不少步兵都把它學去了。
當孫冬從望遠鏡中看到這些話的時候眉頭立刻就皺在了一起“又是等,又是等,咱們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可還沒等他說完一個以前漕幫的老弟兄就跑了過來,一臉希望的看着他問道“怎麼樣?船長,是不是該咱們上去了?”
“孃的!司令不讓咱們上去,說要等到韃子出來咱們才能和他們打,不讓咱們去攻城。”
那個手下也先是一愣,然後立刻說道“爲啥呀?”
“我也不知道爲啥呀?你問我,我又問誰去?”說着他狠狠地一甩手,忽然又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一定是大炮了!咱們司令自從有了大炮之後走路都帶着一陣風,,說話也比以前聲音大了很多,今天這是想用用了。”
“嗨!那還讓我們當個屁的先鋒!直接把大炮頂在最前面,一路轟過去算了!那個東西我看了,是挺厲害的,但最後解決戰鬥的還不是我們?費這個事有什麼意思?我可是聽人說了,一枚炮彈可要不少銀子呢,浪費那個錢幹什麼,咱們弟兄一股勁就上去了,省點錢幹什麼不好?”
“你小子有點拼勁,不過司令不讓咱們幹不了啊。再說了,咱們大都督三令五申不讓咱們用人命填,你都給忘了?”孫冬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手下,這軍心可用,但自己也是無能爲力啊。
那個手下也是又嘆息了一下“我沒忘啊。可是就覺得這樣對不起大都督啊。自從咱們加入之後,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咱們,咱們的孩子也都送去了學堂,老人女人都有事情可幹,這他孃的就是咱們再生父母啊。我們都覺得欠人家一條命,要是不能還給人家活着都覺得不舒服啊。以前沒有仗可打,咱們認了,但是現在終於有仗可打了卻不讓我們上去,這是要幹什麼?咱們不就全都成了擺設麼?”
孫冬也是一下子漲紅了臉,他們都是鐵一樣的漢子,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欺負,最怕的卻是被人敬重,現在張順這個搞法的確讓他們有種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怎麼報答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