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一樣的疤痕實在太醒目,一下自己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不過也都是一掃而過,便再次將注意力都轉到了安波的臉上。
安波好像對於大家的反應非常滿意,伸手在傷疤上拍了拍然後不無驕傲地說道“怎麼樣?你們都羨慕死了吧?這可是咱們三哥親手給我縫的!當初我們守薊縣,韃子攻的兇猛無比,連三哥都受傷了,當時我就是被韃子的一個衝上來的步兵砍了一刀。那個時候連我都以爲自己死定了,這麼重的傷連軍醫官們都束手無策,大家都在等着我自己死去,可偏偏三哥看到了,他當時就走過來對我說了一句話,就一句話,這一輩子我都不能忘的一句話。”
這一次還沒等他說完,身邊那些戰士當中就有人接口說道“三哥對你說了,老子不讓你死你的命就是老子的,閻王爺來了也沒有用!”有人說完之後立刻就在人羣中爆發出了一陣鬨笑,因爲這個段子安波已經講了不知道多少遍,戰士們早就耳熟能詳了。
安波也不生氣,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然後感嘆的說道“是啊,就這麼一句話,我恐怕說了不下一千遍了,但這句話卻一直都在我的耳邊迴盪着,我當時看着三哥親手把我的傷口縫上,每一針紮在皮膚上我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但你們知道麼?一點也不疼!因爲那個時候我真的有種感覺,我死不了了,就算是閻王爺親自站在我的身邊我也死不了,三哥就是神,他比閻王爺要厲害的多,他把我的命從閻王爺手裡搶了回來,我安波的命就是他的了。”安波就是是在薊縣張順親手動手術的那一位,誰能想到他現在已經做了團長。
說到這裡安波猛的抓起了身邊的弓箭“你們都知道我安波沒有念過書,我是獵戶出身小時候家裡太窮,念不起書,但我也知道知恩圖報,我也知道欠錢還錢欠命還命,我欠了三哥一條命,這輩子就跟着他幹了,你們都是我的弟兄,都是和他一起從襄樊跑出來的,之前咱們旅長說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要是咱們還在那裡,現在恐怕都成了白骨,我就一句話等一會給我狠狠的殺,誰要是出工不出力,那可別怪我不講情面,我安波手裡的弓箭除了三哥可是六親不認。”
“團長,別說了,在這裡站着的都不是混蛋,都是三哥救回來的,你說吧,要是想要我明年來一個反衝鋒,我們馬上就幹!”士兵當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喊了起來,他們大部分都是張順從龍尾洲戰俘營搶回來的,也都認爲自己欠了張順的一條命,而且每天都聽着安波說那件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嘴上雖然有調笑的意思,可是心裡卻早就都死心塌地的相信了。
一想到能有人說出那麼牛13的話,誰不會渾身發抖呢?只要想想有人敢說出老子不讓你死,你的命就是老子的,閻王爺來了也不管用的時候那種氣場,更是讓所有人都堅信一個事實,張順就是真神,所以他們此時和張順站在一起對抗韃子就是天經地義的。
安波嘿嘿的笑了起來“老子現在不讓你們衝鋒,你們的命也都金貴着呢,咱們在這裡好好的訓練了三個月,纔剛剛知道了一點該怎麼打仗,就和這幫韃子掄片刀拼命不值得。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們誰也不能給我安波丟人,一定要殺的他們抱頭鼠竄。”
“放心吧,團長,之前咱們殺那些先頭部隊的時候不是也幹得乾淨利索麼?練了這麼久就是爲了能和韃子好好地玩玩,你就不用多說了。”
一提起這個安波也開心了,當即哈哈大笑起來,對於那一戰他還是非常滿意的,當時正是他親手射殺了敵人的將領,然後又帶着軍隊上去把剩餘的敵人全都幹掉,這也是爲什麼一團和三團都對他頗有微辭的原因,這個傢伙立了第一功,現在又要上來打主力,只要是心裡有點想法的將領誰會對於這種情況心服口服呢?而能參軍的人誰又不是想要更多的功勞?
而此時觀察手已經高喊起來“敵已近三百步了。”
安波霍然而起,高聲喊了起來“來人吹嗩吶,告訴咱們早就準備好的人,可以上菜了。”
早就等待很久的嗩吶手立刻跳了起來,將掛在胸前的嗩吶拿起來放在嘴邊,帶着極強穿透力的嗩吶聲音立刻響徹了戰場,就連那些已經慢慢接近城中間的敵人也都聽的一清二楚,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東西代表了什麼意思。
但很快就從城內飛出了一片黃黑色的陶土罐子,一大片遮天蔽日的罐子在空中飛舞旋轉像是冰雹一樣劈頭蓋臉的砸過來,那些元軍士兵立刻舉起了手裡的鐵傘盾,一片黑色的花朵陡然盛開在了路上,陶罐的攻擊範圍很遠,直接就飛到了元軍的頭頂,而且也覆蓋了後面的正在緩緩向前的回回炮,陶罐在地上、回回炮上、和那些士兵的身邊附近紛紛炸開,裡面立刻就蹦出了無數的液體,噴濺在這些人的鐵傘盾上面,然後粘稠的液體就順着鐵傘盾慢慢地流淌了下來,就像是忽然來臨的一場暴雨一樣。
而此時已經從城樓裡面跑出來的安波已經從身邊一個親兵手裡拿過了一支火箭,伸手就旁邊的火把上點燃,然後張弓搭箭對着那些韃子射了出去,一道拖着黑色濃煙的火箭就那麼直接鑽進了人羣當中。
後面觀戰的阿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身邊的破玄子已經驚叫起來“不好,那是火油!”而就在他的話音未落的時候火箭已經閃電一般到了。
阿術也在這個時候大叫起來,可一切都已經晚了,這一次攻擊是在太可怕,瞬間就將元軍所有的部隊都籠罩其中,這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恐怕根本就不需要多說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