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玄義像往常一樣來到了開封府。誰知一回到公廨,卻見到一臉疲憊的黃院判正坐在桌案後打着瞌睡。
“啊……王院判!”
“黃院判辛苦了,昨日可是有消息了?”
“嗯!”
黃樞說完,便拿起手邊的一份文函來交給了王玄義,王玄接過之後仔細查看,這才發現原來是仵作間送來的驗屍報告。
“仵作間昨日已經試過了。市面上尋常的刀劍想要將死者的手腳砍的如此齊整,絕無可能,除非是百鍊精鋼所制的利刃方可辦到。我想,在水潰街行兇的賊人,絕非是尋常強盜……”
“百鍊精鋼?”
“嗯,便是在軍中,用此等鋼材打造的兵刃也是鳳毛麟角,除非是將帥身旁的親兵衛隊,否則……尋常的兵士如何能用得上如此好的兵器!”
黃樞話音剛落,臉色立刻就沉重了下來。只見他先是猶豫了一下,隨後便繞過桌案走到門前掩住了房門。
“這次的事情,只怕真的沒有那麼簡單,這京中權貴多如牛毛,犯下如此大案,必然是所圖甚大,只是……我有些搞不懂,這些人爲何要去難爲這些小毛賊,這樣做豈不是大材小用嗎?”
“黃院判,那賊人偷走的可是契丹人的錢袋……”
王玄義只小聲提醒了一句,黃樞頓時便明白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案子……是遼國人乾的?”
“正是此意,若是東京城內的權貴,只需找些不入流的賊人動手便是,爲何還要出動如此精銳?除了手上無人可用,想必……也沒有其他的原因了!”
“真是遼國人乾的?”
“我覺得十有八九就是他們乾的……這東京城裡雖然遼國商人不少,但是能用的起這種人手的,必然不是什麼小角色,我只怕……遼國使館怕是來了一位咱們不知道的大人物呢!”
“那王院判的意思是!”
“我等先去見過府尹大人,言明此事,然後再去鴻臚寺打聽一下,這幾日遼國驛館可是有大人物前來……”
聽到王玄義的這番安排,黃樞只思慮了片刻便認清了現實。既然此事關係到了遼國,那左右便不是他們這個小小的軍巡院能夠處理的了。
兩人定下了主意之後,桂毅便跟着黃樞一起出了軍巡院,隨後來到後堂拜見秦王。當兩人將心中所疑據實向秦王稟報之後,秦王頓時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二人此言當真?”
“回王爺的話,我等也是推測而已,不過……在種種線索之下,真相似乎也只有這種解釋了!”
聽到這黃樞說道還只是推測,秦王不由得心存了一些僥倖。不過他爲了自己安心,還是向王玄義問道:
“王院判覺得如何!”
“回王爺的話,我和黃院判看法一致,只不過,倉促間我等卻是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不過若真是遼國人乾的,此事的背後必然還有大事。我想……王爺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快,去通知司錄司,派幾個可靠地人去遼國驛館打探一下動靜!一旦有什麼鳳吹草動,速速報我!”
秦王叫來親隨親自交代了幾句,隨後便打發人去辦事了。直到旁人退下,王玄義這才和黃樞繼續向秦王說道:
“王爺,我等想先去鴻臚寺打探一下,看看這幾日,遼國驛館可來了什麼重要的人物!”
“鴻臚寺?是了,我這就爲你二人手寫一封書信,你二人帶着,就說是派讓你們去的!”
親王說着,便拿起筆來在面前的紙箋上寫下了一封書信,隨後讓人封好之後蓋上了開封府尹的印鑑。
……
見過了秦王之後,王玄義便跟着黃樞一起出來,隨後取了馬匹,出府前往鴻臚寺,一路上,兩人俱是沉默不語。直到了鴻臚寺,將開封府尹的親筆信交給了寺前的門子之後,寺中才有少丞出來迎接。
“兩位同僚,今日這是……”
“少丞,我等乃是開封府左軍巡院的院判。今日前來,乃是向少丞您打聽一下,這幾日來,這遼國驛館可是來了什麼大人物?”
“大人物?沒有啊!”
“那這驛館之中管事的……又是何人?”
“這個?好像是個姓蕭的武官吧!我和他倒是打過幾次交道,此人倒是極爲仰慕我朝文華。”
“是他?”
“王院判見過此人?”
“嗯,之前在分茶店裡遇見過。倒是說過幾句話,他只說自己是個負責採買的小吏。身邊還跟着個年輕的女子!”
“兩位是不是想多了,這遼國驛館若是來了貴人,必然要通知我鴻臚寺的!”
……
眼看着再待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了,王玄義和黃樞見狀,只能向對方告辭。
“咱們也真是的,若真是遼國人有什麼大的企圖,又豈會告訴鴻臚寺?”
“來了也不白來,起碼咱們現在知道了,這遼國驛館裡管事的是一位姓蕭的武官!”
“可是咱們接下來該怎麼查,總不能衝進遼國驛館裡去問罪吧!”
“黃院判勿惱!這裡畢竟是大宋的土地,若是真的有位遼國貴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東京。難道咱麼還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嗎?”
“你的意思是……”
“這東京的街面上,可是歸軍巡院管着的!只要我們耍點手段,還怕摸不清這遼國人的企圖嗎?”
聽到王玄義這麼說,黃樞一下子也放寬了心。
是啊!這軍巡院可是東京的地頭蛇,來了這東京城,任憑你在遼國呼風喚雨,到了這兒,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臥着。
“走,昨日我這一夜沒睡,現在乏得很,既然現在已經出來了,咱們變找個地方先喝幾杯,然後……再好好的計較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黃樞聽了王玄義的安慰,心中一直擔憂着的事情便放下了大半。而王玄義,此時既然是對方出口相邀,自然不敢推辭,於是二人便一起上馬,朝着城北的繁華之處走去。
“王賢弟,我聽說你與這白礬樓的花魁關係不淺?”
“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