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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六指酒館。”葉塵搖頭:“這家酒館的名字可真奇怪。”
“一點都不奇怪。”小叫化說:“店主有隻手有六個指頭,且他的名字叫劉六指,店名當然也就順理成章的叫六指酒館。”
葉塵聽了這句話,頓時恍然。
每當黃昏前後,劉六指小酒館裡的人總是很多,因爲這裡不但賣酒,還買各式各樣的日常生活用品,南北雜貨,也賣滷菜、臘肉等吃食。在外面用乾草搭成的一個涼棚下,還擺着三張方木桌,七八條長板凳。大家坐下來,左手拿着半個鴨頭、一塊豆腐乾,右手端着大半碗老酒,天南地北、胡說八道的這麼樣一聊,本來不好過的日子,也就這麼樣糊里糊塗開開心心的過去了。
這甚至可能是這個小鎮上目前惟一的娛樂了,因爲剛纔葉塵聽小叫花說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妓院在前一段時間關門了。
劉六指總是像一個最殷勤客氣的主人一樣,總是嘻嘻哈哈的周旋在這些人之間。
他們不但是他的老主顧,也已經成了他的老朋友。
可是第一眼看到他手的人,不被他嚇一跳的人,大概還不多。
劉六指又高又大又粗又肥,而且是個駝子。他左手看起來和平常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可是他右手上多了的那一指,實在是太過詭異和特殊了,這並不是說一隻手上有六個指頭的特殊,而是劉六指這隻手的第六指長的地方不同於尋常的六指人士一般長在手掌上,而是長在手腕處,且比其它五指都要粗長許多。
半個月後,喻清妍見到這隻手時,很認真的問葉塵:“你第一眼看到他那隻手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葉塵回答是詭異和驚奇。
但葉塵心中補充了一句:“劉六指多出來的那根手指有點很像是男人的那個啥。”
小酒館的後院裡有一間小屋,本來大概是堆柴的,但自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妓院倒閉之後,這裡便擺了一張木板牀。上面甚至還鋪起了一張粉色帶有誘惑意味的牀單。
就在這張牀的牀頭,還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着:
一次一貫。
包夜五貫。
包月五十貫,可送膳食。
只要是男人一看上面這些內容,便明白這張牀是用來做什麼的。
一直不停的扭動着腰肢的老闆娘,把葉塵帶到這裡來,眯着眼睛看着葉塵直笑。
“公子爺,那個要飯的小王八蛋把你帶到我們這裡來,還真是帶對地方了。”
葉塵忽然笑了,看着牀頭木板牆上的那一張價目笑了。他想起那小叫花說過自己有不少副業,看來其中一項就是替眼前這個女人拉皮.條。只是但願小叫化沒有騙他,驛卒何雷死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來找這個女人消費。
葉塵沒有說話,只是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女子。
“公子,您是做一次,還是包夜,或者你想包月。包月的話,我們還管吃住。”
葉塵看
着那張隨時好像都可以垮下來的木板牀上,那本來是粉色,但如今除了粉色之外,上面還又黃又灰又黑,簡直已經分不出是什麼顏色的牀單,心想這樣的牀單即使讓他碰一次,都感覺全身發冷,打死他都不會去包夜或者包月的。
葉塵說道:“我問你一些問題,你若回答的好,我就給你包夜的錢。”
老闆娘有些意外,一怔之後,有意無意間,揚了揚出乎意料之外那麼漂亮的纖纖手指,一雙媚眼已笑如絲:“如果說問題回答的好,你會包月嗎?”
葉塵看看她的眼,看看她的手,看看她的腰,忽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若只看你的人,包月其實也挺好的。”葉塵說:“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老闆娘老闆娘盯着他,一雙如絲的媚眼,忽然像杏子一樣的瞪起來了。
“只可惜我來黑泉鎮是帶自己女人來的。”葉塵看起來頗有些遺憾的說道。
這樣說着,葉塵故意一臉色眯眯的看着老闆娘的胸。
老闆娘的臉居然好像有一點要紅起來的樣子,甚至還好像有點情不自禁的夾緊了她一雙又長又粗又結實又勻稱的兩條腿。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偷了自家小姐,然後帶着小姐私奔到這裡的那個小白臉。”她的眼又媚如絲:“既然不能包夜,那你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問完了,我們還可以擠出一點時間做做其它事情。”
正常男人都知道,這個其它事情指的是什麼。
葉塵當然知道,但他突然臉色變得沉痛傷心,說道:“我到這裡來,只不過是來找我的表弟。”葉塵說,“他是你們小鎮上驛館中的驛卒何雷。”
“啊!原來你是來找那個死鬼的。”老闆娘說道。
老闆娘忽然轉過頭,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好像連看都懶得再看葉塵一眼。
葉塵正想追出去的時候,忽然發現門框上多了一隻六個指頭的手。
如果不看劉六指的右手,只看他對人的禮貌和對人說話的聲音,無論誰都會覺得他是一個和氣生財的正常人。
“原來公子是來找何雷的。”劉六指有些渾濁的雙眼中充滿了悲傷惋惜之意。
“何兄弟實在是個好人,又大方,又夠義氣。只可惜他已經死了。”
葉塵沉着氣問:“他是怎麼死的?”
劉六指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屍體在哪裡?”
劉六指的聲音更溫和有禮:“好像應該在棺材鋪裡。”
棺材鋪雖然沒有像小酒館那麼普遍,但也是一個鎮子上不可或缺的店鋪,小鎮上擁有一家棺材鋪再正常不過了。
葉塵來到這家棺材鋪時,就看到棺材鋪外面那張又舊又破的大藤椅上,還躺着一個死人。
葉塵一驚之後,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人非但沒有死,而且應該就是這家棺材鋪的老闆。
也許他替死人收屍收的太多了,所以他看起來倒有六七八分像個死人的樣子。
他的名字也絕得很。
這家棺材鋪就在小酒館的對面,小酒館的老闆叫
劉六指,他的名字卻叫王一指。
他本來一直像一個死人一樣坐在那裡,他想不到也不敢想會有人來光顧他的生意。這麼樣一個小地方,活人已經不多了,死人當然也不會多,所以看見葉塵,他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位公子,可是有朋友或者親戚、家人過世了?想要買一口什麼樣的棺材?”
他的臉上本來也像死人一樣,完全沒有一絲血色、一點表情,卻偏偏想做出一副巴結的笑容來,卻又偏偏裝不出,這使得他的臉看來更神秘而詭異。
葉塵只有苦笑,說道:“我最近沒有朋友死了,我來你這裡,是來看一個親戚的。”
王一指的臉色沉了下去,人也坐了下去。連聲音都變得冷冷淡淡的。
“那麼你恐怕來錯地方了。”他說道:“這裡除了我之外,都是死人。”
“那麼我就沒有找錯地方。”葉塵說:“我要來看的就是死人。”
王一指那雙白多黑少像瞎子一樣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這裡現在死人只有一個。”
葉塵說:“我要看的大概就是他。”
王一指忽然又跳了起來:“你認得何雷,你是替他來收屍的?”
葉塵點頭:“我是他的表哥。”
王一指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就好像剛把一副很重的擔子從肩上卸了下來一樣。
“我帶你去找他。”王一指說:“你跟我來。”
王一指坐在棺材鋪外面屋檐下的陰涼處,門裡面的一間屋裡,擺着兩口已經上了油漆的新棺材,還有五六口連漆都沒有上。
穿過這間屋子,就是一個堆滿了木頭的小院,遍地都是釘彎了的鐵釘,和刨下來的碎木花,一個特別大的鋸子,斜斜的倚在一個很奇怪的大木架子上,這個鋸子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鋸人用的。
鋸子旁邊還有一口沒有做好的棺材。
葉塵心中一動,試探問王一指:“這麼大的一個鋸子,一定要很有力氣的人才能用吧?”
“大概是吧。”
“那使用這個鋸子的人是誰?我怎麼沒有看見他?”
“你已經看見他了。”王一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這個人就是我。”
他故意輕描淡寫的說:“這裡賣出的每一口棺材,都是我親手做出來的。”
葉塵雖然發現這位棺材鋪的老闆,整天都像死人一樣的坐在那裡,臉色也像死人一樣的難看,但卻是一個很高大的人,雖然有點彎腰駝背,可是站在那裡一比,還是要比普通人高出一個頭,而且全身的肌肉都好像很有彈力,只有一個經常保持鍛鍊或者勞動的人才會有的彈力。
你第一眼看見他,也許會覺得他像是個死人,可是看得愈久就愈不像了。
後院裡有兩排房子,左面的一排五間,右面的一排三間。
左面的一排屋,好像是廚房柴房傭人房一類的地方,右面的一排黑黝黝的房子,連窗戶上面貼着的紙都是黑黝黝的。整個兩間屋子都好像籠罩在一種黑黝黝的色調下,就算在白天看起來也會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