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和施靈靈出了刑獄司的大門,來到街上僱了一輛大馬車,小兩口舒舒服服地坐上去,一邊說着體貼安慰的悄悄話,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家。ashu8
一下車嶽明就愣住了,施靈靈也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驚詫地看着嶽明。但見蘇琪兒和蘇菲兒兩姐妹一身重孝,雙雙站在了他們家的柴門前;那個叫媛兒的小丫頭也鼻子一把淚一把的跟在她們的身後。她們一看見嶽明下了馬車,一起走過來盈盈拜倒。
那個馬車的車伕剛接過車錢,沒想到眼前憑空多了三個白白嫩嫩的小美人,也嚇了一跳,又一看這三個美人竟然對剛纔這位坐車的公子行如此大禮,更是驚詫不已,站在那兒吐着舌頭竟然呆了起來。
嶽明一看這如何使得,雖說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有個把月了,如今還即將出任這江寧府的通判大老爺,可是古代的這種大禮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急忙走到去道:“二位小姐,這……這怎麼使得,——靈兒,快去扶二位小姐起來!”
蘇琪兒一副執拗的模樣,低着頭小聲地說道:“嶽公子對我們蘇家有恩在先,本不應該再來相求……可是眼下我父親已被白蓮社的那些妖僧打死,蘇家上下再一次大難臨頭……我們姐妹走投無路,也只好厚顏前來!請嶽公子看在和我家父生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份上,替我那死去的父親申冤吧!”
嶽明一見到這姐妹倆就知道她們是因此而來,即使沒有這姐妹二人在此軟語相求,就是爲了靈兒,他也不會放過那些妖僧的。[]可是這夥白蓮教的僧人不比一時糊塗的石德奎,更沒有那些西夏奸細那麼好對付。他們可都是打着超度千千萬萬受苦受難的百姓的幌子的,幾百年來真可謂源遠流長、樹大根深,如今已經滲透到這個社會的角角落落,三教九流的人當中都有他們的鐵桿兒粉絲,就連有些朝廷命官也趨之若鶩,如果想要將他們連根拔起,那沒有高出他們絕對的實力是萬萬不行的。
嶽明現在只是個代理的通判,並且還沒有去上任,何況他到現在爲止連這個通判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要想一口答應下來,卻是有點兒爲難,於是勸道:“二位小姐還是快快起來,有什麼話,咱們屋裡說去——”
蘇琪兒一聽嶽明的口氣有些爲難,一絲失望的眼神轉瞬即逝,她把頭深深地埋在胸前,輕輕啜泣道:“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ashu8琪兒和妹妹從小喪母,是父親將我們姐妹拉扯大,如今他老人家被人害死,我們姐妹不能在身邊盡孝就是此生最大的遺憾……如果再不能替父親申冤報仇,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這人世間!”
蘇菲兒畢竟年輕兩歲,自幼無憂無慮,如今喪父心痛、家裡突遭大變早讓她失去了理智,一看姐姐還在這裡苦苦相求,於是擡起頭衝着嶽明大聲道:“嶽公子,你只要能替我父親申冤報仇,我們姐妹今生甘願做牛做馬的在身邊伺候你,也無怨無悔——”
嶽明一看這二小姐也忒不懂事了,看我這個相貌堂堂的正人君子像是個見死不救的人嗎,讓你這樣一攪和,我就是想答應也不行了。施靈靈急忙走過去,將二人使勁兒地攙扶起來,勸道:“琪兒姐姐,我夫君剛纔在車裡還對我說過,一定要將那幫妖僧繩之以法,可……可他這不是還沒想出辦法來嗎?何況我夫君也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人,你們姐妹都是金枝玉葉,天生的大富大貴,將來也一定能找個好人家,我夫君他……他怎麼能讓你們姐妹做我們的下人呢!”
行啊,嶽明暗自贊嘆,這小妮子一句一個我夫君,一句一個你們姐妹,客客氣氣地將她們姐妹倆和自己的夫君劃清了界限。
蘇琪兒冰雪聰明,豈能聽不出施靈靈的話外之音,站起來拉住施靈靈的手道:“靈兒妹妹,如今我們蘇家已經家破人亡、任人宰割,哪裡還稱得上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既然你帶夫君如此爲難,那我們就不再強人所難了。”說到這裡,回頭衝着蘇菲兒冷冷地道:“菲兒,以後你不得再胡言亂語,什麼做牛做馬的渾話,趕緊跟着姐姐回家去!”
蘇菲兒一想起父親生前對她的百般疼愛;出門前又聽劉管家說,父親生前那幫生意上的“朋友們”聽說父親死了,全都跳出來向他們一起發難,如今一看從小對自己呵護有加的姐姐也冷起臉來訓斥自己,一時間就感到天塌地陷一般,內心委屈更是難以抑制,也不管蘇琪兒怎麼呵斥,幾步就跑到嶽明身邊,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委屈地大哭道:“嶽公子你就答應了吧!你別聽我姐姐瞎說,剛纔那些做牛做馬、在你身邊伺候的話都是……都是我姐姐在家裡讓我說的!”
“菲兒……你……”蘇琪兒一看妹妹竟然當中說穿了自己的心事,一時大窘,也不管妹妹在這兒胡言亂語什麼了,回身就上了剛纔嶽明僱的那輛馬車,一串銅錢扔到了車伕的手裡,吩咐道:“回城!”
嶽明一時也愣住了,蘇琪兒看他的眼神有些曖昧,這他早就發現了,不過她能在家裡教着妹妹說出剛纔那番話,嶽明可就萬萬沒有想到,難道這是姐妹倆在唱雙簧?
回想起當初第一眼見到蘇琪兒的時候,那美麗、高傲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轉眼之間就不得不如此費盡心機、低三下四地有求於人,實在是可憐,當下也顧不得理會自己難以名狀的心情了,急忙對蘇菲兒道:“二小姐可不要亂說,這件事我已經答應了,你快跟着你姐姐回家去吧!”
蘇菲兒從小就把父親當做一座可以隨時倚靠的大山,如今這座大山眨眼間就訇然崩塌了,再加上現在家裡內憂外患,內心的悽楚可想而知,更是不知道今後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她那天聽說父親要將自己許給這位嶽公子當小妾,一時羞辱難耐,急衝衝地想去羞辱嶽明一番,那知道見了面一開口就被這位嶽公子的那種不同於常人的言談舉止所動,後來每一次見到嶽明,心裡總有一股說不清的怪怪的懵懂的感覺。
她就對對嶽明這些天的事都有耳聞,雖說有些事她還不懂,可是從父親和姐姐的言語之間,她可以斷定這個嶽公子是一個可以新人和依靠的人,如今一聽嶽明答應了,竟然喜極而泣,擡起頭瞪着嶽明道:“嶽公子對我們蘇家的大恩大德,我蘇菲兒這一輩子也報答不了!”
施靈靈在家裡一直都被夫君寵着,瞧着這姐妹倆一唱一和,似乎像早就安排好了的,夫君臉上的表情又是那麼讓人捉摸不定,她一看這個二小姐像是還有話要說。女人天生的醋意頓時大盛,心裡酸溜溜的,急忙走過來對蘇菲兒道:“二小姐,你看我夫君不是已經答應了嗎,這裡人多眼雜,再這樣下去讓人看見,壞了二位小姐的名聲,那——那夫君和我可擔待不起!”
嶽明一看眼前的這三個女人,真是哭笑不得,心裡不由得嘆道:“看來這小妮子還是真讓我給寵壞了!”不過一聽靈兒說的有禮有節,他還真插不上嘴,想起靈兒剛剛從牢裡出來,怎麼還能受這醋意的煎熬,只好走過去婦唱夫隨地道:“二小姐還是跟着你姐姐回家去吧,這件事讓我回家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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