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江逐流一下子僵在那裡!
怎麼會有蛇?
三九寒天,滴水成冰,怎麼會無端端冒出兩條蛇來?
江逐流見過很多種蛇,菜花蛇、赤練蛇、竹葉青、飯鏟頭、蝮蛇、響尾蛇、眼鏡蛇,有毒無毒的都見過。這些蛇有些是在野外見的,有些是在中央電視臺的動物世界中見到的,更多的則是在野生動物園蛇族館內見到的。可是無論是什麼蛇,哪怕是最厲害的眼鏡王蛇、最兇猛的亞馬遜叢林巨蟒,都沒有象眼前這兩條拇指粗細的小蛇讓江逐流感到恐懼。
這兩條小蛇黑白的環狀花紋相間,有點類似於南方的銀環蛇,但是卻又明顯不同。首先是蛇身上的花紋,銀環蛇身上花紋雖然也是黑白的環狀花紋相間,但是黑色環狀紋比較粗,白色環狀紋比較細。可是眼前這兩條小蛇卻是白色環狀紋佔據主體,中間有幾道細細的黑色環狀紋路,粗看起來,彷彿是兩條白蛇身上紮了幾道黑色的橡皮筋。
眼前這兩條小蛇的頭部也明顯與銀環蛇不一樣。江逐流隱約記得,銀環蛇的頭部是橢圓形的,可是眼前這兩條小蛇的頭部卻是一個尖銳的三角形,望之如一把鋒利的匕首。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兩條小蛇究竟是什麼品種,江逐流還近乎本能的感覺出這是兩條毒蛇,很可能還是劇毒。三九寒天蛇蟲蟄伏,這兩條小蛇竟然不懼寒冷自由遊動,其情形之詭異讓江逐流後背上的汗毛都根根豎起。
鋒利的三角形蛇頭高高昂起,兩條小蛇死死地盯着江逐流,目光冰冷而毫無生氣。
江逐流僵立在那裡,不敢有絲毫異動,他生怕自己稍有異動,就招致兩條小蛇的致命攻擊!
兩條小蛇卻不疾不徐地向江逐流遊動過來,慘白的蛇信不斷伸縮,收集着江逐流散佈在空氣中的體味分子。明亮的月光下,江逐流甚至能看到蛇信上冒着絲絲白氣。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江逐流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他雖然身手矯捷,但是讓他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對付兩條詭異的毒蛇,顯然是天方夜譚。
此時房門一響,崔箏送冬兒出來。
“別出來,有蛇!”
江逐流急喝一聲!
可是哪裡來得及,崔箏和冬兒已經走出門外。兩個人聽到江逐流的大喝,又下意識地往江逐流身前一看,立刻發現了兩條詭異小蛇。
“蛇!”
崔箏和冬兒慘叫一聲,立刻瑟瑟發抖地躲避在江逐流背後。
兩條小蛇遊動的身形也停頓下來,蛇信卻更加快速地在空氣中絲絲抖動,顯然,它們在空氣中發現了別的獵物的氣味。
“冬兒、崔箏妹子,別怕!”
江逐流雖然冷汗直流,卻仍能保持冷靜,他雙目緊盯着兩條小蛇,口中沉穩地交代道:“你倆慢慢地退回房間,把房門關上,沒有聽到我的喊聲,不要出來。”
“官人,你怎麼辦?”冬兒語音中帶着哭腔,她最心疼江逐流,如何肯把他丟在外面獨自面對兩條毒蛇?
“江大哥,這蛇有毒吧?”崔箏顫聲問道,她顯然極爲怕蛇。
江逐流強笑着說道:“有毒,不過我有辦法對付。冬兒你勿須擔心,你和崔姐姐趕快回到屋內。有你們在這裡只會讓我分心,無法專心對付毒蛇。”
“不,官人不回去,冬兒也不會去!”冬兒聲音中透着一種決絕。
作爲妻子,對於江逐流話的真僞冬兒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官人是在騙她!官人只是想把她哄回安全的屋內,官人並沒有辦法對付這兩條毒蛇!
“江大哥,我也不回去!”
崔箏語氣忽然間也平靜下來。崔箏也知道,江逐流沒有辦法對付眼前兩條毒蛇,和冬兒不同,崔箏欠缺冬兒和江逐流之間那種夫妻之間的直覺,但是崔箏心思縝密,她剛纔躲在江逐流身後,發覺江逐流整個後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潤透了,江逐流若是有辦法對付眼前的兩條毒蛇,又何至於冷汗淋漓至此?
江逐流和冬兒之間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問一答,可是崔箏卻能感覺出江逐流和冬兒夫妻間患難與共、不離不棄地真情,崔箏泛起一種心若死灰的感覺,江大哥,你什麼時候能向對冬兒那樣叫聲我一聲箏兒呢?崔箏忽然間明白,無論她多麼努力,江逐流也永遠不會向對待冬兒那般對她。
不能得到江大哥的真情,我崔箏此生還有什麼盼頭呢?崔箏咬了咬牙,下了決心,罷了!我就成全江大哥和冬兒妹子一次吧。
正在此時,兩條小蛇忽然又動了起來。
“回去!危險!”
江逐流大叫一聲,伸手向房門內推冬兒。
“官人,冬兒不回去!”冬兒拼命地掙扎,想擋在江逐流身前。
空氣中斯斯之聲大作,那兩條小蛇此時已經距離江逐流不到五步的距離。
“冬兒,你快回去!”江逐流焦急地吼叫道。他用力推冬兒,卻絲毫不能讓她嬌弱的身軀從自己身旁移開。江逐流實在想象不出,一向柔弱無力的冬兒身體內怎麼忽然間迸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兩條小蛇尾巴高高豎起,猛地向下一擊地面,藉助着反彈之力,兩條小蛇全身繃直,如兩支黑白相間的利箭,疾射向江逐流。
江逐流瞥見,頓時大驚失色,他使出全身力氣重重地一拉,終於把頑強的冬兒拉到他身後掩藏起來。江逐流咬着牙,雙手向後緊緊護着冬兒,用身體豎起一道又高又大的屏障,阻擋着兩條蛇的毒牙。
忽然間一個嬌弱的身影一閃,崔箏從江逐流身邊奔出,把江逐流和冬兒都擋在她纖細的身影之後。
“嗯!嗯!”只聽崔箏悶哼兩聲,兩條毒蛇一條咬在她左手手腕上,一條咬在她大腿根部。
崔箏感到被咬的兩處一麻,卻沒有想象中的劇痛。崔箏左手手腕一翻牢牢地抓住一條小蛇,右手又牢牢地按住咬在她大腿根部的小蛇身上,然後對江逐流大喊道:“江大哥,你們快走!”
冬兒被眼前慘烈地一幕給驚呆了,她沒有想到,竟然是崔箏挺身而出,擋在他倆身前。
江逐流一個飛步上前,雙手一伸縮之間已經抓住兩條小蛇的尾巴,兩股巨寒之氣從蛇身上傳來,幾乎把江逐流雙手凍僵。
“妹子,你快放手!”江逐流大喝一聲,把蛇從崔箏手中拉出,雙手拎着蛇尾懸空猛力一抖,兩條蛇脊骨立刻被江逐流抖散,兩條氣勢洶洶的小蛇立刻癱軟如兩段繩子。
江逐流又抖了兩下,把兩條蛇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然後迅速來到崔箏的面前。
崔箏左手手腕已經高高腫起,往外滲着腥臭的黑血。她的大腿根部也有一個大腫包,黑血已經把衣服浸透。
“崔姐姐,你,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冬兒把崔箏抱在懷裡,哀聲痛哭起來。
“冬兒,你快讓開!”
江逐流上前一把抱起崔箏,快步往房內奔去,一邊走一邊焦急地問道:“妹子,傷口疼不疼?”
“崔姐姐,你快說啊,痛不痛啊?”冬兒一路小跑跟在江逐流旁邊也萬般焦慮地問道。
崔箏幸福地閉上眼睛,卻不說話。
幻覺,一定是幻覺!江大哥怎麼會抱我呢?這一定是我毒發的幻覺!她不敢說話,不敢睜眼,甚至不敢大聲呼吸,她生怕一說話一睜眼甚至出氣急一點,就會把這幻覺嚇跑。
“冬兒,快找剪刀!”
江逐流把崔箏放在牀上,伸手從單子上撕下一塊長布條,在崔箏手腕傷口上方三寸狠狠地挽了一個死結。
這時冬兒已經把剪刀拿了過來,江逐流接過剪刀,又對冬兒急聲喝道:“把蠟燭拿過來。”
冬兒連忙到桌子上拿過蠟燭。
這時江逐流舉起剪刀,一下子把崔箏的棉褲從大腿根部剪開一個口子,露出裡面粉色的裹褲。
“不!江,江大哥,你幹什麼!”
崔箏又羞又氣又急,一下子顧不得什麼幸福的感覺了,她掙扎着就要拿被子遮住大腿處羞人的破洞。
“官人,你……”
冬兒聞聲扭頭看過來,正好看到這曖昧一幕,頓時心下羞惱。官人怎麼能趁人之危啊!而且還是當着她的面做下如此羞人之事!
“不要動!”江逐流一把按着崔箏的大腿,沉聲喝道:“我在爲你治病!”
“我,我不要治!”
崔箏羞憤交加,眼淚都流了出來。
“不要鬧了!”江逐流大喝一聲,“再耽誤下去,你真有性命之憂!”
“冬兒,還不舉蠟燭過來?”
冬兒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官人是在爲崔姐姐治療蛇傷啊。她心中對江逐流有種盲目的崇拜,官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絕對錯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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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兒連忙舉着蠟燭來到牀前
“不治,我不治,我不要治!”崔箏一邊哭喊,一邊在拼命翻滾。江逐流心下着急,一個翻身躍上牀上,身子騎在崔箏的腰部,用體重強行壓制下崔箏的掙扎。
“妹子,你靜一靜好不好?你這樣強行掙扎,會加快氣血運行,加速蛇毒在你體內的傳播速度!”
江逐流說着舉起剪刀,一下子把崔箏的裹褲也剪開一個洞,崔箏的大腿無遮無掩地全部露了出來。
江逐流低頭查看着崔箏大腿根部的傷勢。還好,崔箏大腿根部的傷口不是多嚴重,由於厚厚的棉褲的阻隔,毒蛇的毒牙僅僅穿透了棉褲在淺淺地插入了崔箏大腿的皮膚內,即使這樣,傷口處也腫脹很高,往外滲着腥臭的黑血。
江逐流又撕了一條布條,沿着崔箏大腿的根部牢牢地紮了個死結。
當江逐流的大手接觸到崔箏大腿處的皮膚時,崔箏渾身一僵,就停止了掙扎。罷了,江郎,崔箏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願意怎樣就隨你吧。
冬兒看江逐流的手在崔姐姐的私處來回蹭來蹭去,雖然知道江逐流是爲崔箏治療蛇毒,也不由得心下大羞。女孩子家那個地方如此寶貴隱秘,除了丈夫之外不能給任何男人看到,又何況是象江逐流這般碰觸呢?
江逐流心思全在爲崔箏治療蛇毒上,哪裡有心思注意他的手背手心蹭過崔箏的寶貝私處啊?
將布條困扎完畢後,江逐
在崔箏的身上不下來。他對崔箏說道:“崔箏妹子I療會有一些疼痛,你若是受不了,就用牙齒咬着枕頭吧。”
崔箏身體僵在那裡,卻沒說話。
江逐流拿起剪刀,在蠟燭上燻烤一下,然後崔箏的大腿根部的傷口處一橫一豎畫了個十字,裡面的黑血頓時流了出來。
當剪刀插入崔箏大腿的時候,崔箏僵硬的身體猛然一抖,那橫豎交叉的十字更是讓崔箏悶聲慘叫起來。
冬兒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官人治療蛇傷的手段怎麼如此殘忍血腥?崔姐姐是個女孩子啊,爲什麼要受這樣殘酷的折磨?
“崔家妹子,你忍住,下面會更痛苦!”江逐流大喝一聲,雙腿把崔箏的身子緊緊夾住,防止忍受不了劇烈疼痛翻滾起來。
“冬兒,蠟燭給我!”
冬兒懵懵懂懂地一邊抽泣,一邊把蠟燭交給江逐流。
江逐流拿起蠟燭,用燭火在崔箏的大腿根部剛劃開的十字傷口處烤了起來。若是現代人看到這場面,說不定認爲是中的蠟燭澆呢!
“啊!”
剛纔剪刀劃破大腿的疼痛崔箏還能忍受住,可是現在的火烤的疼痛她卻實在忍受不住,她猛然坐了起來,抱住江逐流,狠狠地咬在江逐流的後背上。
江逐流尚未反應過來,劇烈的疼痛就從後背處傳來。哎,這個崔箏,怎麼把我的後背當成枕頭了?
江逐流疼得呲牙咧嘴,偏又無法開口埋怨。崔箏爲了他和冬兒擋了毒蛇,他總不能連這一點小罪都受不了吧?
蠟燭的火苗在崔箏大腿十字傷口處燻烤了三四秒的時間,江逐流甚至能嗅到燒焦的人肉味道了。
“冬兒,蠟燭!”江逐流把蠟燭遞給冬兒,然後從腋下牽崔箏的左手。
崔箏額頭上冒着虛汗,正死命地咬着江逐流的後背,不防她的左手又被江逐流牽去。
江逐流不待崔箏反應過來,就拿起剪刀在崔箏的手腕傷口處劃了一個十字,用力擠出裡面黑血,然後從冬兒手中拿過蠟燭,又在崔箏手腕的傷口處燻烤起來。
“噢!”歪,昏倒在牀上。
江逐流用燭火把崔箏的手腕燻烤了幾秒鐘之後,這才放開崔箏的手腕,翻身從崔箏身上躍下。
“好了,估計沒有什麼大礙了!”
江逐流抹了一下頭上的汗珠,笑眯眯地扭身衝崔箏說道。這時他才發現崔箏已經昏死過去。
“冬兒,快去打盆冷水過來!”江逐流趕快吩咐道。
冬兒飛快地跑出去,打了一盆冷水端了進來。
江逐流接過水盆,用毛巾浸了冷水在崔箏額頭上擦拭,一盞茶的功夫,崔箏喉嚨裡哎喲叫了一聲,悠悠轉醒過來。
“崔姐姐,你終於醒來了,嚇死冬兒了!”
冬兒看見崔箏醒來,立刻歡喜地撲了上去,眼淚卻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哎!”
崔箏眉頭一皺,額頭上又冒出一層虛汗,顯然冬兒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
“崔姐姐,對不起!”冬兒一邊哭着,一邊從江逐流手中奪過毛巾,小心地爲崔箏擦拭汗珠。
“冬兒,你先在這裡陪你崔姐姐,我出去叫人爲她請大夫去。”
江逐流見崔箏醒來,這才放下心來。
“官人,你不是說崔姐姐的蛇毒沒有什麼問題了嗎?”冬兒流淚說道。
“經過我這一番處理,蛇毒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江逐流點頭說道:“只是體內還有一些餘毒未清,需要吃一些藥把餘毒排出來。另外還需要讓大夫開一些金創藥和燒傷藥,治療一下你崔姐姐的外傷。”
崔箏咬着嘴脣,雙目木然地望着屋頂,她一方面是要忍着傷口處的劇痛,另一方面也不知道以後如何與江逐流相對相處。她雖然非常喜歡江逐流,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江逐流碰觸了私處卻心有不甘。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這究竟是算怎麼一回事啊!
江逐流自然體會不到崔箏的心情,在他看來,事急從權,天大地大生命最大,能從閻王爺手下奪回一條性命,私處暴露一下算什麼當緊?
江逐流叮囑過冬兒,這纔出去讓衙役去尋找陽縣最有名氣的大夫過來。他剛纔爲崔箏治療蛇傷的辦法原理非常簡單,因爲蛇毒無論多麼厲害,都屬於是由蛋白質構成,和普通蛋白質比較起來,無非是分子量高一些,分子鏈奇特一些而已。對於蛋白質來說,無論是普通蛋白質還是構成蛇毒的蛋白質都有一個特性,就是懼怕高溫,江逐流把傷口上方困扎住後,把蛇毒困在傷口周圍,再用高溫燭火灼烤,蛇毒蛋白自然遇熱分化,失去活性了。這種治療蛇毒的辦法,還是江逐流上大學時參觀蛇族館時學到的,不想今日卻用來救了崔箏的性命。